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馳在凌亂的屋內一通翻找,終于在一個角落找到個乒乓球,就走向那張工作桌,把桌上的雜物撥開。
“顧隊長,我們就當這個是地球。”于馳把手中的黃色乒乓球放在桌上,又拿過桌上的一面鏡子立在乒乓球的一邊,“這邊鏡子里有個地球。”他再拿手機當鏡子立在另一邊,“這邊的也有個地球。”
于馳眼神興奮,“它們是不同的,但它們又反映了同樣一個東西!”
顧俊微微點頭,明白對方的意思。
“那個分割十字符號。”于隊長又興沖沖地拿過一支圓珠筆,一邊往桌上翻找著白紙,一邊道:“很多人不知道符號的重要性,符號是文明的開端之一,它雖然簡單,但是承載著一個族群里共享的社會信息,可以建立起文化認同感,它發展出部落圖騰,發展出語言……顧隊長,為什么是這個符號?信號里的‘我們’想傳達怎么樣的信息?”
這個問題,顧俊也一直有思考。
他已經說了自己能穿越是靠這個符號的力量,而于馳每次看到關于他的幻象時都有這個符號。
“于隊長,我認為這有著兩種可能,一是這個分割十字符號本來就有某種力量,像舊印/樹杈印那樣,繼而被信號發送者使用;二是這個符號被選中成了標志之后,再被信號發送者創造賦予了力量。”
“先后很重要。”于馳點頭不已,接近于亢奮,“但他們會使用這個符號,一定是要傳達一些信息給我們的!他們肯定知道信號微弱,不好接收,但符號可以包括很多信息……之前我想過很多可能,是不是象征陽光?還是瞄準?還是旋轉?我想不通,但今天顧隊長你出現了,跟你談了這些,我有些想法通了,你看看……”
于馳展開一張找著的白紙,拿筆往紙上畫了一個分割十字符號,四條線。
“我們把你那邊的世界叫天機世界,我這邊的世界叫玄秘世界。”
于馳邊說邊往一條線旁邊寫上天機世界,對稱的另一條線旁邊寫上玄秘世界,“它們是分割開來的對吧,如果這樣呢?”他添了一筆,把紙上這兩條線連成了一條線,“它們被連接起來了!”
“顧隊長,它們都是地球世界的一部分。”于馳睜著滿眼的血絲,“這個分割十字的整體,才是地球世界。”
顧俊心頭大動,但不同于于隊長的興奮,越看著那個半分割十字符號,越生起一股寒意。
“于隊長,我來到玄秘世界之前,還穿越到過兩個不同的世界,也是不一樣的地球。其中一個世界,我知道那里有些地方,是我們這兩個世界都沒有的。”
他問過了,這邊的花旗國也沒有阿卡姆、印斯茅斯。
顧俊拿過另一支筆,往紙上另外兩條線旁邊寫上“廢土世界”“馬薩諸塞州世界”,再連成一條線。
四個世界,頓時連成了一個十字符號。
“是了,是了……”于馳看得入了迷地喃喃著,“四個世界,你已經到過地球的四個世界……”
顧俊也看得沉思,為什么爸媽、李叔叔他們找不到印斯茅斯,明明就在馬薩諸塞州,卻就是找不到。因為不是那一個馬薩諸塞州。如果玄秘世界有人要找幻夢境入口,或者廢土世界有人找夏威夷,也可能只是徒勞。
有些地方,雖然是在地球,卻分散在不同的世界。
“于隊長,這些世界的時間,好像不完全同步?”他有另一個問題,“我們的都是2022年,但馬薩諸塞州世界還在一百年前,廢土世界可能是一百年后甚至更遠的未來……”
“可能是,可能是不同步,時空扭曲……”于馳喃喃,焦躁地抓撓著頭發,“應該不只是四個世界,十字符號是一種象征,可能這四個世界的連系更為緊密,但還有更多的世界……這是我猜的,是不是我不知道……但不是平行世界,是一個大世界,是投影,是分割了,但它們在重合,它們會重合嗎……”
于馳的話語越發有點狂亂,顧俊卻聽得心頭更寒,重合?
他只要看一看自己,天機世界的人,卻站在玄秘世界的這里,就知道這不是沒有可能。
而且那個女巫想吞噬他,說那樣就能真正來臨這個“純樸而完好的世界”,他現在回想過來,會不會女巫就是在馬薩諸塞州世界或者哪個世界,但她無法實體穿越,只能以魅影入侵。
而他能實體穿越,于馳能看到幻象……這都是因為重合的緣故嗎?
“于隊長……”顧俊越想越毛骨悚然,“分割十字重合為十字,會不會就是我們觸發、推動的?”
“有這種可能,什么都有可能。”于馳抓扯著頭發和胡子,“也有可能本來就是這個趨勢,像海水有漲潮退潮,只是我們有能力率先發現了,顧隊長,可能我們的世界沒多少時間了,我們任務重大啊……”
顧俊高皺著眉頭,怎么個重合方式?
如果說時間是種概念,空間不是,多個世界有不同的地方,卻也有大量相同的地方。
若是四個世界發生重合,那被替換掉的是哪個空間?如果是那片兇險的廢土……
“我們當務之急是聯系上那個信號……”于馳還在碎語說著,“我們要想辦法進行回應……”
兩人畢竟都是特殊PTSD患者,一下子談了想了這么多異常事物,于馳快真的瘋了,顧俊也逐漸頭痛欲裂。
就是這個時候,出租屋關上的鐵門突然被嘭嘭地敲擊,這著實把兩人都驚了一跳,外面隨即傳來了一把好聽的女聲:“于隊長?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給你買了些好吃的。”
顧俊呼出一口氣,聳了聳肩,“你女朋友?”
“我沒女朋友……”于馳小聲,“同事,隊長,是個精英。快!快把這些東西收拾一下,不能讓她知道!”
于馳突然急忙收拾起桌面,顧俊也從旁幫忙,“我們得串個說法,我是誰?我怎么在這里?跟你什么關系?”
“啊,你是個流浪漢怎么樣?”于馳忙道,“在外面純撿垃圾吃的,我好心把你帶回來,對,沒錯,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