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領了證,下午韓珺還是照常去公司上班。她上班,徐騫就在金融街盡頭的一棟七層大廈里看風水。
這棟老大廈曾是望東城第一棟現代風格的商業樓,在望東城有著非凡地意義,它已在這條街道上矗立了一百五十多年,它曾是東方家典當鋪的舊址。
后來東方家越做越大,七層高的大廈顯得太小家子氣,便另建了一棟摩天大廈,搬遷了總部。
舊樓在多個老板手中轉手,在八十多年前,再度被一個做黃金首飾地老板買了下來。但那家企業的老板是個色胚,他在大廈里跟秘書廝混時,被懷孕后的老婆撞見。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么,總之等下屬發現情況不對勁跑去老板辦公室查看情況時,老板跟小三躺在地上早已斷了氣,而即將臨盆的老板娘就那樣吊死在了天花板的燈下。
更稱奇的事還在后頭。
當時警察帶著法醫到現場做勘察的時候,竟然發現老板娘肚子里的孩子還活著。那孩子最后被剖了出來,取名喬奇生。
這名孩子后來被寄養在郡陽市的一個親戚家里生活,長大后,喬奇生親手創辦一家珠寶公司,便是如今揚名全球的珠寶品牌‘為愛加冕’。
而那棟舊樓自從發生了命案后,就一直不太平。這數十年里,不斷有企業入住這棟大樓,卻總是出現一些離奇的事,但都是一些小惡作劇,從來沒有出現過人命。
可近段時間,這棟大樓里離奇事件頻發,甚至出現了人命。先是電梯無故墜落,致使五名乘坐電梯的員工離世。沒過兩天,室內又無緣無故地起火,差點燒死了加夜班的員工。
公司內人心惶惶,謠言四起,無奈之下老板只能花高價錢邀請昆侖徐家的家主前來查看情況。
當徐騫一推開喬老板去世時的那間辦公室的大門時,就被撲面而來的怨氣所攻擊。他眉心微凝,第一時間丟出一張黃符。那黃符上面用暗紅色的朱砂勾勒了一列繁密的符文,是最常見的鎮靈符。
普通的鎮靈符只能鎮住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但徐騫親手畫的符文,力量遠超其他修士,對付一般的邪靈不是問題。
黃符懸在辦公室最中間的虛空中,紙張不停地擺動漂浮,沒過多久,竟無火自燃了。見狀,徐騫第一時間拔出歸一劍,黑色長劍一現身,頓時奪走了屋內屋外的白光。
方圓五公里內像是突然變了天,烏云密布,不見曜日。
韓珺坐在會議室內,發現落地窗外的光線突然變得昏暗,她朝著對街最邊上的那棟望去,看見那里的氣場變得扭曲起來,便猜到這番動靜一定是由徐騫搞出來的。
她不禁有些擔憂徐騫那邊的情況。
徐騫用歸一劍割破左手食指,白皙的指腹化開一道口子,灼熱殷紅的血液灑向辦公室內。徐騫的血液,有凈化邪祟的作用。
一個個幽怨的惡靈沾染到他的血液,頓時抱頭尖叫起來。
在徐騫聽來,那尖叫聲是那樣的刺破,幾乎要將他的耳膜生生震碎。但站在徐騫身后的那群人什么都看不見,他們看不見,卻能感受到周圍磁場的變化。
尖叫聲太尖銳,直接震破了辦公室內的一個古董花瓶。
啪——
看到那花瓶自爆,徐騫身后那些人嚇得臉都白了,一個個都將手踹在兜里,捏成了拳頭,生怕讓別人發現了他們怯弱的一面。
漸漸地,惡靈們都恢復了安靜。
他們蹲在地上,緩緩抬起頭來,雙眼里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怨恨。他們對著徐騫的方向深深地一鞠躬,隨后他們的靈魂體越來越淡,眼看著就要散去了。
徐騫突然對身后的人說:“你們在外面等著。”說完,徐騫走進辦公室,將大門緊閉著。
那三個地縛靈都是一臉迷茫地注視著徐騫,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又擔心徐騫是想要讓他們灰飛煙滅,三人臉上都露出了驚恐害怕的神色。
徐騫目光淡漠地注視著這三個早就該投生,卻因為各種執念被束縛在這棟老房子里的靈魂,露出了陰沉的目光。
這些天,望東城特別不平靜,一些原本力量弱小的怨靈都變得強大了許多,他們像是受到了什么東西的感染,覺醒了體內的邪性。
徐騫猜測,那東西應該是那只強大的惡靈。
徐騫留住這三個人,也是有話要問。
“你們在替誰辦事?”
