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師很有眼力勁,立刻把琴架擺到太子殿下不遠處,還拿了新的濕布擦拭一遍。
玉珠扶著沈錦喬走過去款款坐下,旁邊有人端來水盆,琴師撫琴定然要洗手焚香,不過眼下焚香就免了。
芙媃已經換好了舞衣,沈錦喬素手勾動琴弦調試了一下,對芙媃抬手示意,下一刻波動琴弦。
繁華一曲始于夏朝建立之初,樂師為了歌頌夏朝盛世而創,至今一百多年,舞曲、戲曲不知彈唱了多少遍,但凡會彈琴的都會彈一點,但能否彈出精髓就不見得了。
而沈錦喬敢素手撥弦,定然是有底氣的,要知道當年被封第一美人之時便是因為這一曲繁華。
繁華盛世,牡丹國色,傾國傾城。
曲調繁復激昂,繁花如浪涌,氣勢恢宏卻不顯鋒銳,是隱藏在金玉中的輝煌和博大。
芙媃既然敢挑這首曲子,顯然是有點兒本事的,跳得也是不錯,不過眾人的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沈錦喬身上。
沈錦喬今日算不上盛裝,只是尋常的白色繡花錦服,面施淡妝,頭上也只點綴的一只步搖。
正身端坐,素手撥弦,算得上中規中矩了,但就算如此從容淡雅的姿態,因著有那副容顏,那身氣韻,仿佛鍍上了一層清雅卻又華貴的光芒,讓人不自主的被吸引,移不開眼。
有些人天生就不平凡,無需嘩眾取寵,不需要搔首弄姿,但卻依舊是那最耀眼的存在。
便是心中有白月光的明王,此刻看著沈錦喬也突然覺得心里一陣蕩漾。
如此美人,無關情欲,單單是欣賞,卻也足夠讓人心動一回。
鳳秋韻氣得內傷,掐斷了指甲,楊雪瑩已經一臉猙獰,只差撲過去撕了沈錦喬了:賤人,一定是想跟鳳姐姐搶太子殿下,不要臉!!
鳳家庶女鳳秋霜看著兩人,再看看沈錦喬,她跟沈錦喬沒什么過節,也就沒有怨氣,不過平心而論,她不知道沈姑娘是不是好人,但鳳秋韻和楊雪瑩.....也不是什么好人。
可惜她只是一個庶女,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一曲終了,眾人意猶未盡,遲遲沒能回過神來。
“啪啪啪!”太子殿下抬手,擊掌三下:“沈姑娘的造詣非凡,孤倒是許久未曾聽聞這般樂聲。不錯。”
沈錦喬起身:“多謝殿下。”
沈錦喬由玉珠扶著轉身回座位,察覺到那幾道火辣辣的視線,沈錦喬微微偏頭看過去,勾唇一笑,滿是挑釁張狂。
楊雪瑩瞬間氣得臉都變形。
鳳秋韻也算看出來了,這沈錦喬分明就是兩幅面孔,人前端莊淑雅都是裝的,其實分明囂張跋扈、可惡至極,偏偏沈錦喬背對著眾人,只有她們看見她的表情,若是突然發難,反倒是顯得她無禮了。
很生氣卻只能憋著,這感覺才真的要命。
宴會繼續,冷憶不動聲色的戳了戳沈錦喬的腰:“原來下午送你回來的是太子的人,發生了什么,等下給我老實交代。”
沈錦喬忍住想笑的沖動,用杯子遮住唇邊,磨牙:“回去說,別鬧。”
沈錦喬下來了,別的舞姬重新開始跳舞,不過關于她的話題卻沒有淡去。
衛北言坐在太子一側,看了看自己大哥,再深的城府也難過美人關,這表情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動了真情啊。
余光掃過對面的沈錦喬,若這位真的嫁給了衛北朔,日后......未免有些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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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山中的篝火還在燃燒,但大多數人都回去休息了,不少人喝得醉醺醺的,也有不少人從始至終都是清醒。
沈錦喬回到自己住的房間,玉珠去吩咐人準備熱水,沈錦喬進屋,頓了頓將房門關上。
“如何?”
一個黑衣人從角落走出來:“屬下去的時候尸體已經完全腐爛,查不出線索.”
剛剛太子爺的人埋人的時候,沈錦喬無意間瞥到了一具尸體身上似乎有她要找的圖騰,所以讓人去看一眼,沒想到這么快就有人把尸體處理了,不知道是不是太子的人。
“這里不安全,你盡量隱藏起來,別讓人發現你。”
“屬下明白。”
說完拿出一封信遞給沈錦喬:“這是樓主剛剛送來的。”
沈錦喬接過,那人快速離開。
一路走到床鋪坐下才打開信封,霍長風的親筆信,有人花重金,買太子印信。
黃金三萬兩,太子的印信確實值這個價,霍長風居然還覺得可以考慮。
考慮個屁,她是嫌命太長了?
這盛京的水很渾,她不確定自己能走到什么的地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只要太子爺不是她的仇人,她最好還是不要與他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