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疆,唐三郎結束了對大魏的第一場戰斗,這一仗,東凌大勝,奪回了被韋家軍敗給大魏并被對方占領的一座城池。
唐三郎銀色的鎧甲上血跡斑斑,他并未受傷,那都是敵人的血。
走進軍帳,脫下鎧甲,阿雷接過自去打理。
沐浴后換了常服,歪在椅上瞇眼歇息,阿風推門走了進來。
“將軍。”
“何事?”
“我們留在青山縣的耳目傳來了消息。”
“恩。”
唐三郎沒睜眼,輕聲的恩了聲示意阿風說下去。
“京城里有人派人去杏花村查探將軍你的身世,那二人走后不久,你養父一家葬身火海。”
一家?
唐三郎星目一睜,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四弟呢?”
“四公子因為反對你養父他們將將軍你的消息出賣給他人和他們生氣吵架離開了杏花村,去了京城尋杜姑娘去了,大約是想從杜姑娘嘴里知道將軍你現在在哪兒。”
聽到唐四郎沒事,唐三郎松了口氣,擰眉深思,半晌后才道:“對我身份起了懷疑之人應該是宮中的人,宮中那幾位誰都有可能,然而放過四弟,又做了放火滅口之事,那只會是那昏君。”
“皇上這是懷疑你就是當年失蹤的太子了?”阿風擔憂道。
“他懷疑歸他懷疑,他也只敢偷偷的查,不敢來問我。”唐三郎淡淡道。
“為什么?”
“他沒臉問。”唐三郎嘴角勾起一抹諷刺。
“當年,我們能查到將軍你的身份,是你小時候的衣裳起到了大作用,等將軍你回京城后,皇上會不會派人問將軍要衣裳?”
他們當年能想到的皇上也會想到。
“不會!”唐三郎再次肯定搖頭,“他找什么理由問我要?再說,他要我就給?就算我給,我又會把真正的衣裳給他?他昏卻不蠢。”
阿風見唐三郎心有成竹,便沒再憂心此事。
阿風離開了,唐三郎再沒了睡意,披了衣裳走出軍帳。
說到底,還是他心狠,一大家子說燒死就燒死了,他是查清楚了他們虐待他吧?
又擔心自己若真是太子,有那樣的養父養母他沒面子吧?
呵呵……
也是,心不狠,當年又怎么會任由韋氏一個區區貴妃坐到母后頭上拉屎,將母后氣得病逝,害他流落民間吃盡苦頭。
皇宮。
東方謹和東方行云二人袖揣折子和兩小包精細的食鹽進了宮。
“大表哥,你這是又找朕要銀子來了?還找了個幫手?”
在御書房沒別人,皇上不但賜了二人的座,稱呼也隨便起來。
不過,看到他們倆就想起了太后娘娘壽辰沒銀子置辦的事兒。
他很頭痛,真的,這個東凌國的當家人真不是人當的。
“皇上錯怪微臣了。”
東方謹坐在椅子上沒動,象征性的拱了拱手道。
“噢?那你是要干嘛?”
“請皇上先看過折子再說。”
東方謹將折子上給了李公公,李公公再呈給了皇上。
凌騰空翻看著折子,鎖起的眉頭隨著他的一目十行變得舒緩。
“表哥,此事可當真?”看完折子,皇帝臉上都是興奮之色。
“微臣豈敢欺君?行云,把那鹽拿出來給皇上瞧瞧。”
“是,父親。”
東方行云立即將小袋子拿出來遞給李公公。
李公公接過鹽袋仔細的檢查了一遍,這才敢給皇上。
皇帝接過一看,眼神驚訝,“好白,好細的鹽吶!”
“這法子是行云發現的?”皇上問東方行云。
雖然不是,可是杜華給了他,就是他的,東方行云為了不辜負杜華的用意,只得點點頭,不過卻道:“這其中的過程并非我一人能制作的,其中還請了杜姑娘幫忙。”
皇帝點點頭,笑道:“那孩子的確聰明,現在母后的身子不但毒素清了,還比以前更健康了,可在整天念叨她不進宮陪她,只是,可惜了她是個女兒身。”
“行云,從即日起,成立鹽使司,負責產鹽,運鹽,銷鹽,這細鹽既然由你發現的,那此事以后就由你負責,朕封你為四品鹽使司總司使,圣旨隨后會到達帝師府。”
東方行云一聽,立即站起身跪下道:“行云跪謝皇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得到皇上的肯定,東方行云和東方謹二人便出了宮。
皇上在下圣旨前,又派李公公親自去了東方行云制鹽的地方查看,得到李公公的肯定后,皇上便找來現任管理鹽務的官員說了此事。
現任管理鹽務的官員不是別人,正是上官如意的父親,上官臣相手下的人。
皇上的旨意,那人不能不聽,但一出了宮便去了上官府找上官臣相去了。
管鹽是個輕松又有油水的活兒,現在卻被一個二十幾歲的毛頭小子壓到了頭頂,那人怎么著心中也不舒服。
還聽皇上說什么發現了制作細鹽的秘方,不但鹽是精鹽,里面加樣東西還能治大脖子病,怎么那么讓人難以相信呢?
