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巨樹吃飽喝足,打了個招呼,很自覺地離開了,這些靈體的能量都很精純,估計是一次性攝取太多,需要時間去消化。
程雪沉浸在思緒中,擺了擺手,那毫不在意的模樣,程樹見了,別提有多傷心了。
“傻孩子,自己一人人不好嗎?為什么要和別人綁在一起,徒增煩惱?”程巨樹也不明白程樹究竟是咋想的,他們菩提一族,無心無情,說好聽點是大慈大悲,眾生平等,說難聽點,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程雪不是旁人!”程樹辯駁了一句,心里也有些茫然。
“唉!”看來得將它送回那些老禿驢那,重新教導一番了,那些老光棍對這種事兒最拿手了。
心里如此盤算著,程巨樹拍了拍小孩子的頭,便讓他開始著手煉化剛才攝入的靈體。
詭元的功法空間內,程雪還在琢磨,她小時候機緣并不是很多,流云劍是東夷刻意安排的,《詭元訣》也遭此禍事,自小跟在身邊的寶物都有問題,這讓她不得不重新看待自己那糟心的運氣。
要是付巍在就好了,可以看看別的天選之子是怎樣的,程雪在心里嘆了口氣,想來想去想不明白,只能就此作罷。
之后,她看了眼手中的三個神通秘技,神色一轉,開心起來。
但是不用多說,這些神通秘技想必要入詭道后才能修習,于是,程雪抬頭,期待地看向詭元。
詭元會意,只見他雙手一抬,招出千萬縷光輝,最后匯聚于一點,而后他神情一肅,手指點向程雪的眉心。
霎那間,仿佛有煙花在腦中爆炸,心神一陣激蕩過后,程雪的神府,陡然安靜下來,只見她神識化作小人兒,五心向天,閉目參悟。
之前有說過,要踏入詭道大門,一要有超高的悟性,二來,體內必定存在暗門。
程雪的暗門,自小就被大能察覺出,且早早地聯通天門,即神府,為今日正式踏入詭道,奠定了扎實的基礎。
“何為詭道,詭,性情也,道,通達也,詭道,性情通達者,即可入道,然何謂性情通達?古往今來,能人無數,對此皆無定論。”
“余自幼上仙門,習仙法,窮盡一生,終尋吾之道,飛升之際,心有所感,念世人多有愚鈍之時,特留此書,名曰《詭元訣》,乃吾修習之法,囊括心境及肉身,二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望后人有所得,勿入歧途。”
“然大道有常,世事無常,何況涉及人心,本是變化莫測,故望爾等切不可生搬硬套,因人而異,因時制宜,方為上策。”
這應該是功法締造者留下的話,聲音聽不出男女,卻有一股親切在里面,并不讓人心生排斥。
聲音所說的心境修煉之法,乃修仙界上上等的功法,上古時代,心境修煉并不完善,世人多喜力量暴增,不在意心境修為,導致后期受心境所累,修為難得寸進。
長此以往,世人終于認識到心境的重要性,因此有人編撰了“心法”,當然,早期的“心法”異常粗略,能不能習得全靠個人悟性,而后,待此法完善后,適應性各方面都比“心法”強上不止一籌,人們便將之稱為“功法”。
所以說,功法不同于秘技,可以很直觀地增強修士實力,它更像是心境的土壤,孕育一切可能性。
聲音還在繼續,程雪沉浸在它的引導中,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身體,終于產生了異動。
只見她體內靈力如同海水般洶涌澎湃,卻又被金丹所引,循規蹈矩,不可逾越。
突然,她的神府出現一粒星光,俄而,星光蔓延,直通地門,再然后,地門那原本一片黯淡的空間,霎時間,也大亮起來。
天門地門,交相輝映,襯得她整個人,宛若仙子臨凡,琉璃玉凈,不染纖塵。
這兩處散發出的光輝,也把程雪的肉身照得透亮,平時毫不起眼的角落,蘊含著莫大的力量。
前文說過,身體宛若瑰寶,有許許多多的未被發掘之處,倘若認識它,利用它,則能讓人修行速度一日千里,羨煞旁人。
程雪在功法的指引下,尋尋覓覓,才發覺身體一處的異常,結合靈力運轉的路線,“稍加改進”,便是一場造化。
以煙花開頭,再以煙花結尾,這次絢爛的入道,才算圓滿地完成了。
程雪睜開雙眼,有精光在其中一閃而過,若是繼續修行下去,開發出足夠的“身體暗門”,再結合神通秘技,這威力,想必會很可觀。
如此想著,她干脆拿出了當初得到的神通秘技,端詳間,三種秘技,化作三抹大小不一的流光,飛入她的眉心。
“神魂斬,直擊對手神魂,可讓對方神魂呆滯,毫不設防,使用者出入其間,宛如無人之境。”
“流光舞,感化對手,引起對方強烈的共鳴,喜怒哀樂任你掌控。”
“惑情咒,使用后,令對手意亂情迷,謹慎待之!”
