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
孫二夢打斷了他的話，直言道：“說白了就是‘不可知’而已，若論有什么如你所說的‘實體化’，那便是佛之‘須彌’，道之‘兜率’。”
“與此等所衍生的‘不可知之地’，當年的劍域想來也是如此，我雖不懂其中細節，無法做到你所說的‘量化’，但基本的理論還是明白的。”
李道一時無語，突然明白，自己不能總是以“理科”來量化這個世界，那樣一來，就太差勁了。
這個世界的人們，更在意的是“感悟”，這是需要哲理來表達的，玄之又玄的東西，無法用“數字”計算。
畢竟，就算你了解了一個人的性格，但也無法做到對那人情緒與情感的“量化”。
這一切都是“無序”的。
李道輕聲嘆息，不再理會這些，緩聲說道：“如果我用‘時間規則’，把未中毒之前的‘我’置換過來，那么就會出現兩個‘我’。”
“一個時間節點里，不能出同時出現兩個‘我’，如果出現，那么現在這個‘我’就會消失，那么過去的那個‘我’，就不會知道現在這個‘我’的經歷。”
“兩個‘我’相隔的時間短還好說，時間長了變數太大，同樣這樣的手段，是違背天地自然規則的，能少用就少用，用多了會遭遇反噬。”
“所以倒不如運功逼毒來得保險，順便還能研究一下毒蛟婆的毒蠱規則，將來對付她也更有把握。”
孫二夢聽到這個解釋，緩緩點頭，認可了他的說法，以往她以為李浩然能有如今的成就，全是因為走了狗屎運，遇見了落魄時的老劍主，繼承了劍域完整的衣缽。
這才在短短幾年內飛速崛起，從一文不名的鄉野小子，變成了如今的劍主。
這樣的人不過就是運氣好罷了，若是她有這樣的機緣，她會比李浩然做得更出色，只怕早已是“主”了，區區“無量”于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
因此，對李浩然很是不服，即便她也練劍，即便對方已是劍主，但卻對這個劍主沒有半分敬意。
直到如今，她才算是對李浩然有了直接的改觀，能將超品都認為玄之又玄，只能掌握，卻無法言明的規則之力，分析的如此透徹。
并且還創出了世間獨一無二的兩尊法相，以及一種新的劍勢，這樣的人即便是沒有繼承老劍主衣缽，他未來的成將，也是不可限量的。
甚至于，給他足夠的時間，他很可能會是一位新的“祖”，只不過老劍主的衣缽，加快了這個進程而已。
這幾天，在躲避毒蛟婆追殺的過程當中，孫二夢已然對李浩然產生了敬佩之感。
同樣的，她也意識到這是自己與劍主和解的過程，就像南宮璃所說，神門雖然碎了，但總有重新立起來的那一天。
屆時，世間所有人都將被“神恩”沐浴，像她們這樣獨霸一方的超品，再也不會遙遙下去了。
未來所面臨的將是，要么被天帝、神后所掌控，進入上蒼效力一方，要么因姿容出眾，被某位神君看中，納之。
神門碎了五百年，讓她們這些在劍域覆滅后出生的后輩超品們，忘記了曾經被上蒼支配的恐懼。
如今，神門在不久的將來，將會再度降臨凡間，她們這才產生了危機感，需要找一個靠山。
而無疑，李浩然這個劍主，就是一個很好的靠山，雖然現在弱了點，或許還無法與上蒼抗衡，但神門不是沒有降臨嗎？
所以，還有時間。
此次幫助劍主度過難關，雖然極為危險，很可能會丟掉性命，但也只是“可能”而已，想要獲得好處，怎么可能不冒險？
有句話叫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個時侯不出手，將人情把握在手中，難道將來只靠一張嘴，人家就會答應陪護你？
說起來，這也是孫二夢，東方美雪這類人目前普遍的心理，七大門閥固然有很多祖先在上蒼，其中更不乏神君一類的大人物。
對于整個門閥而言，當然非常好的事，“上面有人”，祖宗們庇護著呢，門閥的各家掌舵人對神門再開，沐浴神恩的事情，自然十分歡喜。
可對于孫二夢她們來講，卻是十分痛苦的，因為，她們對于同姓氏，活了幾千近萬年的“神君祖先”們來講，只是政治籌碼。
隨時都可以與其他神君，乃至天帝神后進行交換，甚至有時候連“籌碼”都算不上，很可能會淪陷為取悅某位大人物的玩物。
早先有龍這位名義上的“天下共主”護著，而龍又得天后娘娘看中，以她們“真龍妃子”的身份，別人未必敢動她們。
可是如今……這事倒是兩說了。
神門未開以前，她們以絕強的實力，在各門閥內說一不二，日子過得別提多逍遙了，同樣也沒人敢惹她們。
可是等神門再度開放之后，這樣的逍遙日子，也就算是徹底結束了，屆時連隱居都做不到。
此前，或許還未意識到這些事情，那是因為日子過得實在太逍遙了，可以漠視任何規矩，可是現在卻不得不考慮了。
孫二夢不是傻子，只是有時侯會被情緒所左右，特別是涉及到龍與顧傾山的時候，她就會變得格外激憤。
但是現在，自從在中都見到李道證劍主位，得知其是老劍主傳人后，這樣的心里包袱也就放下了。
因此，在毒蛟婆出現在她的懸空島后，劍主又給了她一個臺階，對她發出邀請，她又怎能不接著呢？
當然，這些事情李道是完全不清楚的，他就是想要借孫倩柔回家探親的名義，以懸空島上所有人的性命為要挾，把孫二夢拉下水。
只是后來計劃趕不上變化，李道借題發揮，把端云夫人給繞了進去。
說起這事，也是挺無奈的，臨時編出了一個“道靈孕體”，打算以端云夫人為餌，釣住毒蛟婆，而后借此將其斬殺。
畢竟，在李道的謀算里，她是“三大惡”里，最弱的那個嘛，李道覺得以自己目前的份量，加上孫二夢，可以試一試。
若是能殺死毒蛟婆，那么東北海域的那座島上，也能減輕消耗，只對付血泉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