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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仁宮。
屏息以待。
“娘娘,這可是鐵證!”蘇清對璟婳說道。
璟婳掃了眼攤在桌子上的畫,沉著片刻,對蘇清說道:“這若是從景仁宮傳出去,可不僅僅是爭風吃醋那么簡單了……”
蘇清自是明白璟婳的顧慮,當即說道:“娘娘說的正是,此事萬不可從景仁宮傳出。”
璟婳微微蹙眉,這可棘手了,既不能明目張膽展示,又必須要為蘭心報仇……
“娘娘,或許可以借別人之手。”蘇清上前一步。
璟婳抬頭看他,“借誰的手?”
蘇清便不緊不慢來了一句:“娘娘怎么忘了此事是誰負責的……”
璟婳忽然被點醒,松快道:“你這么一說本宮還真想起來了。這揚州知府方恒可是皇上欽點的處理這事情的。”
“是。方大人性情耿直,對于皇上那是一百個忠厚。”蘇清說道。
“既然如此,這功就給了方大人也是一樣的。不過,有一點要牢記。”璟婳說著看向蘇清。
蘇清緊緊候著,“娘娘,您說。”
“不能說本宮知道這個消息。”璟婳抬了下眼神。
蘇清會意,“微臣明白。此事必定做好。”
“那小爺——”璟婳提起的時候似乎不像以前那么犀利了。
“娘娘,小爺身上綁了炸藥,死的時候連個全尸都沒留。微臣在西郊設了個衣冠冢。”蘇清如是說道。
璟婳一直看著蘇清,沒有說話卻給人壓迫感十足。
蘇清知道璟婳心里對小爺那是恨之入骨,或許是實在不能理解為什么這么做。
蘇清便請罪道:“關于小爺的衣冠冢,微臣私下決定還請娘娘贖罪。”
璟婳嘆了口氣,緩緩走了下來,經過蘇清身邊的時候,說道:“蘇清既死,以前的恩怨種種再糾結自是徒然,只是,本宮十分好奇,你為何看到他還能做到如此淡定?”
傷在蘇清身上,可撲在璟婳身上,眼睜睜的看著血如注流的一幕幕卻一直刻在璟婳心上,她之所以恨透小爺,一方面是為蘭心,還有一部分直到此時才明白是為了蘇清。
蘇清看到璟婳的眼神,聽到她的話,一下子便明白了璟婳的不解:“娘娘,微臣只知道一切要以大局為重,誠如娘娘所說,既然小爺已死,其他的自然追究就沒有了意義,這梅叔和小爺等人不是一類人,留著他,或許有用。”
璟婳舒了口氣,“嗯,明白了。你著手開始辦吧。”
蘇清應道:“是!”
走了之后,香羅看璟婳始終有些心緒不寧,便多燃了一柱香,“娘娘,總歸是為蘭心報了仇了。”
璟婳眼神有那么一絲傷懷:“是啊,報了仇了……”
只隔一天,方恒便進了京稟報。
養心殿。
嘉慶吩咐讓人重新換了內飾,整體上看起來輕快一些。
“四寶。”嘉慶喚他。
“爺,奴才在。”
“你出去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嘉慶臉色有些沉。
“是。”未敢多做停留,四寶退了出去。
“你深夜進宮,必然是發現了什么吧?”嘉慶雖坐著,可全身都在緊緊發力。
方恒未言,噗通跪下:“微臣罪該萬死!”
嘉慶不由得摸著玉扳指,試圖讓自己鎮下心來,“說吧……”
方恒這才起身,“微臣派人查了很久,昨日探子來報在宮門以西十里的地方,有一場打斗,其中死的正是小爺楊恪勇。”
“楊恪勇?”最近處理政務實在難以分神的嘉慶聽到這個名字還是心頭一動。
“是的,皇上,就是在揚州暗殺娘娘的人。”
嘉慶問道:“誰殺的?”
此事方恒已在腦中設想百次:“皇上,是——慶郡王府。”
慶郡王府?
永璘……
“永璘怎么?”嘉慶千想萬想,沒想到是永璘。
“你繼續說。”嘉慶強裝無事。
“而且,臣還查到蠻風寨的人私下有說——”方恒有些難以啟齒。
嘉慶急了,“說什么?”
方恒額上的汗珠真是密密而下:“皇上,臣不敢說。”
“朕恕你無罪!說!”嘉慶耐心消散。
方恒道:“說暗殺皇貴妃娘娘的畫像正是延禧宮傳出來的,微臣派人查過了,確實是延禧宮宮女斐然,而慶郡王之所以為了此事不余余力,正是因為王爺鐘情于延禧宮……”
話沒說完,嘉慶“啪”的一聲拍桌而起。
怒氣沖天的嘉慶像是擠出來的字說道:“可有證據?這話,朕即刻就能定你死罪!”
方恒趕緊從懷里掏出兩樣東西:“皇上,這玉佩便是楊恪勇留下的,至于這張畫,是蠻風寨的人私進慶郡王府得到的。”
嘉慶看到玉佩的時候已經心涼一片,下午的時候賽沖阿才稟報之前收到的那塊刻著“儀親王”的玉佩是假的,儀親王也沒有異心。
嘉慶慢慢打開那畫,只見上面畫的正是一女子憑欄而望的模樣,眉宇之間不是諴妃又是何人?
關鍵的是這畫旁邊的一首詩:不得語,暗相思,兩心之外無人知。
這字跡是永璘所寫的,無疑了。
嘉慶的怒火像是被寒冰侵染了似的,一點點消融,直到寒涼入心……
“方恒。”
方恒道:“臣在!”
“所有知道此事的人格殺勿論!你以后也不必在揚州城了,就在朕身邊做事吧。”嘉慶背著身子,身影顯得決然而立。
出了宮,方恒好久沒有平息。
蘇清遠遠看到方恒出來,便上前而去,“方大人!”
方恒正驚著,“蘇大人,你可害苦了我!”
蘇清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便拍著方恒肩頭,道:“方大人,在下陪你一醉方休!”
兩頂軟轎到了一酒樓的時候才停下。
“方兄,請!”
嚇了一身冷汗的方恒這時方緩下來,“蘇兄,這回可被你害慘了。”
蘇清笑著招呼小二上酒,兩人一同進了房間,“怎么樣,方兄,老弟說的沒錯吧,這回準能讓你回京。”
“嗐,別提了,我就怕皇上一急,直接給我一杯毒酒了。”方恒說的可不是玩笑話,當時那場景,他可是真怕。
“若不是這樣,你可在京城立不住腳啊,以后,你凡事只跟皇上,必定前途無量。”蘇清給方恒倒了杯酒,說道。
方恒信蘇清,那可相當于押了身家性命,“蘇兄,你怎么知道皇上不會起殺意?”
只見蘇清悠悠而道:“皇上身邊總要有能辦事的人,你現在既是皇上的忌諱,也是他的心腹,皇上手腕沒有太上皇的狠厲,不會事事趕盡殺絕,況且,皇上身邊親信不多,比起老臣,皇上更愿意培植脫離朝堂的人。”
方恒不得不佩服的連喝三杯酒,“蘇清,還是你看的透徹”
蘇清心里只嘆,明日起,這大清王朝或許就進入了另一番新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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