看完這些神通秘技后,程雪想了想,短時間內必定只能練一種,該選哪個好呢?
粗略看下來,惑情咒首先被排除,看起來就不正經,而且威力好像比不上前面兩種。
神魂斬和流光舞,一個針對神魂,一個針對情緒,短時間內,還是神魂斬更實用一些。
于是,程雪很快決定了,率先修習神魂斬。
這神通果然要結合功法,先前發覺的身體暗門也派上了用場,需要讓靈力經過它,完成特定的轉換,從而發出這種神秘的力量。
當然,這些都是程雪猜測的,她剛入手,哪里這么快就能發出威力,只能一遍又一遍地按照秘技的指引,熟悉再說。
修行無歲月,再醒已千年,雖然不像這話說得那樣夸張,但是等程雪覺得差不多,醒來時,已經過去一個月了。
真傳大選的名單早已遞上去,想必這時,可以確定前一百名,參選的人員了。
經過這一個月的努力,在詭元的幫助下,程雪已經能順利使出神魂斬,但這威力嘛,可以忽略不計。
要想真正用其對敵,估計還得再花半年的時間,然而可能來不及了,真傳大選,再過三日就正式開始了。
收到入選函,程雪并不意外,她當初得到的宗門貢獻點,加起來,少說也有幾十萬了,在一眾金丹中排進前一百,輕輕松松。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程雪決定停止閉關,去看看她的對手,都有誰。
隨意薅了把院子里的小樹苗,程樹當初攝取的靈體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如今見程雪要離開,趕緊請求將他也帶上。
程雪見他醒了,本就有意的她,對此自然不會拒絕,一人一樹就這樣,高高興興地出門了。
來到內門廣場,已經有一群人圍在告示前面,關于這次真傳大選,普通弟子也極為關注,畢竟千年難得一見的盛世,能見證一代天驕的誕生,怎能不令人激動?
修士靈覺敏銳,即便相隔甚遠,程雪也將告示上的名單看了個遍,其中不乏熟悉之人,但更多的,卻是一頭霧水。
“杜嘟嘟、胡禪,以及趙凝等六人,真好,他們都在!”程雪低聲自語,終于可以跟小伙伴,一起爭個高下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些不太熟悉,但是認識的人,比如說連鶴,那位百藥峰的師兄,也是杜嘟嘟嫡親的師兄,曾經帶她逛過坊市。
只是他被罰去了思過崖后,就再也沒見過了,如今也不知道是何模樣,應該不會太強……吧!
她突然有點慫,連鶴是上一屆弟子,竟然也參加,不是說百歲以下的弟子,才能參加嗎?
就在她疑惑間,程雪突然被人拍了下肩膀,嚇了她一跳,轉頭一看,原來是杜嘟嘟,身邊站著一位翩翩少年,不是連鶴是誰。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程雪抬頭看去,只見他一如十多年前初見那會兒,身著白衣,眼角帶笑,氣質溫潤。
見她望來,連鶴笑著開口道:“不認識了嗎?”
“連鶴師兄。”程雪上前行禮,抬頭看著他道:“多年未見,師兄風采依舊。”
連鶴回想起當初這丫頭晃著肥手肥腳,扯著自己的衣擺說要出去玩的無賴相,再看眼前出塵脫俗的少女,一時間,心生感慨:“一眨眼,竟也過了十多年,師妹都長這么大了!”
此時,杜嘟嘟見他們只顧敘舊,不由輕咳一聲,昭示下自己的存在,程雪看了他一眼,神色放松下來,不再客套。
“嘟嘟,我回來那天,你怎么沒來飛崖峰?我還給你傳訊了,難道你沒收到?”想到這,程雪有些生氣,不由板起了臉。
杜嘟嘟聞言,卻是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小虎牙:“那段時間我在閉關,這幾天剛出來,出門逛逛,就遇到了你。”
少年笑起來很是溫暖,讓人心情也隨之好了起來,程雪緩了緩神色,有些遺憾道:“那天我和凝姐他們,聊得可開心了,就你和胡禪沒來呢!”
