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翡不得不提醒顏江:“別哭了,再哭就錯過儀式時間了。”
十七歲第一次發現自己愛上了隔壁家的鄰居妹妹,顏江便幻想著將來能迎娶宋翡當自己的媳婦。等著一天,顏江等了11年。
好不容易盼到婚禮這天,顏江絕對不能搞砸了!
趕緊抹掉眼淚,顏江仰頭深呼吸一口氣,整理好心情,發剛才捧著玫瑰花,在宋翡的面前單膝跪下。“宋翡,請你嫁給我。”
宋翡垂眸看著顏江。
剛哭過的顏江,眼底還掛著兩行淚水。
這個世界上,會為了她哭得這樣不計形象的男人,就只有顏江了。宋翡握住顏江手中的花束,“我愿意嫁給你。”
全場響起掌聲。
宋翡牽起顏江的手,將他拉了起來。兩人挽著手,并將走向婚禮儀式臺。
顏江和宋翡都不是教徒,沒有任何信仰,他們的婚禮儀式并不是由牧師主持的。為他們證婚的,是宋翡的老師傅寒深。
傅老師今天穿著一身帥氣非凡的白色西裝,胡子刮得干干凈凈,早上出門時,沈知意還往他臉上抹了一些面霜,說是這樣看起來皮膚狀態更細膩。
摸了面霜的傅老師站在禮臺上,看著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大佬。傅寒深第一次主持婚禮,很緊張,他照著婚禮宣誓書上的內容念,怕念錯了,故而很慢。
“顏江先生,你愿意迎娶宋翡為妻,做她的丈夫,與她風雨共度、相伴一生嗎?”
顏江:“我愿意。”
傅寒深又問宋翡:“宋翡女士,你是否愿意嫁給顏江先生為妻,陪他共度余生,不離不棄?”
顏江生怕宋翡會跟電視劇里面演的那樣臨時反悔,張嘴來一句我不愿意。但宋翡沒有絲毫猶豫,沉聲應道:“我愿意。”
“好!”
傅寒深大功告成,將誓詞書合上,高聲宣布:“我宣布,新郎顏江與新娘宋翡,正式成為夫妻。現在,你們可以接吻了。”
顏江一把將宋翡拉入懷中,低頭攫住宋翡的唇,吻得很深。
見顏江跟宋翡吻得難分難舍,臺下的人瘋狂地吹起了口哨,尤其是顏江在娛樂圈結交的那些朋友,更是鬼哭狼嚎,興奮不已。
韓軍軍一個根正苗紅的小少年,連戀愛都沒談過,看到臺上這火熱的一幕,不禁感到臉紅。
他默默地低下頭去,趁別人不注意,又悄咪咪地抬起頭來偷看。韓旺旺注意到弟弟的慫樣,不由得一把按住他的腦袋,“別看,小孩子看什么!”
“姐!”韓軍軍不服氣,一把打掉韓旺旺的手,并沖她翻白眼,“我成年了,都二十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韓旺旺捏了捏韓軍軍的臉蛋,她說:“你三十歲都是我的小屁孩弟弟。”
姐弟倆鬧得正開懷,突然一道女音突兀地插了進來,“旺旺,你旁邊的位置有人嗎?”
一聽到江碧的聲音,姐弟倆同時靜止不動了,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
韓旺旺一抬頭,對上江碧那含笑的模樣,便想到了先前在廁所里跟江碧偷吻的畫面,不禁臉頰發燙。
而韓軍軍在看到姐姐身后站著的美人姐姐后,頓時心跳加速。
好酷的姐姐!
江碧黑色長直發懶散地披在肩后,駝色的大衣把她一米八三的身高襯得氣場如超模。
江碧本身就長得好看,模樣生得雌雄莫辨,身上又有種莫名的致命的吸引力。韓軍軍這種嫩雞崽崽,根本就抵擋不住江碧的誘惑。
韓軍軍偷偷地拉了拉韓旺旺的衣袖,“姐,姐,這是你朋友?”她姐姐的朋友好好看!
韓軍軍在姐姐的朋友圈里經常看到江碧,但他知道女孩子都愛P圖,根本就不相信江碧跟照片上一樣好看。
這見了真人,韓軍軍徹底領略到了江碧的魅力,才知道真有人長得比精修圖還要完美!
糟了!