只不過,讓那人意想不到的是,他進上官府,袁氏出上官府。
“袁夫人!”
那人是認識袁氏的。
“洪大人!”
袁氏也同他打了聲招呼。
二人隨后擦身而過。
袁氏今天是來同上官府商量提親的事兒的。
做為帝師府的主母,又是東方覓清的母親,能親自來聽聽相府的意見,那可是給了相府天大的面子。
袁氏一走,上官夫人就去了上官臣相的書房,同他說了此事。
所以,當洪大人來說皇帝決定的事后,上官臣相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
為啥?
帝師府以后是相府的姻親,而且帝師府以前保持中立,哪怕以后帝師府不站在相府同一邊,看在是姻親的面上,絕不會拋開相府轉而去幫二皇子,三皇子的。
他不需要帝師府站隊,只需要帝師府在關鍵的時候不倒戈。
上官臣相摸了摸胡須,“洪大人先回吧,這是皇上的決定,本官也改變不了他的主意!”
“不是,上官大人,這事您不能不管啊?”
“洪大人,您今年多大年紀了?”
“下官今年五十有五!”
洪大人微微一怔,不知道好好的問他年紀干什么,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了。
“是啊,你也只比本官小五歲,我們都老咯,這朝中天下也該由年輕人接手掌管。”
洪大人:“……”
不,不,下官不老,下官還能發光發熱很多年!
皇上的旨意很快更到達了帝師府。
東方行云是進士出身,憑著他的聰明考進了翰林院,是個七品的編修。
卻沒想到,一時之間,他便成了鹽司使的總司使,位居四品,成了朝廷重臣,能日日與其二叔和老爹一起上朝議事。
這事情引起百官嘩然,但知道前因后果,又親眼見到了他制出的細鹽精鹽后,百官沒了聲音,人家有本事琢磨出那樣來銀子的物什充盈國庫的方子,他們沒那個運氣,是嫉妒也嫉妒不來的。
也因此,京城官員家的眼神全都緊盯帝師府的幾位公子身上去了。
特別是東方行云,年輕有為,炙手可熱,只可惜人家有了正妻,那些人也只好往妾氏方面打量。
一時間,托關系的,托人情的想進鹽司使的,想要給東方行云做妾的,還有想嫁東方錦上和東方覓清的……
熱鬧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這一日,再次送走了不少來拉關系夫人的袁氏按著眉心搖搖頭笑著對著夫君東方謹嘆道:“還是以前低調著好,這成日里上門煩擾真是讓人頭痛。”
東方謹看她,“煩人是煩人了點,不過,看著行云能每日一起和我上朝議事,我這做爹的臉上有光。”
“不但臉上有光,你那國庫也開始進銀子了吧!”
“那是……這才多久,給太后娘娘過壽的銀子已經有了,我今天可是全撥給了禮部,省得禮部那幾個老匹夫成天煩我,特別那被降了官職的許侍郎,以前見了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今天可是一句話都沒敢說,我就差點兒把銀子砸他臉上,哼。”
東方謹得意的哼了聲,不就是因為他的降官與小花兒兄妹有點兒關系嗎,誰讓他找死老早就站隊,想把他那閨女嫁給二皇子做正妃。
想到二皇子,東方謹又道:“今天父親說,二殿下想求娶靈胭的事兒被太后娘娘攔下了,我們東方府就靈胭和花兒兩個姑娘,花兒已經許親,只剩下靈胭那孩子,那孩子心性單純不適合進宮,太后娘娘攔得好。”
袁氏點頭,“皇上當年不聽父親大人的勸,傷了先皇后,丟了小太子爺,如今算是知道自己錯了,這事二皇子求到他面前,他還是同太后娘娘商量了,那二皇子的心思可不簡單。”
“哼……”東方謹冷哼一聲,“他先前有鎮國公府,有三王府,還有工部尚書府在后面支撐著,如今,三王府沒落,工部尚書也變成了禮部侍郎,就將目光移到了我們帝師府,吃相太難看!”
“你找個時間提醒提醒二弟妹,是該給靈胭那孩子挑個好人家,定了親,省得成了被人惦記的肥肉。”東方謹又繼續道。
“好,我知道了。”
袁氏也覺得應該定下了,幾位公子人家就算再眼紅,也得他們帝師府愿意娶才行,但女兒們到底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