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蹲下來,撿起一塊錢怡蓁落下的焦皮,他說:“有明教授在,錢小姐應該不會有事的。”
雖然他這么說,但語氣明顯底氣不足。
沒有人知道基因突變會給錢怡蓁帶來什么樣的后遺癥,這是一道科學難題。
不知道明教授能否解這道題。
“你們在這里做什么?”宋星洲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
他沒有穿白大褂,一身休閑裝,顯然是剛從外面回來的。
“宋大哥。”李景山禮貌地喊了一聲。
宋星洲看了一圈,沒看到明玚也沒有看到錢怡蓁,他問:“醫院著火了嗎?怎么有消防隊在?”
他不過是離開天和醫院幾個小時,回來后卻變成這樣了。
李景山把發生的事對宋星洲說了一遍,宋星洲沉默地聽著,偶爾問幾句。
越到后面,他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嚴肅。
特別是聽到錢怡蓁的手自愈了,他滿臉震驚地地問:“錢怡蓁的手真的那么快就恢復了嗎?”
李景山用力點了一下頭說:“我親眼看到的,你可以問柳醫生。”
他指了指柳文,宋星洲立刻舉起雙手抓住柳文的肩膀問:“他說的是真的?”
柳文被宋星洲的舉動嚇了一跳,他輕輕地點了點頭有點結巴地說:“是……是的。”
得到答復后,宋星洲立刻放開柳文,拔腿往外跑去。
“宋大哥怎么了?”李景山不解地撓了撓后腦勺。
柳文揉了一下自己被抓痛的肩膀,搖頭表示不知道。
真的看不出來,宋星洲力氣這么大。
轟隆隆——
突然,一道藍色的雷電在空中劃過,隨之而來的是傾盆大雨。
南山市的雨說來就來。
“阿嚏!阿嚏!阿嚏!”
錢怡蓁坐在明玚實驗室的辦公椅子上,打了好幾個噴嚏,習慣性地舉起雙手遮住口鼻。當她抬起頭時,一雙節骨分明的手出現在眼前,手上拿著幾張紙巾。
道了聲謝,錢怡蓁接過紙巾,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鼻子。
她的眼睛很紅,還有些腫,仿佛剛哭過般。
雨是在他們剛到達紅磚小樓才開始下的,但一路上的花絮讓錢怡蓁感到十分難受。
出門戴著的口罩,不知道被她扔到哪里去了。
沒有口罩護體,暴露在花絮中,簡直要了她的老命。
把紙巾揉成一團,也不扔,就握在手里。
錢怡蓁瞪著紅彤彤的像兔子般的眼睛問:“明醫生,我現在都能自愈了,為什么還對花粉過敏啊?”
科幻片里不是說基因突變能改善人的體質,從此不再會有疾病嗎?
錢怡蓁從小就被花粉折磨,每年春暖花開的季節是她最難受的季節。
問題是錢逸辰和她的父母都沒有這個問題。
也不知道她的父母聽誰說的,只要增強抵抗力就不會對花粉過敏了。然后錢怡蓁就被父母送去練空手道,都練到了黑帶,但花粉的問題依舊困擾著她。
反正從小到大,什么樣的方法都試過了。
沒想到現在都基因突變了,錢怡蓁依舊對花粉過敏。
她也是絕望的。
“從理論上來說,基因突變能改善你的過敏問題。”明玚倒了一杯熱茶遞到錢怡蓁面前,“但實際上沒有那么簡單。”
錢怡蓁接過她專用的金屬杯子抿了一口茶,像好奇心很重的小孩,她問:“為什么?”
茶味不弄,有點甘甜,入口有一股清香在口腔里蔓延。
“要先搞清楚你對花粉過敏是天生的還是后天環境造成的。”明玚的聲音低沉悅耳,如大提琴般般,“如果是天生的基因突變能夠改善,但如果是后天的,就有點難了……”
明玚舉起自己的馬克杯在錢怡蓁對面坐下,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張六十公分的不銹鋼桌子。
不銹鋼的桌子很長,桌子的另一頭上擺放著明玚從手術室拎回來的保溫箱。
玻璃窗上滴滴答答的雨滴聲,讓人不知不覺中放松。
錢怡蓁雙手托腮望著明玚那張絕美的臉,真的是賞心悅目。
但眼皮變得越發沉重無比,錢怡蓁舉起一只手輕輕地揉了一下眼睛。明玚的聲音越來越越遠,她已經聽不清他在說什么了。
好困。
錢怡蓁的眼皮實在是支撐不住了,閉上眼后身體無力地往左側倒去。
“錢小姐!”
明玚扔掉手里的杯子,連忙去接住錢怡蓁。
哐啷——
陶瓷杯子砸在地上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灑了一地。
但明玚聽而不聞,他一只手環著錢怡蓁的肩膀,另一只手伸到錢怡蓁的額頭上。
體溫正常沒有發燒。
低頭看到錢怡蓁那黑白交接的右手,他心里一沉。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宋星洲的喊聲。
“明玚!”
頭發在滴水,因為沒有帶傘,他淋了一路的雨。
到了紅磚小樓,宋星洲也沒有想著擦拭身上的雨水,而是直接跑到二樓找明玚。
他一分一秒都等不了,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如果……
在沒有得到明確的答案后,宋星洲不敢做假設。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太清楚那種滋味了。
幾年來,每次他都以為接近了,但最后只是一場空。
宋星洲進入實驗室后就沖到明玚面前,激動萬分地問:“明玚,錢怡蓁基因突變后能自愈了,這是真的嗎?”
宋星洲不是沒有看過錢怡蓁的病例,但里面并沒有寫基因突變后錢怡蓁獲得了自愈能力。
“讓開。”明玚冷聲說。
他彎腰把一只手伸到錢怡蓁膝蓋下,雙手用力把錢怡蓁抱了起來。
錢怡蓁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仍有明玚抱著。
這時,宋星洲才發現昏迷的錢怡蓁,他抹了一把臉,疑惑地問:“怡蓁?她怎么了?”
明玚充耳不聞,他抱著錢怡蓁往隔壁,DNR設備所在的房間走去,宋星洲咬了咬后牙槽緊跟其后。
把錢怡蓁放到方盒子里后,他摘下了錢怡蓁左手上的智能手環。剛想轉身離開,明玚瞄到錢怡蓁頭上的發箍。
隱藏在褐色頭發下的金屬發箍在白色的燈光下反射著冷光。
明玚猶豫了幾秒,伸手把錢怡蓁頭上的發箍也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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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勞動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