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憶給沈錦喬梳妝畫眉,白悠然跟旁邊的人說什么,沒一會兒就有人拿來了筆墨和畫紙,白悠然坐過去,瞬間整個人氣息一變,提筆作畫,只畫了幾筆,瞬間就勾勒出沈錦喬的輪廓,不只是照著畫,而是有靈氣躍然于紙上,看得一旁的宮女都驚訝,連忙屏住呼吸,怕打擾了白悠然作畫。
等沈錦喬穿戴好了,白悠然已經差不多畫好了。
沈錦喬起身,她倒是想臭屁的轉個圈,奈何這衣服太重,有些困難。
冷貴妃心里酸溜溜的,不過這些年對沈錦喬也有幾分真心,贊道:“確實不錯,等下出去,不知道得讓多少公子哥兒看傻了眼。”
冷貴妃沒有女兒,就一堆侄女兒,冷憶這個親侄女冷冰冰的,從來不讓她打扮,倒是沈錦喬特別聽話,她以前也喜歡把沈錦喬打扮漂亮,現在看著,倒也沒那么難以接受。
“娘娘可別打趣我了。”沈錦喬上前握住貴妃的手:“我可不及娘娘端莊嫵媚,等下我們一起出去,別人怕以為我們是姐妹呢。”
奉承的話誰不喜歡聽?冷貴妃臉上的笑意都真了幾分,點點沈錦喬的額頭:“你這個鬼靈精。”
冷憶有時候挺佩服沈錦喬的,因為很多恭維的話她是怎么也說不出口的,可沈錦喬卻說來很自然,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她是否虛情假意。
剛過易折,冷憶便是,太過隨性且嫉惡如仇的性子讓她身上有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疏離,不易親近,太過柔和的話她說不出口,說出來了別人也覺得假,還是沈錦喬這軟包子,看起來好欺負,忽悠人的話倒是說得很順溜。
白悠然畫得差不多,不過還需要潤色。
沈錦喬去看了一眼,嘖嘖,這大美人兒是誰啊?不愧是她的好姐妹,把她畫得美美的,自己都不敢認了。
“悠然,這畫可以送給我嗎?”她拿回去掛書房,天天看。
白悠然還沒回答,冷憶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行,這畫歸我。”
沈錦喬不依:“這畫的是我,你拿去干什么?”
“我收藏不行?”
最終,冷憶靠她的拳頭‘以德服人’把畫據為己有,沈錦喬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只能下次找白悠然給她畫了。
年宴開始,她們三人跟著冷貴妃一起出去,白悠然要去白國公府的席位,冷憶也去了冷家的席位,沈錦喬則是跟著冷貴妃一起出去,等待大禮之后謝恩。
“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太子殿下駕到!”
滿堂的臣子齊齊起身見禮,沈錦喬也跟著屈膝。
沈錦喬偷偷看了太子一眼,太子今日穿了一身紫金色的龍服,不似白色和金色的華服那般仙氣飄飄,倒是多了人間煙火的氣息,極致尊貴,俊美無儔,好像更吸引人了。
沈錦喬只看了一眼連忙低下頭,攥著帕子的手握緊,壓制自己心里那不該升起的妄念。
夏帝抬手免禮賜座,說了幾句客氣話,目光就落到了冷貴妃的旁邊,似是有些驚艷:“這是錦喬丫頭?”
冷貴妃立刻回答:“正是,陛下厚愛,封她為丹寧郡主,今日第一次著正服感謝陛下隆恩。”
沈錦喬本來是站在冷貴妃身后的,在她說完之后才款款走出來,當她繞過貴妃娘娘的桌案站在中間位置的時候,周圍能看見她的地方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氣聲,還有不少越來越灼熱的目光。
沈錦喬的容貌讓她從小就引人矚目,越是長大,越是吸引人,她倒是有些習慣了。
沈錦喬身著的是緋紅色繡金色牡丹華服,身后拖沓拽地三尺。
頭上戴的一整套雀頭簪,兩支纏枝牡丹步搖分布左右,面施淡妝,眉心赤色花鈿,朱唇如血,飽滿誘人,款款走來,仿佛畫中仙女下了凡。
最華貴的容貌,最惑人的風情,無關情欲,便是女子看一眼也會不自覺被吸引。
沈錦喬緩緩拜禮:“丹寧叩謝陛下隆恩,日后定當謹記陛下教誨......”
沈錦喬將自己背下的一長串的詞念完,夏帝聽得滿意,這才一抬手:“平身,賞。”
夏帝賞的是令牌,專門打造的,刻著丹寧二字,代表丹寧郡主身份的令牌,純金的!
沈錦喬上前接過,拜禮,這才緩緩的退回去。
看似簡單,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卻不能出絲毫差錯,尤其是穿著那一身衣服,等沈錦喬退回去之后,整個人都出了一層汗。
沈錦喬坐到貴妃身邊,她感覺到了那些緊緊注視著她的目光,完成了重要的事情,她才有精神抬頭去看看別的,結果一抬眼就撞進了太子殿下那墨色幽深的眸中,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她今天穿得是不是太夸張了些?
除了太子,還有幾道目光讓沈錦喬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那到灼熱的仿佛要將她洞穿的目光,是衛北朔,沈錦喬都不敢去看他,還有那無數嫉妒的目光,仿佛要把她撕裂。
她被人退婚還當上郡主,這群看她好戲的貴女此刻怕是牙齒都要咬碎了。
夏帝喊開宴,宮女和太監才端著膳食流水一般的走進來,同時舞樂響起,舞姬偏偏起舞。
沈錦喬跟著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出去,隔壁偏殿專門騰出來安排舞姬換服裝,沈錦喬讓人留了一個小房間,她跟冷憶在里面換裝。
他們穿的衣物是霍長風搜羅來的異域服侍,有些暴露,不過已經改良過了,要在大殿之上表演,自然不能留下不端莊的名聲讓人詬病。
沈錦喬和冷憶表演的是雙人舞鏡花水月。
一張臺子,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同樣的動作,仿佛照鏡子一般。
配樂只有白悠然的笛聲,整個大殿極為安靜,目光全部被舞臺上表演的二人吸引了去。
笛聲時而凄涼婉轉,時而高亢悠揚,沈錦喬和冷憶畫著濃妝,舞蹈柔美中帶著勁韌,姿態優美,絲毫不拖泥帶水,動作賞心悅目。
驟然間,有鼓點聲加入,二人的動作迅速加快,卻緊促得讓人屏住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