心跳加速,是心動的感覺。
江碧抬手按在韓旺旺的肩膀上,又問了一遍:“旺旺,嗯?有人沒?”
那一聲嗯,像極了江碧在韓旺旺耳邊低喘時的氣音。韓旺旺心馳不已,她用力地搖了搖頭,說:“旁邊沒人,你坐吧。”
江碧坐下后,那只不安分的手這才從韓旺旺的肩膀上挪開。端起桌上的紅酒,江碧給韓旺旺倒了一點酒。
“嘗嘗?”將紅酒遞到韓旺旺手邊,江碧嘴唇湊到韓旺旺耳旁,故意壓低聲音對她說:“我覺得,這紅酒的顏色,不如你的口紅顏色純。”
韓旺旺面紅耳赤,覺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怎么這么撩人!
韓軍軍抿了一口香檳酒,偷偷地瞄了眼和姐姐湊到一起說悄悄話的江碧,心里盤算著待會兒得找個借口,跟姐姐要到江碧小姐姐的微信號。
“姐,這是你朋友啊?”韓軍軍努力找到自己的存在感。
江碧朝韓軍軍看過去,倒是好奇韓旺旺會怎么回答。
韓旺旺低著頭,知道江碧在凝視自己,她心跳略快,耳朵都是紅的。
“姐,不給我介紹一下嗎?”韓軍軍又催促,迫不及待想要跟江碧互相認識,最好是能握個手。
韓旺旺這才解釋道:“這是我閨蜜,江碧。”
“哦,原來是江碧小姐姐。”韓軍軍的手伸到韓旺旺身前,微微一笑,校園男神的迷人風采展露無遺。
“江碧小姐姐,你好啊,我是韓軍軍。”
不知為何江碧的表情似笑非笑。
看著韓軍軍探過來的那只手,江碧略作猶豫,方才將手伸出去,與韓軍軍碰了一下。
臥槽!
小姐姐的手心滾燙,這一看就是個面冷心熱的女孩子。
松開手后,江碧見韓旺旺一口喝完了紅酒,便又給她添了一點。
在韓旺旺端起高腳杯準備喝時,江碧瞄著韓旺旺滾動的誘人犯罪的脖子,突然靠過去碰了碰韓旺旺的耳垂。
韓旺旺如遭電擊,渾身一陣發麻。
“你...”韓旺旺捏緊了手中的杯子。“這么多人,不怕會發現?”真刺激,跟江碧談戀愛,每一次親近都是在挑戰極限。
江碧笑著說:“閨蜜?”
韓旺旺耳朵一抖。
桌下,江碧的手偷偷地按住韓旺旺的大腿,用力捏了一把。他又說:“你閨蜜好幾個吧,你跟你閨蜜都接吻嗎?吻到站不住的那種?”
韓旺旺內心瘋狂咆哮:媽啊,江碧看起來那么冷漠,為什么思想這么污,說話這么壞?
韓旺旺招架不住江碧的招數,她閉上了眼睛,趁韓軍軍偏頭跟身旁人說話的空隙,低聲說道:“你是我對象。”
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答案,江碧方才罷休。
宋瓷端坐在韓湛的身旁,韓湛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找理由同他說上幾句話,好沾沾望東城首富的紫氣。
而宋瓷,她的一雙眼睛穿過了人群,落在斜對面宴席桌上公然調情的韓旺旺和江碧身上。
哎,當真是世風日下,小情侶們也這么猖狂啊。
開宴了,江碧的后媽走了過來,將江碧喊回了自己那一桌。等江碧離開,韓軍軍便湊到姐姐腦袋旁,跟她說:“姐姐,江碧小姐姐多大了?”
韓旺旺耳朵上的紅潮還沒消散,看上去紅潤可愛。聽到弟弟的問題,她不解思索地答道:“23.”
“啊,比我大三歲。”大三歲好,女大三抱金磚!
“問這個做什么?”韓旺旺狐疑地看著韓軍軍,見韓軍軍眼珠子一直在轉,明顯是在打歪主意,她說:“你想干什么?”
韓軍軍嘿嘿地笑著,小聲地說:“你之前不是問我,我喜歡什么類型的女孩子嗎?”
韓旺旺心里驟然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韓軍軍說:“我喜歡那種看起來很御姐,成熟知性而又高冷的小姐姐,就像江碧小姐姐這種。”江碧小姐姐簡直就是上帝為他量身打造的另一半。
韓旺旺笑容僵硬了。
“不行。”韓旺旺想也沒想,當場一口否決。
韓軍軍覺得奇怪,“怎么不行?姐,你是覺得我們年齡相差大了?”
