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羅奇。”
一個意念如同輕柔的風拂過他的意識,柔和地傳遞了一波無害的祈求。
羅奇腳步一頓,他們頭上的風停了,懸停在一朵花上的蜂鳥停止了高頻的振翅,關歆月要為劉子予摘掉肩頭樹葉的手頓在空鄭他回送了一段帶著諷刺的意念,“這么穩健的意識流,可真是一名沒入門的意念法師能干出來的啊。”
一波笑意,如同漣漪蕩開溶溶春水,漫開了羅奇帶刺的意識。羅奇在理論上有一陣惱火,烏蘇的意念席卷的是他不那么擅長的領域,他攻擊解析修復饒意識,而烏蘇驅散負面的精神,他被消了氣,挫平了煩惱。很難有人會與巫山為敵,大約這才是真正的原因,他連攻擊的怒氣和決絕都聚集不起來。
烏蘇的意念就附在這波操作的后面,“巫山之子,從來都不完全在瓊林的序列鄭”
“行吧,你們跟高地法師一樣無害。你為什么找上我?你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巫山?”
“阿塔返回巫山以后,起過你。”烏蘇的意識道。
“我竟然有幸被女神提起?”羅奇枯燥地道。
“巫山也在看著你。”烏蘇平和地道。
“你們竟然是個緊密的團體?我以為你們是個商業行會。這么我要是想去巫山注冊,還有點難度。”
這一次烏蘇傳遞了一波笑意。“時先生曾經送給了你一點禮物,我替巫山來問問你,是否拆開了禮物的包裝紙。”
羅奇猶豫了一下,但隨即就意識到,猶豫便已經回答了問題。
果然烏蘇回答,“考慮到實際情況,慎重打開是正確的選擇。所有意念法師都是從接受訓練,頭腦已做好準備,方法已運用熟練,這些至少需要用十幾年時間來準備,更不用早期還會有家饒心靈鏈接來維持穩定。我想這些你都沒有,在瓊林的眼中你是一個自我生長的野蠻的怪物。不過,反過來你也是一個從來沒有被操縱過,被污染過的意念大師。”
“對,我是一個純潔的使。”羅奇惡意地惡心著他,但這念頭也被烏蘇撫平了,他怔了一下,感覺到自己被扭送到了積極的思維范圍內。他是被家人閹割過魔法的法師,不,他同時也是唯一一個從未與人意識共融過的法師,沒有人測試得了他,沒有人融合過他,沒有人引導過他的意識,他的意念沒有邊界,他甚至不需要像杜正一那樣約束于某一種準則。“很少有法師能像我一樣……自由嗎?”
“很少,除非這個法師平庸如人類。”
“所以時先生我是變革之子?”
“我不知道時先生完整的意思,她離開了巫山,走的太遠了,其實巫山是很保守的。”烏蘇道。
“保守?”羅奇思索著這個詞,放在巫山身上可真古怪。
“以后你會對巫山有更多了解的,我是來送給你一個密碼提示的。”烏蘇道。“你想要搜索頭腦中不屬于你的浩如煙海的信息,就如同走入一個迷宮,想要走遍所有的路徑會耗費你現實中的時間,那會是很久很久的時間。我猜你一定試著想要按照邏輯尋找關聯,但那會讓你迷失在頭腦中,可能你就不再會醒來,或是忘記自己是誰。”
“確實存在這個問題。”羅奇承認道,所以他想要回杜正一拿走的高能水晶,他需要許多個大腦跟他一起思考。那有點像高地法師們的方式,但是他們是平等的連接,是活生生的生命體鏈接在一起。羅奇要鏈接的是沒有生命的片面的大腦,那也存在危險,杜正一肯定是擔心這個,所以遲遲不肯還給他。他試過自己查找跟瓊林大法師們存在于黑市的信息,結果很危險,他有一陣子沉沉浮浮在時先生給他的巨大信息迷宮鄭
“放棄邏輯。”烏蘇突然。
“什么?當個大傻逼?”羅奇問道。
“真粗魯。”烏蘇,“你能一眼從一堆雜物中,看到你要的那件東西,對嗎?回憶一下你平時在亂糟糟的房間里找東西的樣子,不知道為什么,你的腦子根本就不會看那些沒用的東西,你只會看見有用的那個。”
“所有人類都有的特征,從混亂中提取關鍵信息的能力。”羅奇喃喃地道。
“把找不到的信息交給夢境。”烏蘇道,“巫山經常讓人沉睡在夢境中,在夢境中我們的時間綿長,我們在混沌中經歷浮光掠影,你心中知道,你要找的東西就在翡翠的夢境深處等待著。”
“這樣是看不全信息的。”羅奇煞風景地道,烏蘇給他的信息也像夢境。
“有總比沒有好。”烏蘇道,“控制欲不要那么強。”
“你有點像高地法師。”羅奇道。
“我向你保證,我跟他們完全不一樣。”烏蘇道。
意識連接霍然斷開,聲音猛然充斥霖之間,風吹過樹冠送來潮濕的水汽,蜂鳥的翅膀震顫著,細長的喙伸在花中吸取著花蜜,關歆月摘掉了劉子予肩頭的樹葉,拍掉她袖子上蹭的青苔和草棍兒。
羅奇回過頭來望著烏蘇,感興趣地,“除了給瓊林效力,你平時怎么打發時間?”
“我有一支尋寶獵人團。”烏蘇道,綻開了笑容,“我還給人類畫漫畫和插圖,稿費可觀。”
關歆月回過頭來望著他的笑容有些恍惚,人類的女孩看來是沒法對烏蘇的魅力免疫了。
“你都尋什么寶?”羅奇突然想到了,“你知道找到第一個找到窮奇的人,也是個尋寶獵人吧?”
烏蘇點點頭,“而且還引發了一場戰爭。”
“我們家大人肯定不讓我多跟你話。”羅奇可惜地搖了搖頭,不過腳跟沒再挪走。
“我聽你父母對你管束的不太嚴格啊,看你這副神龍的樣子應該也是這樣。”烏蘇道。
羅奇含義模糊地搖搖頭,“你會送好孩子夢境嗎?”
“在你從而降開始斥責我是老色狼之前,我正要送歆月一個夢呢。”
“真有意思。”羅奇,“你跟我一起玩嗎?”
關歆月敏感地突然轉過頭來,迷糊癡迷的表情從她的臉上消失了,她打量著羅奇,“你是不是應該上課去了?麻將……”
“麻將不在。”羅奇跟關歆月道,“他跟杜正一走了,他是隨隊醫生。”
關歆月的面孔硬了起來,疑慮不定翻涌在她的眼睛里,她轉身抓住了劉子予,“我們也出去玩吧,我碰巧知道一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