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白術奇怪地看了埃米爾一眼。
“這個,”埃米爾撓了撓鼻尖,思考了下,眨著干凈的眼睛,問,“我們還沒出發,現在去砸店還來得及。”
比她還莽。
顧野抬了抬眼瞼,視線掃過去,“要去你自己去。”
“白術小姐不陪我嗎?”埃米爾期待地望著白術。
“不。”
“……那我不去了。”埃米爾眉眼一下耷拉下來。
埃米爾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因為極限運動技巧精湛,被各大媒體捧成了神,收獲了一堆的迷弟迷妹。但是,也有一批反抗極限運動的,專門拿他的行為說事,隔三差五就要掛他,不罵幾句不舒服。
他早就習以為常。
類似這樣的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
白術道:“賽前打架,會被禁賽。”
“……”埃米爾噎了下,旋即無所謂聳肩,“禁賽就禁賽,反正砸了不虧。”
“哦,”白術接過話,“那我讓顧野別幫你澄清了。”
“……等等!”埃米爾趕緊將腦袋伸過來,注意力從白術轉移到顧野身上,他將兩只手撐著前面兩個座位,半個身子都伸進來,不可思議地跟顧野說,“無禮的帥哥,你在幫我澄清啊?”
顧野眸色一凝。
白術挑眉問:“你在說誰無禮?”
埃米爾縮了縮脖子:“……”好吧我下次不說了。
許是很少接受來自他人的善意,埃米爾摸著自己滾燙的胸腔,感覺心臟熱乎乎的。他非常感動地問顧野:“你在用你的名聲給我做擔保嗎?”
“你沒睡醒嗎?”顧野眉頭一皺,非常冷酷無情。
埃米爾:“……”
白術解釋道:“他入侵店內監控,把那人找茬的視頻截下來發網上,給你的行為做了個解釋。”
“哇喔,我的顧野,你是黑客?”埃米爾震驚極了。
顧野不耐煩地瞧了他一眼。
他就不能自覺閉上嘴么?
事實上,顧野沒那個好心,但是,如果埃米爾真的被冤枉,后面還會牽扯到白術,所以不能讓輿論風向一邊倒。現在顧野做的,就是對店內顧客的手機進行全面的清理,順帶把事情原委的視頻發到網上。
以及——
讓楚馥請水軍引導輿論。
眼下,“反對極限運動”這一波人,借著近藤的事故把矛頭轉向埃米爾,埃米爾在這風口浪尖又鬧事的話,埃米爾絕對會被禁賽無疑。
可是,如果追名逐利的運動員都能肆無忌憚地參加比賽,那么,埃米爾這種真正熱愛極限運動的,若是被這種由頭拒之門外,這世上豈有公平可言?
世上的公平本來就微乎其微了,如果他們的舉手之勞可以讓它多一點點,何樂而不為?
埃米爾在白術和顧野面前“乖”了三分鐘。
之后,經紀人一通電話打過來,對埃米爾劈頭蓋臉一通罵,又把埃米爾打回原形,埃米爾跟經紀人大吵了一架,最后憤憤地摔了手機。
顧野:“……”
感覺到車里的沉默,埃米爾氣焰頓時消散。他把手機撿回來,搓了搓臉,然后回頭看向二人。
他問:“你們想去哪兒吃飯?”
白術和顧野無言地對視了眼。
無論事情有多糟糕,飯還是要吃的。白術點了百吃不膩的烤肉,就近選了家店,為了避免再有類似的事發生,他們特地選擇了個包間,方便跟其余顧客隔離。
埃米爾硬是點了一堆啤酒。
“你開車來的。”剛拿到駕照的白術,對知識點記得一清二楚。
埃米爾無所謂地擺手,“我讓經紀人來接我。”
白術莫名,“你不是跟他吵了一架嗎?”