韓旺旺感到一言難盡。
“不是這個。”韓旺旺喝了一口紅酒,昧著良心說:“江碧她...”韓旺旺偷偷地看了眼江碧,正巧江碧也在時刻關注她。
兩人目光對上,有些曖昧。
韓旺旺趕緊收回目光,故作正經地說道:“江碧有對象的,聽說都訂過婚了,將來是要結婚的。小家伙,你換個目標吧。”
“啊?”韓軍軍一顆春心受到了重傷。他不甘心地問道:“她未婚夫是誰啊?”
未婚夫沒有,未婚妻可以有。
韓旺旺眨巴眨巴眼睛,胡扯說道:“一個國外的小哥哥,家境不錯,人長得也帥。”
韓軍軍像只泄了氣的皮球,拿起筷子戳著碗里的一只造型精致的小包子,氣得嘴巴高高撅起,都能掛油瓶了。
宋翡很快便換好衣服,重新回到宴客廳。她穿著一條酒紅色花羅旗袍,天然珍珠盤扣裹住她纖細的脖子,手工蕾絲邊是旗袍上唯一的點綴。
側開叉的裙,露出她一截細長的小腿。宋翡長發放了下來,模樣更顯得精致小巧,有種冷艷高貴的美。
她與顏江一道,攜手走道每一桌,同嘉賓敬酒,接受嘉賓們的恭賀。
顏江跟宋翡按照先敬女方親眷,再敬酒男方親眷的順序來敬酒。韓湛宋瓷,以及哥哥賽西里奧他們同坐一桌,算是新娘宋翡的娘家長輩。
顏江酒量不錯,在娛樂圈混的,都把酒當白水喝。但宋翡的酒量卻一般,她沉睡之前才十四歲,沉睡之后身體需要精細養著,酒水這類東西很少觸碰。
宋翡都是以茶代酒的。
夫妻倆站在一起,都端著酒杯,看上去佳人一對。
“哥。”宋翡看在那些器材的面子上,非常給面子地管賽西里奧喊了一聲哥。
賽西里奧明顯也很享受這聲哥,他嗯了一聲,端著酒站了起來。
“哥,謝謝你能來。”能帶著你給的嫁妝來。宋翡:“我和顏江,敬你一杯。”
顏江:“哥,敬你。”
賽西里奧喝了那杯酒。
宋翡和顏江,又跟宋瓷他們喝了一杯酒。顏江想到三年前他與宋瓷大膽將宋翡從療養院里偷出來的往事,不禁有些感慨。
顏江跟宋瓷碰了個杯,他說:“敬那些歲月里,只有你我能懂的期待。”只有他和宋瓷,一天天地期待著宋翡能醒來。
宋瓷想到的則是上輩子顏江把他自己灌得爛醉后,毫無形象的地坐在地上,把玩著那枚吊墜照片,哭著與她說這輩子都娶不到自己想娶的人的畫面來。
今日,顏江一身黑色西裝帥氣逼人,胸口佩戴的那枚新郎禮花紅艷而喜慶。
宋瓷雙眸漸紅,她舉起酒杯,誠心祝福宋翡和顏江:“一生且長,愿你們走得慢點,歡聲笑語多一點。祝你們幸福。”
宋瓷干掉了那杯紅酒。
“謝謝。”
顏江與宋翡去了顏如風他們那一桌。
宋瓷坐下后,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韓湛無聲地遞過來一張手帕,宋瓷捏住手帕,低頭輕拭眼淚。韓湛醇厚悅耳的嗓音在一旁說道:“很開心的日子,哭什么呢。”
“就是太開心呢。”
宋瓷很久沒這么開心了。
韓湛能懂宋瓷的心情,尤其是在了解過宋瓷的上一世后。握住宋瓷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錘了兩下,韓湛說:“瓷寶,這一輩子是賺來的,每一天,你都要過得幸福。”
“嗯。”
賽西里奧盯著黏黏糊糊的宋瓷與韓湛,不屑地一撇嘴,心道:真肉麻!吃個飯還他媽要拉著手。
眼睛都要被刺瞎了。
賽西里奧隨意一偏頭,便看到了程硯墨。
他什么時候來的?
