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那飛仙閣弟子暗中出手,將北溟派眾人的護身法寶擊碎。
也不知是何手段,竟能將這等級別的法寶一擊即碎,可見這些人里頭,臥虎藏龍。
頭頂丹爐蓋兒一碎,毫無防備下,眾人被場上恐怖的吞噬之力弄得極為狼狽,好在他們很快就反應過來,各自施展手段,穩住了身形。
連鶴趕緊將配套的丹爐拿了出來,碎了蓋,沒關系,還有爐身。
丹爐倒立在眾人頭頂,形成一個看似薄弱的護體光罩,將幾人納入其中。
杜嘟嘟他們只覺周邊風聲一靜,一切都安定下來,幾人穩住身形,向連鶴點了點頭。
這一番變故,來得兇險,幾人都被神魔之果那越發強勁的掠奪之力吸去了一部分生機,皆虛弱地盤腿而坐,入定調息,只留下一人護持。
程雪原本提起的心,見他們無恙后,總算是放了下來。
她對那位飛仙閣弟子,怒目而視,心里盤算著要給他一個什么樣的“回禮”。
飛仙閣的季薇看了一眼旁邊的同門,神色略帶困惑:“師兄,你怎可做此趁人之危的事?”
“修仙者的事,能叫趁人之危嗎?”那名飛仙閣弟子神情一肅,皺眉應道。
果然,見他擺起臉色,季薇不再追問,見含糊過去了,那名看著忠厚老實的飛仙閣弟子總算松了口氣。
季薇雖然喚一句師兄,但乃禮數使然,實際上他在宗門內的話語權,哪里比得上這位天選之子兼長老愛徒。
之前他也只是隨便出手,想讓攪混眼前局勢,迫使程雪做出“犧牲”,然而沒想到,只是隨意使了個手段,那破蓋子就碎了。
北溟派的東西這么不經造嗎,一碰就碎,這要是去碰瓷,那一條街的職業碰瓷團隊都得喝西北風去。
他硬著頭皮頂著北溟派眾人殺人般的目光,在心里頭納悶,殊不知,另一邊也有人,跟他一樣,暗自嘀咕。
他出手只是想讓那破蓋子抖動一下,逼迫程雪快速做出決定而已,沒想到只是隨意一擊,那破爛玩意兒竟然就碎了。
如此一來,想讓程雪“獻身”,就難了。
思及此,眾人面色瞬間難看起來。
北溟派眾人調息完畢,紛紛起身,看向飛仙閣的目光森然。
凡事有利有弊,經過這一番兇險,倒是讓他們的位置,與程雪更近了些。
“你怎樣了?”杜嘟嘟神色擔憂,朝程雪開口問道。
“還好,你們呢?”程雪應聲答道,并且反問回去。
“沒事兒。”幾人紛紛擺手,“你現在能動不,要不還是過來吧!”
“動不了,你們沒事兒就好,我呆在這里很安全,不用擔心。”
信息交流完畢,場上便無人出聲,神魔之果沒了神魔之力的供給,成熟的進度慢了下來,眾人無奈,也只好安心等待了。
而在島外,那些修士的日子卻沒這么好過。
掠奪之力從內到外,并不會因為距離而停止,最多也只是緩解幾分罷了。
可停留在島外的修士身家一般,大多數并無法寶傍身,這就導致一部分人瞬間化作養分,被那神魔之果吸收殆盡。
場上多了幾張人皮,輕飄飄地隨風飛揚,讓眾人心頭都莫名沉重起來。
北溟派弟子由于都是真傳大選的競選者,個個都是萬里挑一的門派精英,手段眾多,一時半會,倒是沒有人員傷亡。
于是,場上人數最多的北溟派,一下子突顯出來。
外頭局勢風云變幻,島內的氣氛也緊繃起來,神魔之果,要成熟了。
只見島嶼中心突然竄起一顆拳頭大小的東西,四周光芒四溢,懸在半空中,璀璨奪目。
強烈的掠奪之力從中傳來,受日月星辰之供養,集天地生靈之精華,眾人眼神迷離地看著它,四周火熱的視線仿佛有形一般,讓那靈物抖動了幾下。
即便不知這是何物,卻不妨礙眾人對它的渴望,僅僅從氣勢來說,絕對是九品靈物!
九品啊,當初的九子轉生花,即便是北溟派,也是在諸多算計下才得到的,眼下此等寶物就在眾人面前,仿佛觸手可及,無怪乎他們個個神情激動,眼神火熱。
很快,場上光芒一斂,眾人極目望去,這才看清了靈物的真實樣貌。
光影散去,原本還有些青澀的神魔之果,在眾目睽睽下,轉為黑白二色,極致的黑,宛若深淵一般,讓人忍不住想窺探;純粹的白,就像是情人的面龐,令人移不開眼……
當最后一縷異色消失,一黑一白在上面交織成一個玄妙的圖案,程雪定睛一看,喲呵,這不是她丹田里的太極陰陽嗎?