聞言,那三個惡靈眼里都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們敢怒不敢言,有些話都到了嘴邊,又因為在忌憚著某種東西,都不敢開口言明。
徐騫又道:“你們不說的話,我就先讓你們魂飛魄散!”對于這種取走無辜之人生命的惡靈,即便徐騫將它們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掉,也不會得到任何反噬。
那三人哆嗦了一下,臉色發青的男老板才開口哆哆嗦嗦地說道:“兩周前,有一個...一個女孩子來找我們,要求我們幫她辦事,如果我們不乖乖照辦,她就會讓我們魂飛魄散!”
“是真的!”跟著開口接話的是老板娘。
老板娘是吊死的,她還保留著去世前的形象,大著肚子,半吊著脖子。她告訴徐騫:“那個女孩子很厲害,她隨便一抬手,我們就能感受到靈魂被灼燒的痛苦。”
“我們也是被逼的!她要我們幫她壞事,她就藏在暗中,吸取那些人臨死前的恐懼跟惡意!”
聽完他們三人的敘說,徐騫鎮定地問道:“是什么樣的女孩子?”
“個子一米六五左右,特別瘦,穿著一件白色的衛衣,有一雙灰白色的眼睛。”
晚上,韓珺下班時,看到徐騫的賓利車停在公司樓前。她在公司員工小心翼翼地偷窺目光下,抬腿鉆進了徐騫的車子。
韓珺坐在副駕駛上,問徐騫:“今天下午的動靜,是不是你搞出來的?”御龍大廈跟三生橋金融街只隔著一條御龍淵大河,距離很近,徐騫搞出來的那些動靜自然瞞不過韓珺。
徐騫的車平穩行駛在大橋上,他告訴韓珺:“小韓總,我搞錯了一件事。”
韓珺平靜地注視著他,等著他說后文。
徐騫露出心事重重的模樣,他用手按了按眉心,告訴韓珺:“惡靈這些年,一直藏在人類的身上,所以我一直沒法找到它的下落。”
韓珺工作時習慣性戴著眼鏡,她摘掉了眼鏡,眸子里泛著寒光,咒罵道:“狡猾的玩意兒!”韓珺問他:“它現在擁有怎樣的人類外貌?”
“身高一米六五左右的年輕女性,身形非常消瘦,有人看見過她穿白色的衛衣,眼鏡是灰白色的。”
韓珺聽到徐騫的形容的容貌后,腦海里有什么畫面一閃而過,她唇角一抿,道:“等等,我給你看個東西。”韓珺當即打開手機,登陸了她的郵件箱,找到她曾在兩周前發給韓淼的一段視頻。
“靠邊停車。”
徐騫靠邊停了車。韓珺將手機遞給徐騫,“你看看這個。”
徐騫仔細看了一遍視頻,看完,他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女孩,是在越獄?”
“嗯。”
“她不怕電網?”
韓珺肯定地點了點頭。她告訴徐騫:“這個女孩子,是我姐姐的高中同學。她叫林雨甜,高三那年因為殺人入獄。她在監獄里呆了四年半的時候,兩周前突然越獄。”
徐騫瞇起了眼睛。“四年半前..”
