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震驚的嘉慶幾乎是脫口而出。
對于提出此建議的和珅,嘉慶只覺瞠目結舌,這樣的提議豈不是人神共憤。
“這等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考慮的。”嘉慶那么堅定的看著乾隆,不容置疑。
乾隆倒是沒想到嘉慶這么大反應,他何嘗不想國泰民安,只是,這樣的事情必得有個取舍,若是因此傷了國本,那才是大事。
乾清宮未有定論,嘉慶心里也煩悶。
這不知不覺就又走到了春禧宮。
抬頭望了一眼匾額,竟感覺沒有以前明亮了。
“四寶。”嘉慶喚了一聲。
“奴才在。”四寶緊上前一步。
嘉慶指著匾額,略皺眉說道:“著人清理打掃一下,你看這都蒙了一層灰塵了。”
四寶連連應聲兒,“奴才這就安排人打掃。”
說完,一揚手,常得來便會了意,下去準備了。
“皇上,皇貴妃娘娘在景仁宮候著呢。”四寶覷著嘉慶的眼睛說道。
嘉慶低頭不知想什么,走了兩步才吩咐道:“嗯,景仁宮。”
“起駕——景仁宮!”雪天地滑,又冷的緊,來回都是坐著軟轎。
只聽吱呀吱呀的壓著積雪的聲音,這一路上甚是清凈。
景仁宮。
小福子瞅見皇上后,便打發了一小太監進去通傳。
“皇上吉祥!”小福子堆笑彎腰陪道。
嘉慶才進了門,璟婳就走到門口了。
“參見皇上。”璟婳穿的單薄,嘉慶披的披風帶來了一陣寒意。
“手怎么這么涼?”嘉慶伸手扶她,摸著璟婳的手不是很暖,頗有一絲寵責。
璟婳笑著依依回道:“皇上素來知道臣妾怕冷,一時半會兒怕是調不過來了。無礙的。”
嘉慶點了點頭,但手上卻沒停,把自己的暖手爐放她手里,“你呀,可不能再這么隨心所欲了。”
璟婳暖暖點頭,“臣妾知道了。”
短短幾句話后,嘉慶的眉心就又染上了一抹憂色。
璟婳看的仔細,便讓疏桐上了一杯茶,輕輕打開茶杯蓋,推到嘉慶面前,關切道:“皇上是怎么了?臉色看著這么不好?”
嘉慶還開玩笑似的,“怎么?朕的不開心都寫臉上了嗎?”
璟婳便附和的點了點頭,“是啊,都寫臉上了。”
嘉慶這才咂摸開口,“你可聽說彰德府瘟疫?”
這話豈止是皇宮里的璟婳,估計整個京城都知道了。
“皇上,這件事情怕是也壓不住了。”意思很明顯,京城整個胡同都能知道,更別提宮里了。
“說的也是……”嘉慶欲言又止,璟婳一猜就是這事情,可如今局勢微妙,她不能輕易談論。
不過,璟婳不可,嘉慶反而開口了,“今天皇阿瑪召朕去乾清宮了。說是和珅想到了一個辦法——”
璟婳讓疏桐給嘉慶添了一口茶,驚訝可道:“辦法?這么快?什么辦法?”
嘉慶直直的看著璟婳,說道:“屠——城!”
話音未落,疏桐嚇得手一抖,茶水撒了一片。
疏桐噗通一下跪了下去,連連求饒:“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璟婳也不由輕斥:“怎么這般粗心大意,手抖什么?”
疏桐更是惶恐了,“奴婢甘愿受罰!”
“行了行了,沒什么大事。”嘉慶隨后說道,“朕也是聽了之后啞口無言的。”
璟婳這才順著嘉慶的話接了下去,難以置信道:“屠城?皇阿瑪說的要屠城?”
嘉慶“哼”了一聲,“能想出來這主意的自是那和珅啊。”
璟婳就和嘉慶一樣吐槽了開始,“屠城?這可是傷人血脈的事情,不到迫不得已可不能這么做啊。”
“誰說不是呢。”嘉慶蹙眉。
“那怎么辦?”璟婳這回也有些著急了。
嘉慶只得回道:“朕已經增派了人手讓東林守好每一個關口。”
“這樣最起碼不會有人員流動,如此一來,能控制一下其他地方的安危。”璟婳幽幽道。
“最重要的還是什么時候太醫院能開出可用的良方啊。”嘉慶長嘆。
太醫院?
璟婳都有些害怕嘉慶提起這個話題。
不過,怕歸怕,既然提了,那就大大方方的,反倒沒那么多彎彎繞繞,流言蜚語。
“太醫院的太醫們怎么說?”璟婳眼神清澈,眼睛清明可道。
嘉慶這么看盡璟婳一雙眼,也都察覺出其他的情愫,便稍稍放了心,說道:“李延秀已經鎮守河南區域了,彰德府里一共有八個太醫,由汪長卿統領,給他們下的命令就是城在人在。”
璟婳便聽的酸楚不已,皇上這還是懷疑她才這么說的吧。
“誰統領,無所謂,只要是能為百姓解除憂慮,那就是大清的功臣。”璟婳推心置腹說道。
嘉慶實在是沒從璟婳話里挑出什么。
“婳兒。”嘉慶難得的溫柔。
“皇上。”璟婳站在一旁。
“這次的瘟疫來勢洶洶,朕還真是擔心啊……”嘉慶走到窗戶邊說道。
璟婳看著嘉慶的憂慮,說不心酸不擔憂那是假的。
輕輕走到窗邊,站在嘉慶身后,璟婳只覺離這個男人近了一些。
“皇上憂心天下,可也要保重龍體啊。”
嘉慶回頭一望,正好看到璟婳。
胳膊一伸,嘉慶就把璟婳圈進了懷里。
有那么一瞬,璟婳忽覺兩人就像是共患難的夫妻,相互信任而支撐。
第二日,一快馬加鞭的信者從蘇州趕了過來,急急進宮。
常得來只知道這信者來了之后,皇上即刻命他去請了貝勒爺。
大殿之上,肅穆威嚴。
永璘到的時候,蘇清和賽沖阿也到了。
“皇兄,可是疫區有什么消息?”能這么急的事情,眼下除了疫區倒也沒別的地方了。
嘉慶沒說話,一抬手,四寶便提給了永璘一封信。
永璘疑惑的看信,“孫沛?”
“這不是告老還鄉的孫太醫嗎?”永璘道。
“沒想到你倒還記得清楚,就是他。孫太醫當年參與過一次瘟疫的治療,說是可能會用的方子。”嘉慶可惜說道。
“方子?”永璘眼神放光。
“不過,孫太醫交待此方子只能交到汪長卿手中。可惜的是,汪長卿已在最嚴重的疫區,這個時候派誰去比較合適呢?”嘉慶多日的心病終于有了著落,可這人選又落了難。
璟婳給皇上熬得梨湯正溫熱,剛進大殿便聽到皇上的“難處”。
忽聽,璟婳身后的疏桐聲音響道:“奴婢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