程硯墨會來參加宋翡的婚禮,那歡顏...正想到歡顏,賽西里奧便看見了蘇歡顏。
蘇歡顏穿了一身香檳色小蓋袖旗袍,手推繡與盤金繡在真絲面料的旗袍上織成了一副繁花似錦,盛世風華。
她長發挽起,佩戴一對淡粉色翡翠耳飾,溫婉優雅,恰如打江南小鎮淌過的那條小溪流,在雨后放晴的天,升騰起化不開的薄霧。
程硯墨認識蘇歡顏的時候,她是大一的學生,初入羅馬,還嫩得像是一顆小草。那時候,她正處于叛逆的年級,穿著牛仔褲,露腰短襯衫,無時無刻不在釋放著她的朝氣蓬勃。
程硯墨便是被她身上那股無盡的生命力給吸引住的。短短數年,當年那朵野性十足的小玫瑰,學會了低調收斂,她把自己刻畫成了深山幽谷里的那朵百合花。
程硯墨懷念蘇歡顏旗袍下那截窄細而柔軟的蠻腰。
他一只大手掌,便能覆蓋住那截腰身。
他記得自己嘴唇掃過那片肌膚時,蘇歡顏渾身戰栗的模樣。
他還清楚地記得他們相處時的一點一滴,但她卻笑倒在身旁人的肩膀上。蘇歡顏不知是聽到了什么笑話,樂得倒在程硯墨肩膀上。
而程硯墨,他體貼地扶住蘇歡顏的上半身,手摟著她的臂膀。
注意到賽西里奧的目光,坐在他身旁不知道事情原委的鐘不悔說:“程先生和程夫人,看起來感情甚篤。”
鐘不悔和兒子鐘意特意趕回望東城來參加宋翡的婚禮,他并不清楚賽西里奧與蘇歡顏之間的姻緣。
在鐘不悔看來只是一句稱贊的話,卻是捅在賽西里奧心尖上的匕首。
賽西里奧淡淡地瞥了鐘不悔一眼,本想說一句:眼神不好就不要眼睛了。
但考慮到鐘不悔是宋瓷他們的親人,他又硬生生忍住了。
而另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阿讓,在聽到鐘不悔那句稱贊話后,特別玩味地看了我眼賽西里奧。
將賽西里奧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瞧在眼里,阿讓剝了一個雞爪、丟進嘴里。他幾口吃了雞爪,這才脫了一次性手套,對鐘不悔說:“叔,這話可說不得。”
鐘不悔看向阿讓,狐疑問道:“怎么了?”
阿讓朝程硯墨夫婦那邊飛去一個眼神,用未加掩飾的音量說:“那位韓夫人,以前可是我大哥的初戀情人。”
賽西里奧朝阿讓甩去一個冷冰冰的眼神,“不會說話就閉嘴!”賽西里奧從自己碗里拽起一個雞爪,丟向阿讓。
阿讓直接張嘴,用牙齒接住那個雞爪。他成功地拋出一個深水炸彈后,便又戴上了手套,繼續吃雞爪。
韓湛與阿讓是挨著坐的,他注意到滿桌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便踢了阿讓一腳,“少說幾句。”
阿讓卻扭頭控訴他:“你踢到我的瘸子腿了!”
韓湛:“...”
“你腿瘸了二十多年了,還疼?”
阿讓便一腳踹到韓湛的腿上,用的還是那只瘸子腿。見韓湛皺眉,阿讓嘲諷他,“看,你腿還沒瘸都知道疼呢。”
聽到兄弟倆的爭執,怕他們當場鬧起來,宋瓷忙說:“都不吵了行不行,今天可是宋翡大婚,別搞砸了。”
阿讓朝宋瓷翻了個白眼,“就你懂事。”
宋瓷:“...”
“對你嫂子禮貌點。”韓湛又警告阿讓。
阿讓還想刺激他們幾句,可一抬頭,看到宋瓷那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又跟啞巴吃了黃連一樣,說不出話來了。
“行行行,我吃雞爪。”
阿讓這才消停。
而鐘不悔在知道賽西里奧跟蘇歡顏的真實關系后,那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可以說是坐立難安。
鐘不悔想說點兒什么緩解下這尷尬的氛圍,卻見賽西里奧驟然站了起來。
他人高馬大,每一個步子都邁得很長。
那陣勢,像是要去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