他們一行人,也有些奇葩,歷屆飛來峰、青桑峰與百藥峰的弟子若一同入學,雖不至于劍拔弩張,但也不像他們一樣,其樂融融,簡直驚掉了各峰長老的下巴。
可三脈各自的主事之人,對此卻樂見其成,宗門弟子,齊心合力,才能讓宗門蒸蒸日上,長盛不衰。
三人在廣場上站了一會兒,看完名單后,見沒什么事兒,便想離開了,不料圍觀名單的人群中,爆出一番爭執。
“這位連鶴師兄我有打聽過,是百藥峰荷云老祖的親傳弟子,聽說他進階金丹已久,修為早已融會貫通,這次參選,定能爭得魁首!”一位弟子突然高聲道,引得其余弟子紛紛望了過來,眾人的目光,讓他更加得意了。
不料,突然有人出聲,提出了不一樣的看法:“話說這么說不錯,但是我認為,還是天選之子贏面更大,程雪師姐雖然僅位列天選榜第十,但受天道青睞,實力定然深不可測!”
“然而她修煉時間尚短,哪里比得過修煉已有幾十載的連鶴師兄,況且在程雪那一輩還未出生時,連鶴師兄便已有我北溟第一天才的美譽!”連鶴不愧是十多年前,就能引得女修當街算計的天才修士,時至今日,依舊有眾多擁躉。
“天才又怎能以常理推斷,在絕佳的天資面前,修煉時間再短,又有何關系?”程雪有天選之名,自然不缺支持者。
就這樣,雙方一人一句,隱隱地分出兩個陣營,吵來吵去,雖還算克制,卻讓不遠處的兩位正主,有位尷尬。
當然,也有可能,是程雪一個人覺得尷尬,反正連鶴依舊變色如常,甚至還有心情邀請程雪去逛坊市。
“天色尚早,雪兒師妹想不想再去逛坊市,當初沒能讓師妹盡興,師兄始終覺得有愧。”
“不不不,當初也是我貪玩,還害得師兄被罰去了思過崖,說起來,應該是我要慚愧。”程雪趕緊擺手,客氣道。
“不去逛坊市嗎?唉,果然師妹還在怨我!”連鶴神色一變,突然哀怨起來。
這讓程雪有些手足無措,連忙點頭道:“我去我去。”
連鶴這才收起那副做派,掏出靈舟就要出發,這模樣,一看就是老變臉藝術家了!
程雪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幾句,也抬腳追了上去,杜嘟嘟見狀,趕緊拉住兩人:“你們還沒問我呢?”
連鶴摸了摸他的頭,然后,一個公主抱,將人抱上了靈舟。
程雪雙目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倆,信息量有些大,容她緩緩,難道說,當初給杜嘟嘟看的話本,在他幼小的心靈生根發芽了?
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
見她那震驚的模樣,杜嘟嘟趕緊掙扎著下地,氣得面色通紅,他這師兄,表面上一本正經,私下里卻最愛捉弄人,簡直像是師尊的第二化身。
程雪木木呆呆地上了靈舟,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待她問出口,杜嘟嘟就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想的哪樣?”程雪脫口而出。
似乎是看夠了師弟的窘態,連鶴終于大發慈悲地開口了:“嘟嘟就是害羞,修士自當灑脫,任旁人如何看待,我自巋然不動!”
越描越黑,杜嘟嘟臉色漲的通紅,險些落下淚來,見他如此,連鶴這才收起惡趣味:“行了,不捉弄你了,但是你的心境,還是要再歷練歷練啊!”
看完全程的程雪,想起當初荷云老祖也是托爹爹問過她要不要拜入他的門下,自己那時還有些糾結,如今看來,只想說:“好險!好險!”
在連鶴的神操作下,程雪對他總算沒了隔閡,雖然不至于像對杜嘟嘟一樣毫無顧忌,但也不像之前客套了。
一路閑聊下,坊市很快就到了,一下靈舟,好巧不巧的,他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那次坊市之行。
不料,眼前這位故人,卻好似忘卻前塵,視他們為陌生人,讓人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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