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正強行拉白術時,手肘帶動了白術的餐盤,餐盤被掃落,飯菜和湯水撒了一地。
叮鈴哐當。
霎時,驚動了半個食堂的人。原本連頭都懶得抬一下的學員,見到這一幕,總算強撐著打起一點精神,眼睛都看直了。
——有戲啊。
“你干嘛?”白術皺了下眉,莫名其妙。
“跟我走。”
時正凍著一張臉,冷冷說出三個字,拽著白術就往外走。
但是,剛走了兩步——
“時部長,你想做什么?”
兩個教員走過來,一左一右攔住二人,神情嚴峻,沒給時正甩半點敬重。
“我是部長你是部長?”時正冷冷剜了眼說話那人,沒好氣道,“滾蛋!”
那人不肯退讓,“她必須吃完飯菜,這是規矩。”
時正猛地拔高聲音,怒火明顯可見,“我讓你滾,聽到沒有?!”
那人被他震了一下。
他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同伴。
同伴視線又往某處掃了眼。
最后,同伴退讓了一步,又拉了拉那人,給白術和時正騰開位置。
于是,時正強拽著白術出了食堂,看得一干吃瓜……哦,一干學員們不明所以,只覺得天雷滾滾,順帶在腦海里腦補了一出狗血戲碼。
——不過這后勤部部長弱不禁風的,打擾了白術吃飯,會死得很慘吧?
——他們默默為時正默哀。
時正拽著白術走出一段距離后,白術“喂”了一聲,叫住了時正,然后把手給掙脫了出來。
深吸口氣,時正回過頭,緊緊盯著白術:“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出了問題?”
“沒有。”
“說實話!”
時正不信,逼近白術。
白術白了他一眼,“我騙你做什么?”
“那你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時正瞪她,感覺心臟病都被她嚇出來了。
白術無言以對。
“你看著我的眼睛,”時正呼了口氣,雙手按在白術的肩膀上,神情嚴肅道,“告訴我,你身體保持在巔峰狀態,沒有一點下滑的感覺。”
“嗯。”
白術肯定地給了回應。
時正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將他的手推開,白術微微瞇眼:“你想到了什么?”
“我以為……”時正頓了下,舔了舔唇角,有些恍惚地說,“我以為你被下藥了。”
很好。
她也是這么想的。
“你是不知道,老巫婆(巫教官)對你意見有多大。”時正想到就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那眼神啊,恨不得把你生吞活剝了。”
“嗯。”
白術早就注意到了。
前一周,她不斷挑戰巫教官的底線,樣樣成績都比當初的巫教官突出,做到了全方位碾壓的地步。
如果巫教官被刺激狠了,指不定會做出什么不明智的舉動。
——難道巫教官比她想的要理智?
事實上,在她的計劃里,巫教官會對她第二次考核動手。
——為了影響她發揮。
然而,這兩天她都沒有感覺到任何不適。
就在今天中午,她懷疑顧野有暗中幫忙——盡管最近顧野都沒動過她的食物。但是,她仍是不放心,所以在訓練場盯了顧野一個下午,在沒見到顧野有任何異常后,她才放了心。
“不是……”
時正注意到白術平靜自若的表情,倏地意識到什么,他剛垂下來的眼睛,又一次睜大。
他走到白術身邊,一邊跟白術往前走,一邊皺眉道:“你是不是故意搞那么大陣仗的,就是為了引人給你下藥?”
“……”停頓了下,白術用余光斜他,“我有那么傻?”
半信半疑地看著她,時正悄悄呼出了口氣。
然后,他咕噥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打算犧牲自己。”
“我告訴你,那種東西,你絕對不能碰,后果沒準比毒品還嚴重。”時正道,“食堂這邊,我會給你盯一下。但你自己也再三小心。”
“哦。”
白術應了一聲。
見她聽話,時正懸著的心總算放回原位。
他拍了下白術的肩,道:“好了,你走吧。”
“我去你辦公室。”白術卻道。
“又干嘛?”
時正一聽她的話就止不住汗毛倒豎。
自從聽說白術潛進巫教官辦公室,并且動了電腦后,他就一連做了三天的噩夢,無外乎是白術被發現,然后被巫教官帶走,之后用第三基地各種見不得人的手段對付白術,最后把白術活脫脫折磨致死。
場面可以說是很殘忍了。
每次醒來都被驚出一身汗,時正第二天確定白術安然無恙才放心。
“查資料。”
白術輕描淡寫地說出一個讓時正想死的答案。
時正,猝。
對于時正而言,這無異于又是一個難熬的晚上。
一邊給白術打掩護,一邊暗自焦慮看漫畫。
而——
白術輕車熟路地翻進了巫教官的辦公室。
避開所有機關,白術打開巫教官的電腦,然后順利連接上外網。
進入BW官方系統,白術熟稔地進行一系列操作,利用隊長的權限,打開了“第三基地”的內部系統。
——所有成員的信息,清晰明了地呈現在她面前。
不過,最先入眼的信息,卻讓白術一怔。
第三基地現任部長:墨川。
白術眼睛眨了下。
想到段子航說的“查不到墨川的信息”,登時恍然抬了抬眼。
哦……
查不到,有兩種可能。
一、確實不屬于BW的人。
二、同一級別或更高級別的,沒有查看權限。
作為直屬隊長管理的部門,第三基地的部長信息,只有身為隊長的白術可以查看。
段子航查不到,合情合理。
白術花了點時間,瀏覽了墨川的信息,然后才獲取第三基地各部門人員和這兩年來所有學員考核成績的信息。
耗時半個小時。
外面悄無聲息,白術拷貝了所有資料,干脆利索地抹除所有痕跡,然后翻窗回到了時正辦公室。
“呼——”
在見到白術的那一瞬,時正緊繃的神經頓時放松,整個人跟沒骨頭似的癱在椅子上。
緩了好一會兒后,時正才坐直了,問白術:“事成了?”
