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先前的話就已經讓馬氏心里發憷，難過的不行了，怎么還有？
李郎中可不管她咋想的，身為醫者，大家又都是一個村里的，有些話還是要說明白的。
“......這藥毒性太大，月丫頭又被折騰成這般，就算她之后吃了我開的藥，估計....也很難再有孕了。”
馬氏聽了這話，直覺得天旋地轉，“撲通”一聲就跌倒在地，滿臉的絕望之色：“不可能，這不可能！”
“月兒她還這么小，她還沒有嫁人生子，不能這樣，不能這樣啊！”
喃喃的念叨完，她猛的回神，幾下挪到李郎中面前，跪在在他面前哀求道：“李伯，李伯，求您救救月兒，求您救救她啊！”
天下父母心，李郎中也是當過父親的，自然清楚馬氏此刻的感受，雖然臉露不忍之色。
可還是搖了搖頭：“唉，我救不了，不說是我救不了，就算是鎮上醫館里的郎中，也救不了！”
說完這話，他不再看對方，扭頭沖另一側的李氏說得：“李娘子，你看是誰和我回去拿藥？還需快快把藥煎了，喂月丫頭喝下才穩妥吶。”
李氏一聽這話，張嘴就沖屋外喊道：“夫君，夫君你快隨李郎中去拿藥！”
吩咐完丈夫，她又扭頭沖馬氏提醒道：“大嫂，大晚上的李郎中過來一趟不容易，你看....咱是不是先把這藥錢給結了？”
馬氏聽了這話，抹了把臉上的淚珠，扶著桌腿從地上站起，從袖口掏出碎銀，結清了藥錢。
李氏眼見屋里沒她啥事兒了，看著呆坐在炕邊，看著女兒不停垂淚的馬氏，想了想也沒出聲，轉身就準備走出屋子。
屋外的趙氏沒了兒子阻擋，蹬蹬蹬的就邁步走了進來，小眼掃過屋內的情況，立刻就盯上了馬氏。
飛快走到她身邊，瞪著她就大罵起來：“月丫頭到底是咋回事？她好好的咋就成了這樣？”
不等她回答，很快想起什么，緊接著就又說道：“你請郎中的藥錢是哪來的？你個黑了心肝的，嘴里沒句實話的東西！看我打不死你！”
可見和孫女相比，趙氏最重視的還是銀子！
卻見先前還呆呆愣愣的馬氏，聽了這話，突然就爆發了，她“啪”的揮開趙氏的手。
拿起桌上的茶壺，就塞進對方手里，臉現瘋狂之色：“你打吧！把我打死！把我和月兒都打死！”
“這樣的日子，我過夠了！你的兒子他拋下我們母女倆跑了，月兒現在又成了這樣，我活著還有啥意思？”
“不如死了算了！死了就一了百了！死了就不用天天被你罵，就不用過這苦日子了！”
“你快打啊？你為什么不打？往這里打，打的越狠越好！你打啊？”
馬氏一邊喊，一邊向對方靠近，直把趙氏都給唬住了，腳下后退幾步，色厲內荏的呵斥道：“你想干啥？反天了你.....”
話還沒說完，就被馬氏打斷：“對，我就是反天了，所以你快把我打死啊？你還愣著干啥，快打！”
趙氏只覺得握在手里的茶壺，就像是燙手的山芋，嗖的又扔回了桌上，一邊往外走。
嘴上一邊說道：“我可是你娘，你說打就打？你臉咋恁大呢？我就是不打！”
“哼，你把我孫女害成這副模樣，她要是出了啥事兒，我拿你試問！老三媳婦，你跟我出來，我有話問你！”
說完這話，她立刻就腳下飛快的出了屋子，那模樣，就像是身后有惡狗在追趕一般。
李氏看了馬氏一眼，隨著趙氏走出了屋子。
院子里，趙氏小眼瞪著三兒媳問道：“月丫頭到底是咋回事兒，你給我老實交代！”
李氏猶豫了下，回道：“娘，這事兒我還沒來得及問呢，月丫頭她都成這樣了，我總不能現在就戳大嫂的心窩子吧？”
趙氏滿臉的不信之色：“你不知道？一點都不知道？”
“這個......”趙氏的脾氣李氏是知道的，她也不敢一點都不說，遲疑了幾息，目光掃過左右，確定此時周遭沒人。
她這才低聲說道：“娘，月丫頭身上發生了啥事兒，我確實是不知道，我只是聽李伯說。”
“月丫頭傷了身子，這次就算是好了，以后也很難再有孕了。”
“你說啥？月丫頭她還沒嫁人呢，這要是生不出兒.....唔唔....”
趙氏話說到一半，就被眼疾手快的李氏一把捂住了嘴：“娘，您小點兒聲啊！”
“您難道想讓全村的人都知道這事兒不成？那月丫頭還咋嫁人吶？”
這事兒要是爆出去，別說是月丫頭了，就連她的一雙女兒也要受影響。
沒人是傻瓜，尋常就算吃了毒性大的藥，傷的肯定也不會是肚子，可月丫頭傷的偏偏就是這個！
你讓其他人怎么想？
村里又不是沒人失去過孩子，那些婦人咋可能瞧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唔唔。”
“娘，您說啥？我先說好啊，我松開手，您說話的聲音可要.....啊，娘你干啥踩我啊？”
李氏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氏狠踩了一下腳，嘴上立刻痛呼出聲，手也就松開了。
趙氏大口呼吸了幾下，指著她又罵開了：“你這是想悶死我不成？沒腦子的蠢蛋！我咋就招了你這么個兒媳？”
“咳咳，娘，您別生氣，我剛剛就是太著急了！”李氏訕笑著回道。
扭頭一看，發現丈夫回來了，逃跑似的來到他身邊，接過藥包，一邊往灶房走，一邊說道：“月丫頭的病可不能耽擱了，娘，我去給她熬藥！”
“哼！”趙氏冷哼一聲，狠瞪了她一眼，一甩袖子回屋了：“明個兒再收拾你！”
她可要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留這個孫女在家里.......
第二日清早，天還蒙蒙黑時，新宅里，吃過早飯的葉正明動作麻利的套好了牛車，和妻子說了一聲，架著車就往鎮上去了。
邢氏不放心丈夫，心里一直估算著時間，感覺時辰差不多時，和女兒出了門，來到老宅。
剛走進院子，就被提前守在門邊的李氏給拽進了屋子：“二嫂，你是不知道啊，昨夜里.....”
把晚上發生的事兒，沒有一絲隱瞞，全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