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指責的威力不啻于渡劫驚雷。
把寒江影劈的外焦里內。
談墨仍舊哭哭啼啼,低垂著小腦袋使勁兒揉眼睛。
“不許哭。”
“嗝!”
寒江影,“……”
抬起沒有淚痕的小臉,談墨紅著眼眶道,“你不能對我見色起意,我還沒及笄呢!”
寒江影,“!!!”
談墨想伸手去拉人偶仙人的衣擺,被寒江影當先后撤半步,身形一晃,站到了房頂,躁郁又疏離,“這里是你們參加考核的一部分,只是多年來未曾有人開啟,你既然進來,便是你的造化,完成要求自可離去。”
“什么要求?”
早說呀,也不用她費這么大勁了!眼睛都揉疼了……
寒江影看了眼庫房的方向,又把視線挪回到談墨手上,“將你手中之木雕刻成人偶,能動便可。”
“就這樣?”
寒江影瞇眼,“太簡單了?我也可以給你另換一個。”
談墨如受驚的兔子,一蹦三尺,“不必了,我現在就做!”
寒江影沒理她,但是也沒準備下去。
席地而坐,單腿曲起,一只胳膊撐著額頭,昏昏欲睡。
談墨彎著小腰在房屋庭院里東翻西找,時不時就這里碰一下,那里撞一下,寒江影不勝其擾,閉眼不耐地問,“你是雕人偶還是拆房?”
談墨頭也沒回,“我找刻刀啊。”
寒江影,“……誰告訴你用刻刀的?你是修仙之人!用靈力!”
朽木!
“欸?”談墨疑惑,“這可是做人偶,失之毫厘謬以千里,靈力哪能控制的那么精準!”
寒江影嗤笑。
談墨無視他聲音里的鄙夷,最終還是放棄了找刻刀的想法,小心地調動靈力,凝結院中水汽化成冰刀,挑了一個地方戳下去。
看著面前紋絲不動,連一絲劃痕也沒有的木頭,談墨齜牙。
她也不雕不刻了。
抽出黑刃,貫通靈力,對著那截木頭吭吭就是幾刀,抓起一節在眼跟前比瞄了瞄,手起刀落,又劈成四瓣……
“前輩,好啦!”
談墨雙手擴成喇叭狀,對著房頂的人高聲吶喊。
寒江影悠悠醒來,還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可是嘴張到一半,看清談墨手里的東西時,剩余的那點兒睡意頓時消失無蹤。
“滾!!!”
身形一晃,談墨就感覺背后一道十分強勁的推力直接把她拍向院子里那顆巨大的梧桐樹,嚇得眼睛一閉,還沒來得及驚叫,就聽到熟悉的聲音。
“小孩?你到哪去了!”
畢俠?
她出來了?捏捏手中的物什,方才確實不是幻境。
所以那位長得十分好看的仙人放過她了啊?
來不及高興,談墨想到這黑洞里密密麻麻的東西,脊背又是一麻,伸長手臂朝著聲音的方向伸手去抓,緊接著就聽見一聲悶哼。
“談墨!”
“啊?”
“把你的爪子從我鼻子里抽出來!”
一片寂靜。
談墨動了動之間,絨絨軟軟,還有熱氣噴灑指尖。
畢俠又拿出那顆可以照明的珠子,舉到自己臉跟前。
談墨的一只手掌呼在畢俠的嘴上,指尖好巧不巧,正戳鼻孔。
嘿嘿笑了兩聲,談墨尷尬的地收回手,拍了拍畢俠的道袍,“失誤,失誤,畢道友莫怪。”
畢俠臉色黑的能融入黑洞。
這小孩絕對是故意在他道袍上擦手的!
經過這么一鬧,畢俠原本有些擔憂的心穩穩當當地放回了肚子里,畢竟小孩是跟他同組,若是在這里除了什么意外,他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談墨跟個大鵝似的扭著脖子到處瞅,“那些丑東西呢?”
畢俠遞出自己的掃帚讓她牽著往前走,“殺了。”
她就不該問!
修為高好了不起么!
好吧,是有點了不起。
“那你為什么沒出去啊?”
說到這個畢俠更是一肚子氣,熄掉了手中的光球,扯著她疾走,等到了亮光的盡頭,一處類似出發時進入的洞門旁邊,抽回自己的掃帚,指給她一處石塊,“念!”
談墨撅著屁股,伸頭瞇眼,“此門只開一次,若有同伴死傷于洞中,視為……淘汰?”
掃帚被畢俠收了起來,雙手環胸,垂眸看談墨,“明白了么?我要是出去了,那你直接就可以滾回老家了。”
談墨能屈能伸,當即轉身雙手抱拳作揖,“謝畢道友不殺之恩,如此一來,我們兩清了。”
準備快出洞門的畢俠腳步一頓,“兩清?”
“對啊!上次賭桌上,我借了你那么多靈石,結果你呢,空手套白狼拿到一張免試符,不想還人情么?”
畢俠氣卒,“我不是把剩下贏的東西都給你了么?”
“那是本金加利息,是我借給你靈石的回報,但這并不能抵消我肯借給你靈石這件事的人情。”
腦子里一片嗡嗡聲,畢俠有點被他給繞暈了過去。
他還是第一次被人這么追著討債!
“行!那今天我們,兩清了!”被氣笑的畢俠一撩道袍,抬步跨出。
他們兩人出來的時候竟然意外地看到了言鈞笙和陸予蘭,一個坐在樹下看書,一個坐在矮樹干上晃蕩著雙腿吃東西。
“咦?畢道友,談小道友,你們也出來啦!”言鈞笙最先發現他們,起身迎接。
談墨本來被突然出現的亮光晃得眼睛半瞇,聞言詫異地問,“言道友?你不是在我們后面進的么?”
一手擋在額前,遮住刺眼的亮光,談墨慢慢睜開眼睛。
“是啊,但是里面也沒什么啊,就只有幾道比較偏的題,答完便出來了,你們,怎么這么狼狽?”
豈知是狼狽。
畢俠的道袍被抓的到處勾絲,還濺上了幾滴血點,頭發也蓬亂不堪,甚至還沾著幾粒黑漆漆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
雖說他平日里也不注重打扮,但是這么糟糕的狀態還是頭一回見。
至于談墨,小臉上抹得烏漆嘛黑,渾身衣服凌亂,腦袋上那根從不離頭的木簪都半垂在耳邊的發髻里,隨時會落地段成幾節的模樣,手里還抓著個看不出形狀的小玩意兒。
“這是什么?”
陸予蘭從樹干上跳下來,指著談墨手中的東西問。
談墨舉起手,一個“人偶”就“跪坐”她掌心呈現在大家面前。
“看不出來么?仙人啊!你們看這長發,看這腹肌,看這長腿,等我再把這個衣裳給他套上,是不是妥妥的很美?我要是輸入靈力還會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