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太醫從內殿出來了。
“怎么樣了?”璟婳焦急等待著他們的回答。
裴紀與其他幾位太醫,齊齊跪下。
院判李延秀太醫是一直跟著的,這卿卿小主的情況正是他一直匯報皇上的,如今,嘉慶看向他,眼神寒森。
李延秀俯首,回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卿小主難產,已經有血崩之象,此事已沒了轉圜余地。”
璟婳嚇得腿腳發軟,要不是扶著香羅,定是要摔倒。
痛楚又心疼的璟婳不可置信道:“怎么會這樣?”
李延秀繼續道:“皇上皇后娘娘,這難產最怕產婦情緒低落,小主似乎求生意識不明顯,這個月份本就是危險,實在是兇險至極。”
嘉慶沒有再問這些,只是問道:“她現在呢?”
李延秀回復:“孩子已經交給產婆處理了,小主這會子也清醒了。不過,恐怕也就是這一柱香的時間了。”
此時,天色漸漸起了悲鳴,稀稀落落下起了雨。
嘉慶進去的時候,卿卿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眼神暗淡,渾身都有一種垂死的無力感。
多日未見,沒想到再見就是永別了。
“卿卿~~”不知是不是錯覺,卿卿總覺得從皇上臉上看出了一絲的輕松。
“孩子呢?”卿卿虛弱開口。
她明知道孩子不可能存活,可她還是心存僥幸。
嘉慶只是說了一句:“那孩子與咱們無緣。”
她好像問孩子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可她不敢問。她好想知道皇上究竟有沒有真心接納她和孩子,可她還是不敢問。
在這段關系里,卿卿一直比較被動,自從她答應來到京城進到宮里,這一切的一切,卿卿都像握不住沙的無力感蔓延全身,持久存在。
以前她想,或許自己不去深究就沒事了吧……
混跡于茶樓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宮里可不是茶樓,茶樓里多的是文人雅士,即使有那么一兩個濫竽充數之人,可也會掩飾自己展現風流倜儻的一面,再者,茶樓終究只是唱曲兒喝茶的地方,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欲念橫流,到底比宮里單純一些。
可日子消磨了卿卿所有的真心,讓她也學著戴上了面具。
與皇上再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嘉慶看卿卿面如死灰,心里也不自在,便走了出去。
看著嘉慶的身影,卿卿這才想起來在茶樓時璟婳勸她的話。皇上永遠不會專情,別說三餐四季,就是見上一面都不能常常見到,自己即將要離開人世,思及一生,真的是悲哀至極……
“我想見皇后娘娘。”當卿卿說出這話的時候,璟婳也是很驚訝。
進了內室,看到卿卿,璟婳的眼淚一下子掉了出來,她趕緊捂著卿卿的手,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
卿卿感激璟婳還愿意見自己一面,“皇后娘娘,卿卿可能要麻煩你了。”
璟婳心口一疼,“你說,本宮只要能辦到的一定辦。”
卿卿苦澀一笑:“我只有兩個心愿了,一不要怪罪奴才,是我不讓他們開口說話了,我不想死了再拉幾個冤魂。第二,”似乎是疼的有些全身打顫,卿卿緩了緩情緒才繼續說道:“第二,把我和孩子的骨灰送回揚州,我不想待在這里,這里太冷……”
璟婳看著這個姑娘,心中生疼不已,“你怎么沒有和皇上說?”
卿卿搖了搖頭,只是回了一句:“姐姐,當時我說是聽了你的話該多好,這一生,再不會如夢一樣……”
璟婳語塞,什么話都顯得蒼白無力,只得點頭,“我答應你!”
陷入沉思的卿卿,眼眸慢慢垂下,璟婳相信或許她已經回了那個筑夢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