“嗯。”白術走過來,“你們部長近期要來第三基地嗎?”
“當然要啊。”時正果斷道,“既然隊長想管第三基地,他當然會配合。不過,他在沒有把握的情況下,是不會來的,省得打草驚蛇。”
“……哦。”
白術點了點頭。
“你弄到了什么?”時正問。
手一抬,白術將U盤丟給時正,“以你的腦子是沒救了,把這些信息給你部長,讓他分析出下一批藥物的運輸時間。”
“這是什么信息?”
白術涼颼颼地掃了他一眼。
意思是:哪來那么多廢話?
時正Get到了她的潛在含義,雖然有點不高興,但想來想去,決定還是大事要緊,他不跟白術一般見識。
“有確定結果了第一時間通知你。”時正這樣說。
“嗯。”
“你現在就走?”
見到白術往門口走,時正愣了一下,頗為奇怪。
白術停步,“怎么?”
“沒什么……”就是習慣你待到很晚了,有點不適應。
“哦。”白術聳肩,拉開門,“今天沒心情。”
“你下次沒心情之前早點說,省得誤會!”
白術沒搭理他。
今晚天氣不錯,一輪彎月懸掛于高空,零星可見幾顆星子。
教學樓那邊還沒下課,基地里只有一隊一隊巡邏的人,走個一百米就能撞見。
以前白術在基地晃蕩時,他們還會找白術核實身份,但現在,基地里訓練的搜救犬都知道白術了,何況這些人。反正都見慣了,一般情況下見到白術,他們都會默契地選擇視而不見。
白術也不找他們麻煩。
晚風涼颼颼的,白術仰頭看了看夜空的彎月,雙手放到衣兜里,晃蕩了一圈,最后覺得冷了,才不緊不慢地回到宿舍樓。
她回到宿舍,里面亮著燈,陸白正在學習。
聽到開門的動靜,陸白看都沒看一眼,把白術當做了空氣。
但——
白術卻停在他身邊。
終于,強行忽略白術的陸白,終于停下寫字的動作。捏著筆尖的手指微微一僵,他停頓了一秒,才抬頭看向白術,問:“做什么?”
語氣冷邦邦的,很不待見白術。
“你有免疫力了嗎?”倚在一邊,白術上下打量著陸白,審視和探究沒一點隱藏。
陸白眸光一閃,沒說話,把頭低下來。
繼續做筆記。
而,白術不僅沒有走,反而兀自猜測:“那就是找到他們的下藥規律,避開了。”
陸白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這話就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了。
白術直接問:“為什么瞞著我?”
這一問,似乎戳中了陸白的怒點。
“你誰啊,憑什么告訴你?”陸白倏地將筆往桌上一摔,繼而抬起頭,冷冰冰地注視著白術,眼神如冰棱,“你惹是生非想當靶子,自己當去,別拖累我們。”
話說到這里,陸白警惕著白術的動作,戒備著白術隨時跟他動手。
畢竟——
白術不是個好脾氣。
可是,這一次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術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半垂著眼簾,眼里的探究更深了。
被她盯了良久,陸白下意識抿了下唇,似乎有些不自在。
好在,白術收回了視線,甚至未多說一句,便慢悠悠離開了。
而,陸白靜靜坐了片刻,聽到白術的各種動靜,他將筆拿回來。半晌,倏地出聲:“我勸你不要找顧野。”
“怕我告狀?”
白術將換洗衣服取下來,不疾不徐地接了一句話。
陸白板著一張臉,沒有說話,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
白術只是掃了眼。
她沒有主動打破沉默,輕擰著眉,心不在焉地去洗澡了。
不知是否是錯覺,白術洗了澡和衣服,再次回到宿舍時,她發現陸白有點坐不住,時而關注一下她的動靜,在被她抓住前又趕緊移開視線,裝作心思都在書本和筆記上的樣子。
古怪得很。
白術有些莫名,懷疑他是心虛,但又沒法確定。
不過——
她真沒去找顧野。
陸白說的話,多少讓她有點介懷。
——別給顧野添麻煩。
這一周,她已經盡量減少跟顧野接觸了,只是偶爾碰面才說幾句。
將頭發擦到半干,白術心情燥得很,毛巾一丟,不等熄燈鈴聲響,就跳上了床,被子往身上一蓋,她便閉眼趴著睡覺。
不多時,燈熄了。
陸白一舉一動的動靜都落入白術耳里。
“喂。”
在陸白走回組裝床時,白術忽然出聲。
她的臉埋在枕頭上,聲音悶悶的。
“做什么?”
陸白仍舊冷邦邦的。
吁了口氣,白術猛地坐起身,微微歪頭,“如果我非要去找顧野呢?”
“……”陸白眼里劃過抹警惕,爾后,他一字一頓道,“我會制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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