“我們經常吵架。”埃米爾說,“但他要不管我的話,他會被扣工資。”
白術無言以對。
跟顧野吃飯,需要勞動才有收獲的,白術一般都不需怎么費勁,顧野會自動弄好放到她碗里。尤其是,顧野越來越了解她的口味,有時候白術無需說話或暗示,她想吃的都會自動落到碗里。
所以,在顧野烤肉的時候,白術閑得沒事,托腮刷了下手機。
網上現在吵得不可開交。
本來就因近藤出事的新聞,網上對極限運動發起攻擊。而埃米爾這一出,直接把矛盾轉到線下。老板帶節奏想先一步抹黑埃米爾,但因為顧野的操作,澄清視頻+水軍入場,讓這事多了些不同的聲音。
有支持極限運動的,有反對極限運動的。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烤肉的香味在包間里擴散開。第一批肉陸續落到白術碗里,埃米爾落后一步,夾了一小塊,都不夠塞牙縫的。
埃米爾哀怨地看了顧野一眼,然后詢問白術:“白術小姐,讓程沅出名的那個視頻,主人公是不是你?”
“是我。”
白術將手機放下,拿起筷子夾烤肉,波瀾不驚地回答。
“果然我的眼光就從來沒有出過錯。”埃米爾一拍大腿,頓時興奮上頭,張口叨叨叨的,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怎么樣,你要答應我的邀請嗎?”
白術吃完碗里最后一口肉,睇了埃米爾一眼,回答:“我拒絕。”
“為什么!”
埃米爾瞪著眼,難以置信。
趁他不注意,顧野又把第二批烤肉扒拉過來,大半都放到白術碗里。
“我的才能應該在漫畫上施展。”白術的模樣真誠且坦白,“何況我做什么都優秀,不需要獲得別人的關注和認可。”
“……你的厚顏無恥真是讓我吃驚。你有想過開一堂‘如何厚臉皮面對世界’的課程嗎?”埃米爾爭分奪秒搶到最后一塊肉,視線緊緊黏在白術身上。
“……”白術眨了眨眼,扭頭看向顧野,告狀,“他諷刺我。”
于是,顧野面無表情地伸出筷子,從埃米爾的碗里夾過那一塊寶貝烤肉。
他一字一頓道,“你自己烤。”
埃米爾:QAQ。
“說實話,”白術心滿意足地吃了大口的烤肉,慢條斯理地說,“合作是需要信任的,我不能信任你,所以不可能把命交給你。”
顧野聞聲,手一頓,余光斜了白術一眼。
“但是默契和信任都是可以培養的。”埃米爾搖了搖頭,說,“你說的問題,我也會考慮。不過,我們可以一起克服。”
白術表明立場,“我不想冒險。”
埃米爾失望地低下頭。可是,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說服白術。
畢竟——
剛有運動員發生事故。
極限運動發生危險的幾率很高,很多玩極限運動的大神……都葬身于他們拿手的項目之下。
燒烤吃到第三輪,幾乎所有的烤肉都進了白術肚子里。白術吃撐了,而埃米爾和顧野只能喝酒。
“嗡嗡嗡,嗡嗡嗡。”
白術放桌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是楚逍遙。
這貨昨晚死乞白賴地纏著她,跟她交換了電話。說是“被她看光了”的補償,搞得白術除了看一下她的背,還做了什么過分舉動似的。
猶豫半晌,白術喝了口果汁,然后拿起手機接聽。
她不用避諱顧野。
埃米爾也聽不懂。
所以,她就在這里接了電話。
“白術術術術術——”楚逍遙一開口就要念經。
她重復“術(zhu,第三聲)”的時候,讀音特別像“豬”,喊得白術火氣蹭的一下上來了。
“你大爺的給我好好說話。”白術擰著眉頭沒好氣道。
旁邊,顧野聞聲手一抖,啤酒差點沒灑出去。他悠悠地回過頭,震驚地看了眼白術。
白術察覺到他的視線,閉上嘴,抬眼瞅了瞅他,眼睛亮亮的,有些無辜。
于是,顧野又默默地移開視線。
電話那邊,楚逍遙被白術一咆哮,不僅沒生氣,反而喜滋滋地問:“你在哪兒啊?”
“吃飯。”
“好巧啊,我也在吃飯。”楚逍遙起了個頭。
片刻后,楚逍遙熬不住,蹦出一句,“但我身上沒帶錢。”
又過了片刻,楚逍遙繼續說:“飯也吃完了。”
“老板不會說英文。”
“總之,你能來贖我嗎?”
“……你報警吧。”
白術當即就要掛電話。
但是,楚逍遙立馬補了一句,“你不來贖我的話,我就找顧野幫忙了。”
“……”艸。
白術瞥了眼身邊的人一眼,看著他碗里少得可憐的肉,將視線一收,問楚逍遙:“你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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