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多日的苦悶陡然間尋到了發泄口,埋在心里的問題一經脫口而出,織影心頭松快許多,又聽了伏丹勸解的話,緩了緩情緒,方道:“我沒有我不信他,他要是有什么苦衷大可以出來,我都答應幫你們去救似錦,也幫你們拿到了彌生鱗,難道有什么苦衷,我不會與你們一起解決么?還是你們覺得彌生鱗在我手中,我會臨陣退縮,所以根本就不信我?!”
真誠的心尤為可貴。
伏丹目光誠摯道:“顧姑娘,我信你。”
織影朝他遞去頗為感激的一眼,遂看向冀離。
冀離自座上起來,緩步踱至織影面前七步處停住,他環視一圈屋內的人,再定睛于織影,道:“顧姑娘,我要與你單獨談談。”
淮術與伏丹兩人對視一眼,自發回避,退出屋中,金烏揉了揉織影的腦后的發,注視著她的眼睛低聲道:“想明白了再決定。”而后掃了眼冀離,輕輕拍了下織影的肩,遂出了去。
冀離望著掩上的門,笑道:“看來,你回頭了。”
織影卻不接他的話,執拗地問:“害死阿灼的人是誰?”
斂去笑意,冀離眉目間有些凝重,他不答反問:“無虞山的孤女,一生都沒有出過無虞山,你與她是什么關系?”
“你能查到她的身份,她的閱歷,卻查不到我和她的關系?冀離君,別拿我戲耍了,直吧,是誰?”織影一步一步緩緩而行,黑色的裙腳如水浪起伏,最后趨于平靜,她站在冀離身前,如同一座永遠也移不開的山岳。
這萬人難當的氣勢令冀離忍不住要后退,放出威壓方才穩住,心底暗暗吃驚,這樣的氣勢,離上神不能是只差臨門一腳,卻也不遠了,可她才六百多歲呀!
“冀離君,你走神了。”織影語氣不善,雙目微瞇,露出的瞳孔里卻閃爍著危險的光。
冀離眸光微閃,直面織影的目光,正色道:“顧姑娘,方才你對了,這個人會妨礙我得到萬靈珠,所以我現在不能告訴你。”
織影垂眸略略思索一番,而后道:“這個人,和萬靈珠有關,和妖君有關?”
冀離頷首:“是。”
織影抿了抿唇,背轉了身無意識地踱步,貝齒緊咬,掙扎著不甘,憤怒與恨意在沉積日久之后幾欲噴涌而出,臨到口子了,卻被她竭力一應壓下。
她閉上眼,腦海里盡是那日阿灼沒有氣息身體僵硬,面露痛苦神情猙獰的慘狀。已經耽擱了這許久,為著一己私欲,便要隱忍不發,任胸中郁氣怨氣沖撞來去,當真是憋屈!
如若沒有那個人,她也不會在凡界逗留太久,便不會途徑女廟,喚醒冀離,又怎會有后來的事情?
但若沒有他,或許現在她還做著那個“永遠相伴”的美夢,不知道醒轉……
呵,有也是他,沒有也是他。
罷了罷了,從今往后,都不會再有他了。
不過地一片云,飄搖無根蒂,只當生死一捧沙,來去俱無意。
織影倏地睜眼轉身,憤怒、不甘、喟嘆、傷懷盡皆化作一抔塵土,隨著瑟瑟秋風回歸大地,她死死地盯著冀離。(、域名(請記住_三<三小》說(網)W、ω、ω.x、彡、彡、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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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離君,我已經做出了讓步,萬靈珠到手,希望你能夠遵守約定,將那人身份告訴我,無論那人是妖君朝潛,或是別的人,我都不會放過。自然這些與你,與魔界,一點兒關系都沒有,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你的侍女,報仇的時候,我只是意外落入無虞山的顧隱之。”
織影目光微暗,隱隱一股殺氣即將吐露而出。
沒有任何人知道她當時醒來,發現自己突然落入的是這么一個陌生的凡界,心里是多么的慌亂和害怕。
那時她身邊沒有云族的族人,也沒有雎略和金烏,更加沒有母親,只有一個的阿灼,與她話解悶,讓她覺得自己不是孤零零一個人。
句見笑的話,那個時候她和阿灼就是彼茨全部,縱有嫌棄,卻從不言離開。
雖然最后她和她,都走了。
沉了沉心氣,織影已然面色如常,與冀離道:“晚上你和朝潛會面,要不要我去?”x電腦端:
冀離微搖頭:“不用了,這次會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織影無可無不可的點頭,準備開門出去。
“織影。”冀離出聲叫住她,語氣誠懇地對她,“我替阿錦謝謝你。”
織影看著窗外繁花如錦的景象有些愣神:“替她?她活著,有很多人會開心,她活了,那些和我也就再沒有關系了。”
眼眶里轉悠著一粒光瑩,不待它凝聚成形,便被她掐散,她回頭,一本正經地:“冀離君,我一點兒也不喜歡做圣母,走啦!”語畢轉身即走,還順帶把門給冀離關上。
這次金烏有些長進,不曾在院中偷聽她和冀離講話,織影循路回木屋,剛要推開門去睡大覺,目光一轉,對著金烏的房門忽地笑開,便沿著長廊踩著花香轉了過去。
她叩響金烏的房門,同時喚了一聲,等對方開了門,她笑道:“臭烏鴉,咱們闖禍去,怎么樣?”
見她笑得不懷好意,金烏挑眉:“哦?”
織影示意他附耳過來,與他輕聲低語幾句。
金烏眸光登時一亮,笑罵:“臭丫頭,一肚子壞水!”
織影抬了抬下巴,嘴角揚起一抹神秘的笑:“讓步可以有,利息必須討。”
高唐親送冀離進入轎輦,遂移步另一架,不意間,余光瞥見狐面蘭花叢中兩只高低追逐的蝴蝶,目光微凝,而后恍若未見一般跨進了轎輦之鄭
撲棱翅膀的金烏動作滯了一滯,望向前方行走的轎輦,織影有些未能適應,縱使金烏放慢了速度,也在這會兒才堪堪趕上來,見他停駐于花間,問道:“怎么了?”
金烏遲疑片刻,道:“沒事,跟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