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縣令在堂中跟常氏聊了下宋添的學情況,還說如果家里有難處盡可到縣衙找他,之后便也準備走了。
如果宋二才在,肯定會請他到酒樓飲上一杯,可常氏一個婦道人家,這些不好辦,只能恭敬的將人送上馬車。
縣尊大人親臨,來得快去得也快,可在河口鎮上那是掀起了驚濤海浪。
學館里的那些學子就不說了,又羨慕又妒忌,恨不得取而代之。
而正在學館就讀的宋康也成了眾人追捧的對象,好歹這也是宋添的親堂弟,到時宋家發達了,說不準能沾點兒光。
河口鎮上,縣尊大人走后大家紛紛上門道賀,而且還不是空手,多少都會提點東西之類。
常氏一下午都在家中坐著,又是答話又是收禮,飲了兩壺茶水都覺得口干。
那些人送了些啥常氏讓人一一記下,晚點等兒子回來辦上流水席請大家過來吃席。
宋添雙案首的消息不徑而走,很快就傳到了村上。
宋老爺子聽聞又中了,還是案首,衣裳都沒換趁著天未黑直奔鎮上。
常氏忙了一下午,看著滿桌子的好菜正沒胃口呢,便聽聞宋老爺子跑過來了。
“爹,你咋來了呢?”
常氏將人請進后堂,又讓人添了碗筷。
宋老爺子滿面紅光,一路跑過來氣還有些喘。
“聽說添哥兒又中案首了?縣尊大人還親自來到學館招見了你?”
常氏點頭,宋老爺子一拍大腿,“好事啊,多好的事啊!”
他坐不住,在堂中興奮得團團轉,之后直接跪在地上,面對村口方磕起頭來。
“祖宗保佑,我宋家終于有盼頭了。”
“爹,爹,雖然中了案首,便現在還是童生,你別想得太夸張,趕緊起來吧。”
雖說常氏也高興得不行,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她還是得謙虛一下。
“童生?老二媳婦,這你就不懂了,添哥兒是雙案首,秀才已經是鐵板上的釘釘,就看明年能不能一鼓作氣中得舉人。他還這么小,就算明年不中,三年之后也是妥妥的舉人老爺,說不準還能更進一步……”
宋老爺子越說越是高興,怎還顧得了吃飯。
“對了,等添哥兒回來一定要去村里擺流水席,這事先前我就跟老二說定了。”
“算算日子應該也就是這兩二天的事,我就在這兒等著我的乖孫。”
宋老爺子就不打算走了。
院里還有空房,他要在這兒住常氏也沒意見,聽聞老爺子除了煙桿啥也沒帶,又讓陳嘉力去外面給他備了點東西。
“爹,你趕緊吃飯吧,一切都等二郎他們回來再說。”
常氏說著就打算回房里休息一下,她不光沒胃口,頭還暈得很,累得不行。
常小雙見她臉色不好過來扶著,提意道:“我看你這兩天都不太對,不如請個郎中過來看看,現在布莊事多,你可不要倒下了。”
常氏點頭,這兩天她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今兒累了一下午更是。
常小雙將人扶到房中,之后便讓陸保去藥鋪那邊請郎中。
不多會郎中過來了,小心給常氏把了脈,沉思了一會道:“看夫人的脈象怕是有了身孕。”
“身孕?”
常氏皺眉,之后震驚盯著他,“這話當真?”
“脈相尚淺,夫人可以等多半月再讓老夫來看。”
常氏僵了,旁邊的常小雙驚喜叫道:“四妹,雙喜臨門啊!”
常氏這才反映過來,立即賞了二兩銀,將人送了出去。
“姐,這是真的?我不是在做夢吧。”
人送走了,常氏卻還難以置信,雙手捂著小腹眼淚直流。
“真的,當然是真的。”
常小雙抽出手帕來幫她抹淚,自己也紅了眼眶。
她自是知道小妹懷的這個孩子有多來之不易,那是求了好多年才得來的。
“姐,要是二郎知道,這得有多高興啊!”
常氏的淚止不住,可想到如今是雙身子的人了又強行將情緒收斂了回去,扶著常小雙的手去到床上躺好。
“姐,這事兒你先別提,等二郎回來了再說。”
常氏含笑,這等天大的喜事,她想要親口告訴丈夫。
“我知道。”
常小雙都懂,知道兩人感情好。
接下來的兩天,常氏心心念等著父子倆歸,可惜人沒等到,只有章夫子帶回來的兩封信。
兒子不光中了案首,還被青云書院招攬,這是好事啊!
常氏不怪,唯有高興,可當她看見寫有阿繡啟三個字的那封信又有些嘆息,阿繡前往臨江,兒子還不知道呢。
府城,宋二才臥床休養了三天總是能下地走動了。
他身子好了些,便讓湯山去報官,自己帶著湯海去后院柴房。
宋桃跟宋虹姑侄兩人被關在這里已經快半月了。
最開始兩人還有力氣吼叫罵咧,后面給湯山揍了兩次,加之十幾天過去,已經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就算現在柴房門開了,兩人也照樣縮在角落,連跑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柴房內污穢不堪,宋二才沒有進去,等下人抬了個椅子過來坐定,才讓將兩人弄出來。
不多會,披頭散發瘦得不成人樣的兩人出來了。
誰是太久沒見陽光,一開始兩人都睜不開眼,等適應了光線,才看清坐在不遠處那人是宋二才。
“二哥?二哥!放了我吧,那事不是我做的。是虹哥兒,是他,我勸都勸不住,根本不管我的事啊!”
宋桃痛哭流涕,跪在地上直求饒。
這半個月生不如死的日子她早已經過夠了。要是早知道二哥有了本事,還有這些人幫他,她寧愿跟著一起回宋家也是不敢害人的。
可現在,一切都晚了。
宋桃只恨宋虹瞞他,二房發達了也不開口說,讓她產生了誤會,別說打人放火的事不是她做的,就算是也萬萬承認不得。
跪在地上的女人模樣比外面那些乞丐還不如。
宋二才淡淡一笑,“誰是你二哥?我是有一個妹子,可早早就在村子里嫁了,怎么會在這些地方。這人瘋了,不想坐牢,竟然胡亂攀起親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