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慶宮。
嘉慶端然坐在正坐上,威嚴無比。
左側是穎貴太妃,蒙古四十七部的驕傲,多年的盛寵滋養的她眼神貴氣而不羈。
下面便是諴妃,瑩嬪,還有春貴人,玉貴人,淳貴人還有信貴人,榮常在。
眾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分的不解,今日皇上難得讓她們都聚齊,居然還有穎貴太妃。
“貴太妃娘娘,開始吧?”嘉慶扭頭對穎貴太妃說道。
“嗯。”穎貴太妃點頭。
諴妃此時心中波瀾起伏,面兒上卻盡量輕松鎮靜。
信貴人不知到底是因何事,還笑的如沐春風,以為璟婳再也回不來了,自己頗為得意近來的局面。
蓁蓁眨著眼睛,嬌俏嘟嘴說道:“皇上,這也快年節關口了,您這是要恩賞各宮嗎?”
嘉慶挑眼看她,未語。
倒是諴妃,推著氣氛道:“信貴人爽直性情,這事情不必說,皇上也一直對咱們不錯的。”
“可不是嘛,這不管哪一宮,皇上可都一視同仁呢。”瑩嬪插話道。
鶯鶯燕燕,花枝招展的想要在皇上年前展示出自己的大度賢惠。一個一個的覷著皇上的臉色行事。
之間嘉慶似笑非笑問了句:“朕自是不能偏頗了哪一位,信貴人說的也是,年節將至,各宮是要好好張羅張羅,準備準備了。”
忽然,話鋒一轉,視線悠悠落到了信貴人臉上,說道:“信貴人,你覺得今年怎么過合適?”
蓁蓁就差要按上翅膀,招搖過市了,皇上這可是問她的意見呢,穎貴太妃沒問,連諴妃都沒說,她可是后宮獨一份兒,心里無限膨脹的嬌寵讓她腰桿兒挺得直直的。
眾人都明顯的覺得似乎哪里有些不對勁,皇上這是干什么呢,就算是年節將至想要恩賞各宮,穎貴太妃坐在那兒首先也是要問她的意見吧,就算不問穎貴太妃也是要問諴妃,怎么會到了信貴人?
瑩嬪和若初不由得對視一眼,彼此眼神里都是不解。
淳貴人那是最會明哲保身的人,此時看了眼諴妃,自己拿起杯子,只管聆聽喝茶。
信貴人怎會想到這些,她是被腦海中的自我感覺蒙了心了,面兒上喜滋滋道:“臣妾來的晚,不知道往年都是怎么過的,不過,這年節嘛,圖的就是個熱鬧。臣妾向來聽說圓明園美的很,不如今年就在圓明園,找幾個戲班子,正好,皇上剿滅了白蓮教叛軍首領,也給咱英明的萬歲爺唱個幾折子戲。”
信貴人只沉浸在想象中,完全美察覺有任何異樣,榮常在璀璨也是心思單純,附和道:“嗯,信貴人說得對呢。”
嘉慶看著信貴人,低低聲道:“信貴人說的在理,這也是個好主意呢。不過,圓明園畢竟不如后宮方便,你覺得都是誰去圓明園合適呢?”
若是到了這句話,多多少少都會有察覺不會再出什么風頭,可信貴人哪里想得到,笑著說道:“皇上凈考驗臣妾呢,誰去還不是您的一句話,臣妾可做不了這個主。咱們姐妹都去才好呢。”
瑩嬪和若初只抿嘴笑,諴妃撥著護甲,時不時會看一眼穎貴太妃,只見穎貴太妃睥睨不屑的眼神掠過信貴人,一副拋之棄之也無所謂的意思。
嘉慶聽到信貴人的話,似有若無提了一句:“那皇貴妃呢?”
諴妃正要說話,信貴人嗤道:“那樣的人,不好好修身養性,出來干嘛~~”
話雖聲音小,結結實實都入了大家的耳。
只見嘉慶臉色一沉。
“蓁蓁,話可不要亂說!”穎貴太妃此時才算第一次開口,提醒信貴人。
蓁蓁以為穎貴太妃是要和她唱雙簧,不停嘴反而搶話道:“皇上,宮里邊可都傳遍了啊。”
諴妃輕打手面的指甲忽然停了,舒展舒展筋骨,可算是定了心。
“什么?朕怎么沒聽說?”嘉慶追問。
“妹妹,話說出口可是要謹慎的,皇上本就不常回來,可不要讓萬歲爺頭疼呢。”諴妃看著信貴人說道。
快嘴的蓁蓁此時看了眼諴妃,發現諴妃還真是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怎么說話,這猛地一提醒,心里正犯嘀咕,諴妃的時候意思什么?她是想讓自己說還是不說呢?
