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只青花瓷花瓶砰然扔在了地上,四碎的瓷片迸出了嘉慶隱忍的怒氣。
常得來垂手在一側不敢出聲,想想剛剛發生的事情,他就不寒而栗。
嘉慶原是想要出去走走,便讓常得來陪同一起去了御花園。
只是,這好巧不巧,正好碰上兩個宮女采摘花瓣。
其中一個悄悄捅咕另一個說道:“欸,你知道嗎?碧云寺現在可熱鬧了。”
另一個稍低一點的宮女一臉茫然:“什么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啊?”這宮女一臉的吊足胃口,倒讓路過的嘉慶也不由得想要了解了解。
小宮女搖搖頭。
高個兒宮女嘖嘖兩聲,神秘兮兮道:“這幾日,去碧云寺燒香的連翹回來說那汪太醫隔三差五過去一趟,不知是看上了誰呢~~”
高個兒宮女故意拉長尾音,這不讓人心生疑云都不行。
小宮女起初是真不明白,還思考半天,“汪太醫看上了疏桐?”
這宮里過去的宮女也就疏桐,合歡留下照顧二阿哥呢。
高個兒宮女抿嘴意味深長的搖了搖頭。
小宮女就又開始猜了,“那不是疏桐難道是——”
高個兒宮女一臉的看熱鬧,小宮女這才說了句:“香羅?香羅也在碧云寺呢。”
這話說的她身邊宮女一臉的厭棄,“你說的這哪兒跟哪兒啊。”
小宮女還拉著旁邊宮女問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倒是說啊?”
然后,就見高個兒宮女小聲地附到小宮女耳邊,悄悄說道。
似乎是被不得了的事情驚嚇住了,小宮女舌頭打結道:“你開玩笑吧?怎么可能是皇貴妃?”
皇貴妃?
嘉慶真的沒聽錯。
他讓汪長卿去了河北沒錯,可他沒讓汪長卿去碧云寺啊。
這么一聽宮女嚼舌,心里猛然就有了厭煩感。
而高個兒宮女還不知大難臨頭了,一副別人都要相信她的派頭,悠悠說道:“這可是小師太親耳聽到的,最是靠譜了。”
這一說,常得來就看見皇上那緊攥的拳頭。
還真是老天爺助也,這不剛好是——歪打正著……
省的他費功夫了。
“萬歲爺,奴才這就處理了這幾個人。”常得來說道。
嘉慶心情不爽的一撇頭走開了。
常得來便走了過去。
“都說什么呢?”常得來語氣一凜,讓人聽到就汗毛炸立。
兩個宮女一扭頭便看到了常得來,嚇得渾身發抖,顫著聲音說道:“公公吉祥!”
常得來踏過高個兒伏在地上的手,惹得高個兒宮女疼得呲牙咧嘴,冷汗直冒,“你們真是活膩了!敢在這兒編排皇上!”
小宮女害怕的厲害,一直咚咚磕頭,“求求常公公開恩啊,奴婢們只是道聽途說,不敢胡亂說皇貴妃。”
常得來才不會理會這兒,他眉毛往上一挑,說道:“皇上是聾子嗎?是瞎子嗎?你們說的那般投入,若是不仔細聽,還可能就放過了你們。”
兩個宮女真是悔不當初,干嘛要說這些話。
“帶走!以后每日早晚都要掌嘴100下,看你還會不會亂嚼舌根子?”常得來還怕弄臟了手,不停的拍掉試圖抓他的手。
“求皇上開恩啊?開恩……”聲音一點點劃過,聽的人心里發酸。
常得來吩咐侍衛道:“讓她們這輩子都說不了話!”
話音剛落,就聽到高個兒宮女凄慘的喊叫聲。
就是這件事,沒想到到了下午,毓慶宮里就傳遍了嘉慶摔花瓶的聲音。
“四寶!”嘉慶一激動,隨口喊到。
常得來趕緊迎了上去,回道:“萬歲爺,四寶公公沒在宮里。您看有什么吩咐?”
嘉慶往躺椅上順勢一坐,對常得來招了下手,捏著有些疼得太陽穴,閉目道:“你!去查!給朕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得來默默點頭,“是,皇上。”之后,退了出去。
而查的結果那還用說嘛?嘉慶看到的都是諴妃惠苒想讓皇上看的。
“爺,這是碧云寺里的小師太臨描的幾副小畫,雖然沒有添字,可這傳達的意思不言而喻了。”常得來說道。
嘉慶一個人踱來踱去,煩躁不已。
就在這時,東林和賽沖阿面色凝重的走了過來。
“皇上在嗎?”東林問道。
常得來也是只敢欺負欺負小宮女小太監,侍衛和大臣那是他巴結都不一定能說的上的人。
“在在在,東林大人,奴才這就通傳一聲。”常得來趨炎附勢的笑答。
不一會兒,常得來邀請他們進去。
“朝中之事不是早上就說了嗎?你們怎么現在過來了?”嘉慶看著風塵仆仆甚至有些不安的兩人,不覺也提起了精神,不再嬉皮笑臉。
只見塞沖阿琢磨了幾下,慢慢開口道:“皇上,剛剛接到蘇大人的信件,說是河北好像有不太正常的現象。”
不正常的現象?
嘉慶有些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賽沖阿還怕嚇著皇上,這才緩了緩,說道:“蘇大人說短短的月余,這河北境內似乎有大量的人無故生病,而且,病情發展極快,大有成疫之危。”
嘉慶這時哪兒還有精力去辦別的事情,滿腦子都是眼前的大事。
“具體是什么地方?”嘉慶問道。
賽沖阿回道:“彰德府。”
“回稟了太上皇了嗎?”嘉慶問道。
塞沖阿搖了搖頭,“此事重大,臣唯恐知道的人多造成了恐慌,先行稟報了皇上,還未匯報給太上皇。”
嘉慶點了點頭,憂慮又上眉頭,“太上皇年事已高,大抵是受不住這些刺激的。先遣太醫院的人一同前往彰德府查看情況,務必,每日快馬加急匯報情況,不得有失!”
不管家事如何瑣碎,嘉慶始終覺得家國天下為國是先。他一直想要做個明君,至少要是個賢主。
塞沖阿領命即將要出去的時候,嘉慶猛一回頭。
“賽沖阿!”
賽沖阿趕緊站住,回道:“皇上可還有別的吩咐?”
嘉慶看了看地上的花瓶碎片,轉頭看向塞沖阿說道:“此事讓太醫院汪長卿隨同!”
塞沖阿本想與院判李延秀商議,這樣看來這皇上欽點的汪長卿倒省了這一道子麻煩。
“是!”隨后,賽沖阿才離開。
嘉慶此時心緒難寧,國有恙,家在何用!家有危,國泰亦有何人同喜?
這個君王第一次讓嘉慶有了難以承受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