所以說,最后這倆貨的較量,還是太極陰陽勝了,成功將對方同化,萬物有陰陽,就連人,也有陰陽人不是嗎?
正如鄭山陽,他又開始了。
“就算沒你,這靈果還不是可以成熟,奉勸某些人,別把自己看的太高!”
在這關頭,眾人也只是愣了一瞬,便不再理會他,就連鄭驕陽也出手將其推開:“忙著呢,別搗亂,一邊去!”
鄭山陽的陰陽怪氣,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對于這種跳梁小丑,程雪自然也是無心理會的,她緊張地注視著神魔之果,這關乎她日后的修行,必須重視。
“待會兒你要是力有不逮,可以找我幫忙,這次我可以幫你!”就連詭元,聲音都凝重起來,若是往常,他可不會說這等話。
“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程雪笑著調侃了一句,實際上她心里也沒底,場上這些人,可沒一個是吃干飯的。
倆人交談間,神魔之果周邊的掠奪之力,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眾人感覺身體一輕,很快便反應過來,紛紛飛身而起,朝神魔之果飛奔而去。
這些人幾乎不分先后,即便是戰力看起來最弱的鄭山陽,也當機立斷,一躍而起。
加上程雪,北溟派在場共有六人,分別是杜嘟嘟,連鶴,游玉,顧銘,以及另一位不知名元嬰師兄。
他們相互對視間,便明白對方的打算,在眾人飛身上前的一瞬間,有人出手了。
六人中分出遠程攻擊力強的三人,專門對那些即將接近神魔之果的人進行干擾。
不求將人打得落花流水,只求給同門贏取奪寶機會。
程雪作為北溟派剩下三人中修為最高的爭奪者,不管是出于私心,或者是宗門大義,都不會放水的。
只見她嗖的一聲,宛若離弦的箭,沖向靈物所在之處,掠奪之力接近尾聲,想必離神魔之果成熟,要不了一息的時間。
場上其他人也如此作想,咬咬牙,紛紛再次將速度提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除留在原地干擾的三位北溟派弟子外,其他十五位爭奪者瞬間飛了出去,宛若十五支箭矢一般,根本看不清前后。
程雪在神魔之力的驅動下,速度更勝一籌,眼看著就要摸到神魔之果,卻被一旁的人截胡了。
鄭驕陽腳踩飛行性法寶,手上已經碰到神魔之果,不由朝她微微一笑,卻被突然出現的攻擊打了個措手不及。
原來是北溟派的策略生了效,留在原地的游玉他們一擊即中,再次給了程雪機會。
這次,萬無一失。
程雪甫一到手,便將神魔之果收進儲物空間中,之后轉身,硬著頭皮迎著各色靈力攻擊,沖了出去。
其他人見她得了手,哪里容許她如此輕易地離開,紛紛拿出壓箱底的絕活,即便是程雪,也承受不住啊。
危急關頭,還是旁邊的杜嘟嘟和顧銘分擔了一些壓力,讓她不至于當場去世,給了她喘息之機。
高手過招,一息的空當,死局也可逆轉。
程雪給自己一邊狂拍金剛符,一邊拿出法寶續命,一邊瘋狂突圍,一心多用,倒也不顯慌亂,都是被逼的。
這個時候,留在原地的北溟派眾人也趕了過來,里應外合下,真讓他們打開了一個缺口。
不用多說,程雪頭也不回地攜寶離去,眾人見狀,紛紛追了上去。
“寶物在程雪身上!”有心急之人吼了一嗓子,這下,留在島外的人都知道了。
北溟派眾人面露喜色,立即飛身而起,迎了上去。
其他人自然不允,紛紛出手阻攔,一瞬間,北溟派成了靶子,群起而攻之。
場上亂成一鍋粥,其中,程雪的身邊圍了最多人,一個個像是不要命一般向她沖了過來,令她疲于應付。
傷勢累累,內外皆有,不知擊飛多少人,也不知被人擊飛多少次,再堅韌的肉身,在這一次次攻擊下,都要崩潰。
“將寶物扔到我這里來!”旁邊的杜嘟嘟湊了上來,神色焦急道。
詭元神色一動,跟程雪說了一句。
沒多想,程雪確實撐不了多久了,依言將神魔之果扔了過去,對方卻露出一個奸計得逞的微笑,面容逐漸扭曲,竟是別派弟子!
