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入宮就讓人去請冷貴妃,自己則是飛快的朝夏帝那兒去。
夏帝已經看到了那太子龍服了,聽說是龍袍的時候他滿心震怒,可看到居然是太子的正服,那怒氣倒是奇異的消了不少。
明王心心念念相當太子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事兒他早就知道。
李德進來:“陛下,明王殿下在外跪地求見。”
夏帝揮手:“讓他跪著吧。”
明王跪在門口夏帝不見,等冷貴妃急匆匆趕來了,夏帝也不見,等冷貴妃明白了發生什么事情,看著跪在那里的明王,一咬牙也跟著跪了下來。
他們母子一起跪在這里受罰,不用想明日就會傳出去,但是到底是明王做了蠢事,冷貴妃也能跟著受著。
“噼里啪啦!”
福王府里,福王從收到消息之時就開始砸東西,整個人處于一種癲狂的狀態:“怎么會這樣?明明是龍袍,怎么變成太子的衣服了?到底怎么回事?”
旁邊的侍衛不說話,也不敢說。
福王砸了一屋子的東西怒火都消不下去,早就等著看好戲了,現在卻告訴他沒了。
私藏龍袍,忤逆大罪,明明可以一下子把明王拉下來的,現在卻只是罰跪。
他要的是罰跪嗎?
他要的是明王被砍頭,滿門抄斬,萬劫不復。
折騰了這么半天,居然只是罰跪?他如何不氣?
明王被罰跪跪了整整一夜,冷貴妃也跟著跪了一晚,直到第二天一早夏帝起來才下令:“冷貴妃回去抄佛經百遍,明王......也跟著抄佛經,抄五百遍,抄不完不準踏出府門一步。”
雖說年輕氣盛,可如此沉不住氣還想當太子?他連太子一半心性都比不了。
冷貴妃和明王聞言喜不自勝,他們都以為要完了,居然只是抄佛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等兩人磕頭攙扶著離開,李德正把一個名單遞給夏帝。
昨晚明王在宮里跪著的時候夏帝已經讓人去把這次送太子服的人找了出來,從制衣服到獻上衣服,但凡知情的一個都沒放過。
夏帝看了,直接用朱紅筆勾勒幾筆:“剩下的先關起來,傳唐鎮入宮。”
朱紅筆勾過的意思就是誅殺,這些是主謀,為了討好明王殿下今日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這腦袋是別想保住了,而剩下的是從犯,可以留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唐鎮是刑部尚書,主管刑法,這些人交到他手里,無外乎就兩個下場,充為奴籍和流放。
沈家武場,沈錦喬難得來一次,今日她卻早早來了,她武功不低,但是卻很少在沈家練,尤其是這武場。
不過她今日難得來了興致,想要暢快淋漓的打一場,讓人把沈家護衛都遣走,只有她和明誅。
沈錦喬的武功自然是不如明誅,但今日她卻打得極為狠,明誅不敢傷她,竟是被她打得節節敗退。
沈錦喬越打越狠,眼看著就要失去理智了,她一把丟開劍,一個翻身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膝蓋疼,身體也累,喘氣都喘不均勻。
“主子,還好嗎?”明誅連忙過來問道。
“沒事。”沈錦喬站起來,一身練武專用的白衣讓她看起來利落颯爽,拿過旁邊的帕子擦臉,突然瞥到一處,手一頓,揮手讓明誅下去:“你可真是稀客,什么時候來的?”
“在你發瘋的時候。”高墻上,一人一躍落下,一身錦衣勁裝,帥氣瀟灑,嘴邊有一圈青色的短胡茬讓他看起來風流倜儻中多了點兒成熟男人的野性魅力。
不過沈錦喬可欣賞不來他這魅力。
“你應該來了有些時日了,今日才來見我,是忍不住想要來罵我了?”
霍長風一手拿著扇子,一手背在身后,大冬天的他也不覺得冷,非得搖一搖扇子:“只是有些想不通,想來問問你。”
“問吧!”沈錦喬現在也一肚子火氣堵在心里,正好找個人說說。
霍長風單刀直入:“為什么救他?”
他,自然是明王。
明王手下的人被慫恿,送的確實是太子龍服,但卻被衛晟的暗線換成了龍袍。
一字之差,天差地別,若真是龍袍,明王現在早都該被打入大獄了,也絕對不僅僅是死那么點兒人能解決的。
估計明王自己都不知道,他的龍服被人換了兩次。
一次是衛晟的人換成了龍袍,一次是沈錦喬把龍服換了回去。
而沈錦喬就是因為這個郁悶。
她想明王死,想讓明王和冷貴妃跌落泥潭,但是......這么好的機會,還不用臟自己的手,她卻眼睜睜的放過,甚至還動手救了他們,這豈能不憋屈?
沈錦喬重重的吐了一口濁氣,看著冉冉上升的太陽,沒有回答霍長風,而是反問:“舅舅,謀者殺人,算殺嗎?”
謀者,以陰謀詭計殺人,一計可死萬人卻不沾一地血。
不用自己動手,不染血腥,這樣就能算沒有殺孽了嗎?
這個問題,霍長風回答不了。
手中折扇一打:“太深奧了,你可以問你外公。”
沈錦喬扯了扯唇:“你還真是會偷懶。”
深吸了口氣,放松身子靠在梅花樁上:“私制龍袍,確實可以讓明王萬劫不復,冷貴妃怕也無法翻身,但明王的勢力,首當其沖就是冷家。”
“明王若是有謀反之心,冷家定然是最大的支持者,謀反之罪,連誅九族,誰都逃得了,冷家逃不了。”
帝王多疑且自私,再英明的君王,可以容下最討厭的臣子,卻絕對容不下一個想要造反的皇子。
不管明王是不是被冤枉,夏帝只會看到他有謀逆之心,然后除之。
縱然殺錯了,也可以用來警告其他人,帝王的威嚴不容挑釁。
不得不說,衛晟的計謀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把人往死里整,沈錦喬應該是愿意看到這樣的結局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沈錦喬嘆氣:“明王可以敗,冷貴妃可以死,但冷家是阿憶的娘家,那是她的父母親人,她明事理,不會因為我不出手而責怪我,但我看重她,又怎舍得她沒了娘家?冷家和沈家可以不是親戚,但我跟冷憶是姐妹。”
說道這里沈錦喬自嘲笑了笑:“外公知道了,一定會罵我的。”
優柔寡斷,婦人之仁,完全浪費了外公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