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安知道面前這位福晉武力值自然是沒有的,但是腦子呢,是一等一的好使,而且福康安算起來,和金秀已經較為熟稔了,金秀露出了這樣的笑容,福康安就知道,必然是因為她已經想出了辦法。
如果從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角度來說,福康安最欣賞元氏的也在于這一點,不是那么的柔弱無助,很多時候自己能夠想到辦法解決困難,她并不拒絕別人的幫助,但一定不是在原地等待,只是等著別人的幫助,自己沒有作為。
金秀這么說,福康安原本是有些緊張的心思,又稍微放松了一下,“怎么,”只是他的臉上表情依舊嚴肅,“你又想搞什么鬼主意呢?”
“不過是想著投其所好,讓別人再高興久一些罷了,”金秀笑道,“既然是別人想見我人丟了,差事兒辦不好,那么我就讓別人先這樣覺得是了!魏班主和劉秀才,還要請三爺先在圓明園里頭收留幾日。”
“這是要做什么?暗度陳倉?”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金秀微微一笑,“我且去皇貴妃娘娘那兒,哭訴去了。”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金秀才到了圓明園,皇貴妃就知道了今個“遇襲”的這個事兒,她當然是非常“關心”宮眷安危的,所以連忙召見十二福晉元氏,元氏跪在碧桐書院的地上哭的梨花帶雨,“那些賊人把臣妾的車馬搶走了不少,臣妾從外頭請來最要緊的琴師和角兒都被賊人搶走了!”
“這只怕是不能夠吧,”皇貴妃冷然說道,她壓根就沒有看上去這么嚴肅,實際上心里頭非常痛快,特別是見到了這位昔日自己拿捏不了的十二福晉在自己面前哭的這樣的凄慘,心里頭已經是開懷大笑了,只是面上還冷著,“若真是賊人,不是謀財就是害命,幾個唱戲的,怎么會得罪了人,還被搶走?元氏,你該不會是自己個的差事兒辦不了,就拿著這樣的笑話來敷衍本宮吧?”
“臣妾怎么敢如此?”元氏跪在地上抽泣著說道,“不僅僅是這些人,就連南府的劉太監也被搶走了!”
“真是胡說八道!”皇貴妃拍了一下鳳座的扶手,打斷了金秀的哭訴,“劉太監又不是黃花大閨女,怎么會有人想著要去搶他!戲子們得罪了人或許有,劉太監就在宮里頭,會得罪什么人?!元氏,我看你是大夏天熱昏了頭!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胡話來,你南府的差事兒辦不好就直說,本宮責罰你就是了,如今竟然是為了逃避差事兒辦不成的罪過,又開始測謊起來!真是膽大包天!”
元氏似乎被嚇壞了,渾身瑟瑟發抖,“臣妾怎么敢如此,有御前侍衛路過,恰好臣妾等人被搶了才到,故此這才一路能平安到了園子里,若非如此,臣妾只怕是要死在外頭,請娘娘不要責罰臣妾,”元氏臉上露出了楚楚可憐的模樣,“請娘娘下令,派些人手去尋找那些角兒和琴師才好,若是再找不回來,臣妾只怕是會耽誤中秋節慶大戲!”
“如今就算是你說的都是實話,那也是沒有這樣的規矩!”皇貴妃冷然說道,她今個是真暢快了,眼角都透露出喜悅的光芒,“你自己個差事兒沒辦好,倒是叫本宮去給你收拾殘局!你如今倒是知道南府的事兒辦不好,會耽誤中秋節?我告訴你,現在就已經耽誤了!趕緊著給本宮滾回去,老實在屋里頭反思罪過,等著中秋節過了,本宮自然會好生稟告萬歲爺,再來處置你。”
元氏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臣妾已排練好了新戲,可以在中秋節上獻藝!娘娘再給臣妾寬限幾天,臣妾把人尋回來,就決計耽誤不了這個差事兒!”
“本宮焉能讓你再尋機會給自己找些借口?”皇貴妃呵斥金秀,“看你這副懶怠樣子,就知道必然沒有當差,怎么,”皇貴妃冷笑連連,“你還預備著自己個登臺唱戲嗎?你若是不顧什么體統,本宮倒是可以成全你!”
這事兒換在別人身上自然可以,但在永盛皇帝這樣最重視體統規矩的皇帝面前做,只怕就是死路一條,金秀再三懇求,皇貴妃只是不肯,最后拂袖離去,“你跪安吧!本宮不想再看到你這樣的無能之人!”
馬有德盯著哭哭啼啼的元氏出了碧桐書院,這才回來到了里間,見到這些日子休養的極好的皇貴妃今個是越發的容光煥發,等到金秀離開,皇貴妃終于可以笑出聲了,“哈哈哈,瞧見那個賤人的樣子,本宮心里頭可真痛快!”皇貴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人生哲理,“瞧著我呀,看來是勞碌命!想著要吃齋念佛萬事不管就高興,這是千難萬難了!還是要看別人倒霉,我的日子才過得開心!”
金秀垂頭喪氣的出了碧桐書院,眼角處還有隱隱淚痕,小葉子和福子不敢說話,簇擁著金秀朝著南邊走來,到了宮墻之側,這邊有幾處庭院,乃是阿哥們的集體住所,四阿哥和六阿哥也都住在此處,一來也算是圓明園之中,到處游覽閑逛很是方便,二來這里離著皇帝的勤政殿較近,皇帝若是要召見阿哥,隨時也就能到。
她垂頭喪氣的進了永基這里,永基也得了消息,在屋內來回踱步,見到金秀進了屋里頭,忙迎接上去,“你可還好?”永基拉住了金秀的手,急促的說道,“我聽到小葉子來傳信是這樣,嚇得不知道怎么是好!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了賊人來驚擾?”
金秀這會子抬起頭來,臉上的淚珠和驚恐之色一概都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狡黠的眼神和淡然的微笑,“沒事的,爺,”金秀見到門口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太監宮女守著,于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在永基的手心輕輕的捏了一下,“我是無妨的,那些賊人沒有近身,只是我請來的那個名角兒,卻被賊人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