主仆二人再繼前緣的時侯,那倒要放在十年之后了,彼時,顧傾山在外游歷七年未歸。
左近其他門派覺得,這一絕世劍道天才,說不得已經死在了外面,江湖爭斗嘛,就是這樣,風劍山莊被滅了。
獨余宋清海僥幸活了下來,受老莊主囑托,一定要尋到少莊主,報仇。
宋清海也堅信少莊主未死,因為少莊主得過詭劍天師的真傳,于是就這樣,在茫茫人世間,開始了尋主之路。
直到三年后,他于大漠之中某個集鎮聽聞,有人于墟荒之中,斬巨人頭而歸,便打算隨著人群,瞻仰一下這位了不起的英雄。
然后,他便看到了那青袍衣衫的絕世劍客,愣了好久,揉了揉眼晴,滿目的不可思議,懷疑自己看錯了。
繼而忍不住熱淚盈眶,大叫一聲:“少莊主……”
自人群中大哭著跑了過去,主仆二人十年未見,再見時已是滄海桑田,其后自不免一番感懷。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多說了,回到東南大正山報仇,殺人。
宋清海一步步的見政了顧頃山的成長,顧頃山也教了他很多劍勢的應運,怎奈宋清海資質不足,每每也是不解其中微言大義。
七十多年前,顧傾山于大正山自家祖宅,證得劍主位,一劍斬了“小魔主”文千秋,還有眾多超品魔徒。
而那時,為顧傾山護法的,便是忠仆宋清海,由此,便有了劍主峰一脈的“半山門徒”聚集地。
自那之后,顧傾山行蹤飄忽不定,宋清海只恨自己“資質愚鈍”,三百多年了,才是個三斗的劍君,不能時時伺候在少莊主身邊。
同樣的‘半山門下是劍主家仆’這樣帶有宗教性質的理念,便是由他倡導出去。
這,便是天魁劍的過往……
此時,聽得錢凌月這般問話,特別稱他為“顧家老仆”時,宋清海只覺心里太舒服了,這位女太宰,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吶”。
于是上前行禮,笑道:“顧家老仆,見過女太宰,今日前來,不為別的,只是聽聞,俠宗主被旁人稱之為‘半山大師兄’。”
“宋某技癢,便來討教一番,此前便與俠宗主拜帖,邀請俠宗主去往劍主峰,然則,俠宗主許是事忙。”
“讓宋某苦苦等候,一直未曾到來,宋某心急,等不了了,只得親自前來中都,與俠宗主‘論劍’。”
孫二夢笑道:“說起來,顧家老仆也是劍域門徒,又是半山天魁第一名,這是屬于半山自家的事情,我等似乎也沒必要插手吧。”
南宮璃張了張嘴,想要說“那是老劍主親傳……”但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吧。
只聽東方美雪道:“顧家老仆,你這是欺負人吶,以你三斗的份量來為難一個一斗的小劍主,怕是不妥當吧?”
小劍主?什么時候,他李浩然也敢稱“劍主”二字了?就算是“小”也不能忍,這是對半山劍主極大的侮辱!
宋清海呵呵笑了笑,暫時沒有計較這些,只言道:“東方真君或許不知,宋某此來只為論劍,非以大欺小。”
東方美雪崇信道家,隨喜隨性,算是個“半道”,因此宋清海稱她為“真君”。
“原來如此,顧家老仆既為‘論劍’而來,我自是不好多說什么的,如此眾目睽睽之下,也能做到公正公平,諸位以為如何?”
這話說得很明白,論劍可以,那是你半山的事情,但你敢耍小花招……我們盯著呢,試試看。
宋清海明白其中意思,再說他也不打算以大欺小,跟在半山劍主身邊這么多年,他不信,除了劍主之外,世上還有誰能比他對劍勢的理解更透徹。
于是便道:“這是自然,有諸位‘娘娘’做見證,那再好不過,免得有人說閑話。”
說著話,便將目光落在了李道身上。
李道只是微笑,起身說道:“論劍什么的,還是免了吧,咱們直接武斗如何?也不用天魁劍壓制修為,大大方方的打一場怎么樣?”
這“半山大師兄”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聽得這話,宋清海氣樂了,但是有些事情,還是要以規矩辦的,不然很容易落人口實。
笑了笑道:“還是論一論吧,不知半山浩然于劍三勢,有何見解……”
“還是打一場吧,打著打著,你就會知道我對‘劍勢’的理解,再說,你來這里不就是為了找我打架嗎?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覺得虛偽?”
李道毫不客氣的打斷,繼續又道:“說真的,你的論劍貼我收到了,知道我為什么不去大正山嗎?呵呵……”
呵笑聲中的輕蔑味道,讓宋清海目光微瞇,面色一沉,已然是動了殺心,但又礙于錢凌月,李倩娘等人在,將這股子殺意又收了回去,沉住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不是因為有事忙的走不開,也不是因為我心虛,不敢去你的劍主峰,而是因為某家不屑于跟你玩兒這種過家家的游戲。”
別人都找上門來踩了,李道要是還不強硬的懟回去,那他這俠宗主的面子還往哪放?手下這么多人怎么看呢,特別又是在這過年的當口。
對方即便話說得再客氣,但意思還不就是那個意思?沒搬來幾門大炮集火,已經算是俠宗主給你面子了,你還想怎樣。
要是擱一個月以前,李道還真沒膽子在這位天魁劍面前如此強硬,畢竟人家是實打實的三斗劍君,劍君都一百多年了。
那時的李道還是個九品,爆發出來充其量也就是跟邪劍差不多,而且還沒人家邪劍持久。
但現在不同了,觀李惡海“大阿識羅王魂體法相”,補全劍二十四勢,一躍晉升超品,其他劍勢規則也皆有所收攏,此時的他,不弱于任何一個三斗。
對付其他三斗,他沒有必勝的把握,最多也就是短時間內戰平,肯定是沒有人家那么持久的,時間長了那便打不過就跑。
可對付宋清海這種劍修,打個比方來講,那就是七品的小初,把個九品上的冷面劍客給打哭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