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打坐的談墨時不時看旁邊的阿大一眼,眼底深處的貪婪讓人想忽略都難。
“看什么?”
阿大被他看得發毛,忍不住冷聲呵問。
“體修真的這么厲害?”
畢俠給她正骨之后解釋,阿大是個體修,相當于道修筑基后期的修為,所以剛才根本就不用他們出手。
事實也證明,阿大一人單挑全場,毫無壓力。
直到這時候,陸家兩兄妹還在慶幸,得虧陸予蘭花癡的小心思作祟,讓她們白撿了兩個超級靠山!
要是他們三個從這里過碰巧遇上那三只巨蜥獸,說不定就是有去無回。
“沒有。”
阿大的話言簡意賅,但是談墨擺明了不信。
他剛才可是完虐兩只巨蜥獸,還有一只鉆進沙地里逃走都差點被他給拎上來。
要不是畢俠說算了,指不定那三只今天都要成為他們乾坤袋里的野餐。
巨蜥獸雖然螯鉗帶有劇毒,可身上的肉還是非常可口的。
被治好腳傷的談墨幫著他們把巨蜥獸身上有用的東西扒下來之后,就擔任起廚娘的事情,把肉烤的金黃冒油,撒上一些調料,吃的幾人心滿意足,就連不怎么說話的阿大對她態度都好了不少。
一切都很愜意,除了有些怏怏不樂的小和尚。
“姐姐,殺生不好。”
“我沒有,不是我!”
“可是你也吃了!”
“這個問題咱們討論過,我是人,吃飯是必須的,更何況,今天要是沒有那些人,成為盤中餐的人就是你姐姐我。”
小和尚自閉了。
然后也不理談墨,自己回了天神珠,任她再怎么呼喚都不出來了。
周圍這么多人,談墨自然不可能進去,只能悄悄地在乾坤袋里翻翻有沒有什么可口的點心,等小和尚出來的時候給他吃。
注意力回到阿大身上,談墨真的好想具體問問體修的事情,但是她好歹知道就像各門各派的武功秘籍一般,這種功法肯定不會輕易傳人,問多了,就有偷師學藝的嫌疑。
后面一路上可還要靠他們二位,談墨不想把他們得罪狠了,悄悄地閉上嘴。
“小孩,你的刀看著挺威風,哪里來的?”
說完,還摸摸刀刃和刀尖,好像在測試鋒利程度。
陸家兩兄妹看見他的動作,臉色古怪的緊。
談墨把刀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躲開他的觸碰,“我哥哥送我的。”
“你還有個哥哥呀?在哪呢?他怎么沒送你來?你還這么小呢?他也不擔心你有危險?他……”
談墨忍無可忍,“你好吵啊。”
畢俠,“……”
阿大,“……”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聽見有人說畢俠話多,不由得有些稀奇。
“談墨,休得對道友胡言!”陸予蘭斥責。
陸予松也咳嗽了一下,假模假式地訓誡,“是啊,剛才多虧他們兩位,你必須像對我們一樣對他們客氣一點。”
得,談墨不想說話了,就因為一句話,她又多了兩個主子?
麻蛋,她要筑基,以后她沒有主子!
畢俠毫無給人惹禍的自覺,干脆就坐在馬車口,一腿曲起,一腿伸直擺在前室,“聊聊天嘛,小孩別這么害羞,大家都是同道中人,互相了解,增進感情。”
談墨蕩著自己的小腿,心中默念陸家刀法。
“這一路上就咱們五個喘氣的了,修道修道,不就是為了活的更自在?要是咱們都沉默寡言,連說個話的人都沒有,那修煉還有什么意思?”
談墨動了動手指頭,小幅度地練習刀勢。
自己家丫鬟這么不給面子,陸予蘭覺得臉上無光,捏著嗓子,嬌嬌怯怯地主動和畢俠攀談。
要知道這么年輕就已經筑基,可謂是非常天才了,要是等她長大了,這個人能成為自己的道侶……
談墨倒是不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所想,只是覺得這樣矯揉造作的小小姐,頗有幾分小高氏的真傳。
吵吵鬧鬧地又行進了幾日,幾人下車扎營,畢俠筑基之后其實可以不用吃飯的,但是阿大和陸家三人必須吃,所以他就也跟著湊熱鬧。
在陸家兩兄妹堅決抵制談墨用她那把黑刃切肉之后,陸予松就只能把自己的刀貢獻出來,好好一把打架的刀,結果變成了切菜刀,還是削肉如削豆腐般好用。
畢俠朝著前路看了一眼,也瞇著眼睛享受,甚至還從自己的乾坤袋里拿出兩壺好酒。
等到陸予蘭他們聽見腳步聲的時候,前面走來的人影已經清晰可見。
過了幾息,人到跟前,“幾位可是去合虛派的道友?”
談墨看了看他背后背著的箱籠,里面全是一些書籍,書生打扮的人拽拽身上殘破的衣衫給他們作了個揖,“小可亦是去合虛參加大比的修士,在你們前面一些,方才聞到飯香,冒昧回頭打擾,還請見諒。”
陸予松嗤笑,“你這扮相,我還以為是要參加科舉的舉子。”
書生羞赧,“實不相瞞,在下是華盛國上屆狀元,平日里喜好讀書,機緣巧合之下入道,吾皇就贊助小可前來合虛修行。”
畢俠輕笑,“華盛國好歹是地處凡人界南方的一方富庶之地,怎的你們皇帝這么摳搜,贊助你修道竟然讓你兩條腿走過去,甚至連吃穿的都不給!”
書生臉色更紅了,擺手道,“非也!吾皇給了非常多東西的,是我……是我不小心都給分了出去。”
陸予松笑了一聲,“那你可真是大善人!不過這一路走來,我們也沒看見什么人啊?”
書生看了一眼旁邊的烤好的肉,喉結滾動,“不是這幾天給的,是前段時間,小可一路上遇到不少因為干旱而遷徙的流民,有好些小孩子都是靠著父母的血肉在活,小可于心不忍,本想著救助幾個孩童不需要多少吃食……”
后面的話他沒說,不過大家都能想得到。
流民饑餓到一定程度,書生拿出來的吃食就成了殺人的利器,若是不用法術,他能逃出來都算是幸運。
無人接話,場面寂靜地十分尷尬,書生正想著是不是自己的冒昧打擾了別人,手里就被人塞進來一大塊肉還有一張薄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