程雪精神一震,暗罵一聲,趕緊提起一股勁兒,朝他撲了過去:“竟然使陰招,還不快將寶貝還我!”
聲音極其響亮,傳遍整片空間。
其他人聞言,紛紛轉過矛頭,對準了那名看起來平平無奇的靈昭派弟子。
獨孤終笙臨場進階,在那種情況下,按理說就算整個人沒廢,也會元氣大傷,但神魔之力屬實強悍,竟然讓他挺了過來。
不但人沒廢,還進階成功了。
眼下不但生龍活虎地上前奪寶,還給他整成功了,真將寶貝騙了過來。
不管之后面對的壓力有多大,被揍得多慘,反正現在,他心里是美滋滋的。
見他得了寶貝,靈昭派的弟子喜形于色,紛紛上前,想將人圍在里頭護住。
只是,很顯然,在場的其他人不會同意。
戰斗再次打響,不,應該說壓根沒有停歇。
看著他們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朝獨孤終笙出手,程雪不由在心里松了口氣,佯裝無力再戰,退了出來。
此時場上無比混亂,各色靈力亂飛,余波甚至將天上的云朵都震散了,自然也無人注意到她。
擺出防護陣法,程雪趕緊拿出一大把丹藥,調息起來,心里卻在慶幸,還好認出來了。
事實上,神魔之果還在程雪身上,那扔出去的,只是一枚沾了九子轉生花氣息的高階靈果而已。
當初為了蒙蔽對方,她還特意選了個靈力極高的變異靈玉果,雖說是從東夷那搜刮來的,但扔出去的瞬間,還是有些心痛。
詭元見她那吝嗇樣,還擔心那人認出來,直言會壞事兒,聞言,程雪面上不露,心里也是有些擔心的。
可當那人露出真面目時,她瞬間就放心了,竟然是他!
雖時隔十多年,但以修士的記性,程雪還是認出了他。
想當初,在若蘭秘境時,這人就誤認為自己是只人參精,還想跟她簽訂契約,被她好生戲弄了一番。
沒想到如今進了大門派,這眼界依舊沒提升多少,變異靈玉果雖然難得,卻根本沒法與神魔之果相提并論。
當時在場的其他人被九子轉生花的氣息一干擾,再加上時間極短,能細看的獨孤終笙卻不識貨,如此種種,還真被程雪蒙混過去了。
轉移了仇恨,程雪心中暗爽,正要抓緊時間調息一番,恢復戰力,旁邊卻飛來一道靈力攻擊。
防護陣法振動起來,程雪迅速回神,睜開眼睛,抬頭望去,只見杜嘟嘟他們一個個都站在自己前面,手持利刃,指著對面的皇覺派弟子。
原來是在她調息的時候,杜嘟嘟幾人便上前給她護持,當初他們親眼見到那些人的狠勁兒,自然擔心程雪的情況。
正想等她調息完畢后詢問一番,卻不想皇覺派弟子竟然棄寶物于不顧,紛紛朝他們圍了上來。
“皇覺派是想跟北溟派撕破臉皮嗎?”游玉看著對面眾人,厲聲道。
“是又怎樣?只要將你們都殺了,又有誰知道是我們干的?”
“眾目睽睽,你們難道還能將場上所有人都殺了不成?”
“能不能,你們都看不到了!”
說完最后一句,對方便起手來,游玉他們畢竟人數太少,即便有防御法寶在,也難免有護不到的地方,漏了一道攻擊落入程雪的防護陣法上,這才喚醒了程雪。
見他們幾人將已經護在里頭,程雪心里涌上一陣暖流,然后,趕緊入定,抓緊時間恢復戰力。
原本在爭奪“神魔之果”的其他北溟派弟子,見狀,也紛紛退出爭奪行列,上前對抗皇覺派。
連鶴心中極為不解,為何皇覺派弟子會做此選擇,寶物就在眼前,竟然只想著解決他們,難道他們的命,比那至寶還重要嗎?
事實上,臨進秘境前,皇覺派的鴻臚長老便下了懸賞,只要拿到北溟派弟子的身份令牌,便可以此兌換功績點,兌換比著實可觀,令不少弟子心動。
一位弟子的身份令牌,跟他的命一樣重要,取牌先取命,是宗門弟子外出行走時的準則之一。
于是,兩個門派就此戰到一起,場面混亂,雙方皆有傷亡,斗爭之激烈,不輸奪寶那邊。
突然,場上靈力一滯,一股無以倫比的威壓,籠罩在眾人頭上,眾人紛紛停手。
程雪心頭一凜,從入定中回過神來,是合體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