他與韓珺對視了一眼,都想到了關鍵點。“惡靈逃走至今,也剛好是四年半的時間。這幾年里我一直在找它的下落,但一直沒有感應到它的存在。我第一次感應到惡靈的存在,是在兩周前,而那個地方距離監獄只有五公里的路程!”
徐騫再次打開視頻看了起來,一邊看,他一邊猜測地說道:“監獄里關押著這座城市里最邪惡的人,那里的邪念值最多,惡靈是靠吸食一切負面情緒成長的。惡念、恐懼、殺意,監獄里面全都有!”
徐騫越說,心越沉。
韓珺跟他想到一塊兒去了,“我聽韓淼說過,林雨甜其實是個很膽小的人,她會揮刀殺人這本就是一件令人覺得荒唐突兀的事。哥哥,你說...”韓珺扭頭與徐騫對視,她大膽地猜測道:“你說,林雨甜當年殺人,會不會是受到了惡靈的操控?惡靈故意讓林雨甜殺人入獄,他好趁機躲在監獄里面休養身體!”
韓珺被自己的猜測給驚到了。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這一切就解釋得通了。
為何膽小如鼠的林雨甜會在一怒之下殺了周珩!為何林雨甜會在刑期只剩下兩年半的情況下大膽越獄!因為犯下這一切罪行的人根本就不是林雨甜,而是那個惡靈!
越看似荒唐不靠譜的猜測,就越有可能接近真相。如果這都是真的,那林雨甜就太可憐了!
“我必須見一見這個女孩子,等我見到她,我就能知道真相了。”徐騫問韓珺:“你姐姐還在望東城嗎?我想見見她。”
“還在的,我們婚禮在即,她最近不會離開。”
“給她打個電話,我要見下她。”
“嗯。”
韓淼今天下午在跟黎傲研究可樂雞翅的做法,她剛將可樂倒進雞翅里,就聽到黎傲在喊她過來。韓淼摘了圍裙跑去畫室,才發現黎傲畫了一幅她的果體畫。
別說,畫的還挺好看。
韓淼盯著照片上的自己,她說:“我覺得果體畫,還是得身材豐滿的女孩子更好看。我現在瘦了,都不好看了。”韓淼捏了捏細腰,她問黎傲:“你說,我要不要增肥?”
黎傲盯著她看了半晌,才問:“喵你想不想要跟我一起生個孩子?”
韓淼:“啊?”
她不明白,明明是在聊身材,黎傲為何突然提到孩子。
黎傲告訴她:“我們生個孩子吧,生下來了孩子讓我帶。”他指著那副畫的空白處,唇角彎起,向往的說道:“你不覺得,這里再添一個小孩子,會更完整嗎?”
韓淼順著黎傲所指的那個方向看過去,想象了下那個畫面,還真有點兒心動。她盯著黎傲的臉,再看看畫上自己的模樣,頓時覺得他們長得這么好看,不生個孩子繼承美貌都說不過去。
“那、那就順其自然,懷了就生?”
“嗯,好。”
黎傲一定會讓這個順其自然,變成‘一定’。
兩人在畫室里鬧了一陣,結束時,韓淼坐在黎傲的懷里,她腦袋靠在黎傲的肩膀上,輕嗅著他身上汗水滾動的氣息。突然,韓淼問黎傲:“你的汗味聞著怎么怪怪的?”
黎傲鼻尖動了動,突然拉著韓淼一起站了起來往廚房跑,邊跑邊喊:“是鍋里的可樂雞翅!”
聞言韓淼頓時跑得比黎傲更快。
廚房爐灶的鍋子里冒著滾滾大煙,隱約可以看到火光,廚房天花板上的警報器驟然拉響。韓淼嚇呆了,聽到黎傲喊:“你關燃氣,我去拿滅火器!”
韓淼回過神來,趕緊關了燃氣開關,這時黎傲提著滅火器走過來,對著炒菜鍋一陣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