被皇上問了這一句,她心里琢磨著要不要說,大概也
想要在穎貴太妃和諴妃面前邀功,便硬著頭皮道:“宮里傳遍了都說皇貴妃宮外與太醫汪長卿走的太近……”
“放肆!”忽然雷霆之怒的嘉慶厲聲喝道,“朕說這宮里怎么烏煙瘴氣的,敢情是你一直在攪亂!污蔑皇貴妃的事情看來也不用找別人源頭了,除了你,無人敢做!”
嘉慶突如其來的“問責”讓信貴人惶恐不安,噗通一聲跪下,腦子一時頓住了,“皇——皇上,臣妾——臣妾說的都是實話,未敢說謊。”
信貴人試圖想為自己掙扎一番,仍舊不松口說道。
嘉慶便因為信貴人的“死不悔改”上了火,鐵了心,“皇貴妃遠在碧云寺,你是有什么證據這么說?”
信貴人知道自己已經沒了退路,硬著頭皮說道:“青蓮,青蓮姑子,碧云寺有個青蓮是知道的,她見過幾面皇貴妃與汪長卿行為不端,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喚她前來!”
看著急切的信貴人,嘉慶只覺好笑,“諴妃,告訴信貴人,那青蓮怎么說的?”
諴妃“砰砰”心跳幾拍,惋惜道:“信貴人,你可知青蓮已經自縊?”
“自縊?……”信貴人簡直是不能相信,昨日芙蓉還說青蓮正在收集證據,正因為皇上也看出了端倪,才從碧云寺直接回了宮,可這——這——這是怎么了?
信貴人拼命搖著頭,執念道:“不可能!不可能!皇上,她怎么會自縊呢?”
嘉慶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珠花,“啪”的扔在了信貴人面前,雷霆之音似裹挾著不容置疑的怒意,“你還不知道?好好看看這是什么?”
信貴人撿起珠花,一臉的不可置信,“這——這是臣妾的珠花,怎么——”
蓁蓁屬實有些懵了,這不是芙蓉說丟了嗎,怎么會在皇上這兒?
嘉慶也是嗤之以鼻,“太醫都看過了,那青蓮是他殺,偽造的自縊,身邊就躺著這個珠花,你告訴朕,這是什么意思!”
蓁蓁驚恐的睜著眼,不可能,不可能,“臣——臣妾——不知道啊……”
諴妃的話可謂是打垮信貴人的最后一把火,“蓁蓁,這到底什么情況,你快點對皇上講啊,若是有什么隱情,皇上也能理解啊。”
蓁蓁品著諴妃的話,越品越不對,“娘娘,臣妾能有什么隱情,臣妾的一切您都知道啊。”
諴妃這可躲閃的厲害了,“信貴人,話可不能亂說,本宮團結后宮,視各位為姐妹,可不能什么臟水都潑過來啊。”
蓁蓁這才恍然,諴妃這是置之度外呢,“娘娘,您可不能這么說,臣妾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穎貴太妃此時厲喝道:“夠了!都是些上不了臺面的心思,皇貴妃碧云寺清修本是為大清謀福祉,偏偏扯出了這些個流言。信貴人,你若是無意為之,皇上念舊情也不會太苛責,若是你執意要皇上公事公辦,只怕連累的就不止一個人了……”
信貴人遠遠的看著穎貴太妃,可她的眼神,她的語言無一不在敲打她的心,穎貴太妃這是在拿她的母家說事,此時看著諴妃,看著穎貴太妃,蓁蓁才明白,自己這是掉了個圈套,可她還有什么選擇嗎?
呆滯頹唐的蓁蓁一下泄了氣,她不再說話,這個苦,她只能自己吃。
嘉慶拂袖而去。
第二天,宮里便下了兩道旨。
一是皇貴妃璟婳為民祈福,白蓮教叛軍首領劉之協抓獲也盡了一份力,是時候榮耀回宮!
另一旨意,信貴人劉佳蓁蓁搬弄是非,貶為常在,褫奪封號,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