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瀟瀟,乍暖春寒。
這幾日,福晉的身子總不大好,宣了好幾次太醫,都說需靜養。自然的,璟婳就忙了些。
大概申時末,剛剛處理了府中事務,璟婳眼睛酸澀的厲害,早早的就讓疏桐落了門鎖。
“主子,今天可是累著了?”香羅看她疲倦的樣子,心下恨不得替她難受。
“如今福晉有恙,惠福晉又不能掌事,我若不多看著點兒,王府豈不成了王爺心病?”璟婳現在才真的體會到了什么福晉身系的責任。
香羅眉頭一挑,略有不忿:“奴婢看戈雅福晉就過得恣意的多,每天不是聽戲看曲就是賞花踏青的,哪里像咱們似的,除了干活還是干活。剛開始您說這是王爺器重凝舒苑,可依奴婢看,這哪里是好事嘛?”
“你挑她什么刺兒,戈雅福晉不是小產了嘛,散散心也好。累也好,苦也罷,王爺想讓我陪他一起的這份心不能辜負了……”只要是想起永琰,璟婳真是眼睛里都掛滿了星星,語氣里滿滿的愛意和甜蜜。
璟婳這般的動情思念,香羅是看在心里喜在眉梢兒的,“說來王爺去山西體察民情也去的有大半個月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呢?”
一席話算是扯開了璟婳的相思,她轉了個身,看著炫美晚霞滿天染亮,雙手托著腮,輕輕扣了幾下臉,眨巴著眼睛,失落的念道:“是啊……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
從進王府到現在,也大半年的時間了,她和王爺著實沒有相處過太多,今年天寒的多,好幾個地方都受了災,皇上年事已高,自然去不了遠地,只得派王爺去已彰顯天家恩澤。
這次去的時間也不短了,算了下路程,應該快了吧……
越思念越覺得心神不定,連疏桐端來飯菜,璟婳都沒了興趣。
“主子,好歹吃一口吧,您累了一天,再不吃點東西,身體哪兒受得了啊?”香羅看著一桌平時璟婳愛吃的菜一點未動,急急的來勸她。
“不了,把王爺給我送來的書拿來,我想看會書……”璟婳懶懶的把腿屈盤到暖塌上,朝香羅吩咐。
主子就這性子,香羅自知勸也沒用,無奈搖頭照做,不忘笑她:“奴婢看您是對王爺走火入魔了!”
“還笑?小心明天我就差小福子送你去浣衣局,讓你還多嘴!”璟婳被說中心思,羞紅臉叱道。
香羅緊著步子走來,故意拿著書晃了晃,認錯道:“奴婢哪兒敢笑您啊,只怪奴婢讀書太少啊……”
璟婳懶得說她,接過書,輕輕敲打一下她以做懲罰。
兩人斗來斗去,疏桐看在眼里,嘴角含笑,只覺這屋里暖融融的,充滿了人情味兒。
“說誰讀書少啊?”忽然,外面走廊一聲渾厚低沉嗓音起,屋里幾個人聽到后相互看了一眼,不約而同愣住了。
“王爺!”疏桐最先緩過神兒來,趕緊扶了璟婳胳膊,提醒道。
顧不得那么多,璟婳的心跳砰砰砰的開始加快,杏眸里像是盛開了一朵薔薇,明媚而燦爛。
這邊剛剛由疏桐伺候著下了暖塌,王爺就走到了眼前。
“臣妾參見王爺。”璟婳都沒移開在永琰身上的目光,亮晶晶的眸子里全是深情。
“快快起來!”永琰早早伸出來手去扶璟婳,寸寸不離殷切愛護眼神。
疏桐識趣地退后半米,靜靜侍立。
“王爺真是沉得住氣,臣妾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璟婳微微抬眸,滿滿的嬌俏可人,就連偶爾的嗔怒,都顯得生動有趣許多。
沉沉夜色四合,點點星光綴落,永琰執了她的手,暖暖的溫度一下直擊心口,那一刻,璟婳就安了心。
環著璟婳,永琰寵溺的點了下她的鼻尖,惹得璟婳睫毛微眨,“若是告訴你,本王又豈能親耳聽到你的相思呢?”
被戳穿了心思的璟婳唰的羞紅著臉直到耳垂,不用摸就覺燙燙的。不好意思的嬌怯嗔怪道:“哎呀,真是羞死人了,王爺也要笑臣妾了……”
明媚的月色,暖黃的燈光,熟悉的容顏,不由得讓人喜歡。
永琰微微正色,定定的看著璟婳,似是要把她揉進含情脈脈的眼波里,低低的說道:“本王就是喜歡你的相思,你的純粹。就算快馬加鞭日夜奔波,只要能早點見到你,也是值得的。只因和你在一起,本王也像年輕了許多一樣,有了熱烈的心跳,不再孤獨寂寞,所以,婳兒,答應我,永遠不要改變它,好嗎?”
璟婳被感動的眼眶微紅,她的癡心,沒有錯付。
為了這一句純粹的感情,她忍痛回絕了額娘要她替阿瑪向王爺求情的要求;為了這一刻的心心相印,她選擇無視長兄要她向王爺求的一官半職的拜托。她相信,她以真心相待,必能換得真心。
融化在永琰溫暖又甜蜜的懷抱里,璟婳重重的點了點頭。
“婳兒定要牢牢記得這句話。”璟婳埋進永琰的懷里,嘴角上揚的微笑著說道。
就這么你儂我儂許久,璟婳腦海里忽然想起了最近府里發生的事情,既然她有在管,肯定是要多多思慮的。
“如今你也掌管了王府部分事務,肯定會比以前辛苦的多。不過,本王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好。”永琰鼓勵的拍了拍璟婳的手背,意味深長的笑語。
璟婳頓覺身上擔子之重,不敢有所驕傲,謙遜平和道:“婳兒自從接手事務之后,每天誠惶誠恐,就怕做的不好。如今,王爺這般體貼臣妾,又多為臣妾著想,實在是臣妾之福。一定不負王爺之關切,多向福晉學習。”
言及至此,一根扎在璟婳心頭的刺兒也越發瞞不住心,縱使是這樣的“郎情妾意”的時刻,她也不吐不快。
微皺眉心,璟婳沉沉惜色覆著笑顏,惋惜不已的開口道:“臣妾向王爺請罪!”
“這話兒打哪兒說起啊?”永琰一頭霧水的,沒料到璟婳一時間這么嚴肅起來。
“王爺不在的這些個日子,宗人府里傳了消息,說是錦兒畏罪死了,惠姐姐傷心過度,身子也病倒了幾日了。怪臣妾思慮不周,沒有照顧好姐姐,還請王爺前去看看,更為妥帖。”
“死了?可是招了?”永琰憔悴的臉上滿是愕然與驚訝。他心里的那個疙瘩可是還沒解。
“好好的一個孩兒說沒就沒了,若真是錦兒所為,定是不能輕饒了惠苒。”永琰語氣慍怒,頗有一種要治她之罪的意思,只是,璟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她似乎覺得王爺好似沒有那般——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