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一杯漫畫大賽,作為含金量最高的比賽,每年獲得關注無數。
但,只有七個出道名額。
比賽機制分為三輪。
第一輪是網友海選,從報名的千萬漫畫家里選出前一百名。第二輪先由評委進行評價和投票,然后再由網友根據各自喜好投票,選出前三十名進行下一輪。
為防止刷票,投票采取實名制,一人一票。一旦被發現鉆漏洞刷票,則取消投票資格。
這一天——
中午十二點,第二輪的百部新人作品上線,同時公開十個評委對每部作品的評價,以供線上讀者參考。
上線不到半個小時,“White滾出漫畫圈”“白大毒舌”“漫畫圈第一畜生”的話題就榮登各大熱搜,刷遍手機新聞推送。
吃瓜群眾:
怎么了?白大是誰,干嘛這么網絡暴力他?
漫畫圈讀者:
白大,筆名White,國內恐怖漫畫鼻祖,擅長暴力美學,人稱暴力大叔。在圈里神隱兩年,如今以“輕一杯評委”身份再次亮相,卻將百名新人罵了個遍。[鏈接]你們自己看,這畜生嘴太毒了,名副其實的“漫畫圈第一噴子”。
吃瓜群眾好奇戳進鏈接,心想能“毒”到什么程度,結果光看兩眼就掉了下巴,心嘆此乃何方神圣,擱娛樂圈這戰斗力怕是能以一敵萬啊。
評委·White評價第一輪·第一名·青衣顏:天才小畫家?垃圾。各方面來講都是。
評委·White評價第一輪·第七名·SL:擁有讓人不想看內容的畫功,辣眼睛,建議去寫小說。
評委·White評價第一輪·第十名·恨長山:故事俗套,畫功太爛,全篇毫無亮點。作者毛躁粗心,線條都畫不順,建議趁早轉行,省得浪費漫畫圈的資源。
……
一字一句皆戳人心肺,往死里戳,戳死為止。
正義感爆棚的網友們怒了。
White是哪里冒出來的瘋子,這玩意兒說話太膈應人了吧?艸,我也是服氣,竟然花了兩三個小時看完他對一百部作品、一百個新人的惡意攻擊!
這評委怕是沒搞清楚自己在哪兒。新人漫畫大賽,新人!是新人就會有不足,他挨個罵完很有成就感?
嘩眾取寵,不擇手段。
爽了爽了,我看到新人漫畫家們陸續發博反擊了……就是功力有點弱,跟他的評價比起來就是噴子界的小菜雞。
朕的萬人噴子大軍呢?!快給我上!噴死這畜生為止!
……
粉絲弱弱辯解下:他有天分加成,自打出道起,沒有過新人期,出道時的畫功和故事就能吊打一眾漫畫家。
在White人神共憤的行為下,粉絲是不存在人權的,壓根沒人搭理,網友該怎么噴還是怎么噴。
*
夜幕降臨,牧云河剛一進燒烤店,就見到小姑娘趴在前臺睡覺,側歪著頭,棒球帽蓋在腦袋上,將小臉遮得嚴實。
前臺服務生路過,小聲告訴牧云河:“老板,下午來的。”
“嗯。”
又瞧了小姑娘一眼,牧云河招貓逗狗的勁兒犯了,湊過去,悄悄伸出手指,寸寸靠近去捏帽檐,結果在碰到的那一瞬,手腕被兩根手指扼住。
棒球帽一歪,滑落,露出一雙琥珀色貓眼,困意未褪,白術沒好氣咕噥道:“你真煩人。”
將被捏疼的手腕掙脫出來,牧云河嘶了一聲,手肘抵著桌面,倚在前臺往里探,拎起棒球帽在手里轉悠。
他問:“昨晚干嘛去了,跑我這兒來睡?”
“我昨晚……”
不待白術說完,牧云河就打斷她,兀自猜測:“練習倒立玩滑板了?可以啊,再練下去馬戲團肯定招你。”
白術:“……”
算了,跟這牲畜話不投機。
她昨晚憑借僅剩不多的職業道德,忍著眼睛被刺瞎的痛苦,熬夜看完第二輪漫畫作品,還特別耐心且真誠地寫完評價。
附近一桌學生在聊天,話題是漫畫什么的,牧云河聽了兩耳朵,又跑來白術面前找存在感。
他問:“我記得你以前有畫漫畫?”
“嗯。”
白術喝口水,降降火。
牧云河饒有興致地八卦:“那你知道一個叫白大的老畜生嗎?”
“……”
略微一頓,白術猶豫著要不要將這口水噴他臉上。
牧云河未曾察覺,繼續道:“現在漫畫可真火啊,全民熱議。我就在學校溜達一圈,聽到一群人在噴他。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嗯?”
將水咽下,白術眨了下眼,隨意地活動著手腕。
“她啊……”拖著一點長音,白術慢條斯理道,“認真敬業。”
“……”
正在刷熱搜的前臺差點摔了手機。
“耐心寬容。”
“……”
言語毒打作者的話映入眼簾,前臺的心情有點一言難盡。
“心胸寬廣。”
“……”
前臺只覺得胃疼,忍不住扭過頭,盯著這漂亮的小姑娘:“白妹妹,你是白大的女兒粉吧?”
看了她一眼,白術又喝了口水,沒有言語。
——神他媽女兒粉。
她能忍著砸電腦的沖動看完百部垃圾漫畫,還寫下真摯的評價,“認真敬業”“耐心寬容”“心胸寬廣”這幾點都占盡了。
——不會有比她更敬業的評委。
……
牧云河只是隨口八卦一下,沒深入了解,說兩句后就將話題繞開了。
想到上午給白術的承諾,牧云河問:“晚上想吃什么?”
往后一仰,活動了下脖子,白術站起身,奪過被他當玩具把玩的棒球帽,往腦袋上一扣。
她說:“燒烤。”
視線一掃店里情況,牧云河似乎沒聽到她的話:“火鍋吧,我發現一家好店。”
白術:“……”
這個不聽人話的牲畜。
*
牧云河選擇的是一家學校附近新開的火鍋店,裝修好,服務好,加上開店一個月有優惠,很多學生都往這邊跑。
桌與桌之間,用木板隔開。
被牧云河強行帶來的白術,隨便選了一張四人座的桌子,就挑了個位置落座。
她剛將棒球帽摘下,就聽到隔壁傳來崩潰的控訴——
“瑪德,如果White就在我面前,我非得揍得他叫我爸爸不可!他傷了我的自尊你知道嗎,顧野,他傷了我自尊!我要是稍微脆弱一點,現在已經跳樓了!”
白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