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摔到地上,起身又要往前沖,被梅隴雪從后死死抱住,回身就是一掌。
梅隴雪被穆典可一掌砍在肩上,疼得臉都皺起來了,就是不撒手。
金雁塵大步往前,迎著那只劇烈俯沖的灰雕,一刀貫穿——金家刀第六式“破云刀”!
一人高的灰色大雕撲棱著翅膀,凄厲叫囂著,尖利的爪子瘋狂朝金雁塵抓來。
金雁塵沉著臉,迅速抽刀,刀身回拖,一式平削而出。
肉眼可見,激蕩的空氣被斬成了上下兩截,橫亙其間的便是一截寬四尺的白亮刀身——刀是黑色的刀,刀身只有一掌寬,卻被生生拉出一道四尺寬的亮光,可見速度之快。
第十九式——平山瀑。
山瀑流過,灰雕的爪子齊刷刷斷掉。
此時雄黃粉已取來,黃淵奮力將紙包扔了出去,彎弓搭箭,一箭射穿,帶著刺激氣味的雄黃粉散得漫天都是。
黑蟒雖然失了嗅覺,但是粉末灑到眼睛嘴巴里,還是產生了效力,倉皇躲避間蛇身一松。
常千佛抓住時機,奮身往上拔出一截,一肘頂向黑蟒后庭穴位,迫得黑蟒不得不卸力,終于脫了身。
抬頭見金雁塵對著那灰雕揮刀欲砍,大叫了聲:“躲開,有毒!”
北國宮廷好馴養珍禽猛獸,國師魏光曄手下有兩寶:一黑蟒,一灰鷹。
黑蟒體型碩大,可以吞象。而會鷹貫會出其不意,且羽毛爪子皆帶走劇毒。兩樣妖物一起出動,少有人能逃出生天。
金雁塵迅速橫刀胸前,擋住隨著灰雕翅膀撲騰甩過來的臟腑血水,一退三五丈,正好退到了梅隴雪兩人跟前。
含了劇毒的血水濺到玄鐵刀身上,如沸水澆上熱鐵,嗤嗤嗤作響,片刻功夫,竟是燒出一片凹坑。
常千佛一經脫身,沖天飛起,袖中銀針刷刷打出去,封住那灰鷹穴位,灰鷹無力撲騰,一頭栽入大火之中,一聲爆響,炸開一團綠色的火焰。
黑蟒猶在垂死掙扎,掀起火炭漫天飛濺。常千佛穩穩落在蛇身上,深吸一口氣,催動內力,對著黑蟒七寸一拳砸下。
他輕易不顯露功夫,此時迫不得已,既是出手,就不留余地。粗壯蛇身叫他砸得重重一顫。
數拳連下,拳起拳落,只見疊影。周圍空氣被拳風帶動旋轉起來,形成渦流,拉得衣袂平直,如鐵一般往前伸展。
容翊負手站在遠處,輕聲嘆道:“常家堡這對祖孫……藏得深吶。”
方顯到此時方覺后怕。
常千佛的內力之深,已遠超他想象。倘若今日沖突之時,他用的是這種力道,自己已經沒命站在這里了。
容翊道:“你還是太沖動。你不想想,常千佛向來規矩,為何突然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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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如此狂悖?你當真沒看出那蘭花俏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
容翊心中嘆氣。方顯雖然性子躁了些,不夠穩重,卻是個明辨之人。偏偏一遇到這種事就犯糊涂。看來當年樂姝的事,確實傷他甚深。
遂道:“江湖上的事,你也多留意留意。常千佛來了,那位金六公子也來了,你說這個假蘭花俏,她是誰?”
方顯由不得又是一驚:“蘭花俏……是假的?”
容翊緩步去了。
過了一會,身邊侍衛章晗走過來,道:“爺說了,最近朝局緊張,寧玉又有動作。這個時候,不要和江湖人交惡。”
方容兩家的子弟,一向唯容翊馬首是瞻。當下方顯應道:“知道了,還請容相放心。”
譚千秋領著兩個地宮殺手,押著一個美艷女子從旁邊走過。那女子穿著暴露,不似中原女子的纖細柔美,骨架稍大,體態豐腴。走過時還不忘朝方顯勾唇一笑,頗有孟浪之意。
方顯臉上盡是嫌惡。
一個身著灰袍的中年男子袖著手,跟在幾人身后悠悠踱步過來,風姿清雅,飄逸若仙。
男子走到放顯面前,伸手一揖,笑道:“在下明宮第三席長老徐攸南,見過大將軍。”
巨蟒在常千佛重拳之下脊椎斷裂,周身筋絡傳輸被切斷,掙扎了兩下,終于不動。
見一蟒一雕皆已喪命,黃淵重新指揮兵士擔水滅火,場間又忙亂起來。
黎安安一口氣松下,腳下不穩,往地上跌去。
梅隴雪叫了聲“梨子叔叔”,快步沖過去攙扶。
梅隴雪一松手,穆典可就撲到了地上,雙手拄地,兩眼直直地望著前方。
金雁塵一口惡氣再也憋不住,沖穆典可吼道:“你是豬嗎?!沒看見這么大的火,你往里沖,你是救人還是送死?”
穆典可不應。
金雁塵惱恨之極,恨不能一刀下去,叫她永遠從自己眼前消失了干凈。陰著臉瞪了穆典可半晌,到底是拿她無法。棄了刀,一把將她提起,打橫抱在懷里。
轉頭見常千佛跳下蛇背,正朝這邊走過來,眼眸不禁一暗。
鬼若和鬼相齊步上前,擋住常千佛的去路。
穆典可若有所感,抬起頭來。兩人就這樣遙遙地隔空對望,片刻后,穆典可垂下眼簾,扭頭蜷進金雁塵懷里。
常千佛眸子一黯,心頭如有尖刀利刺扎過,痛得難當。
她到底,還是選擇了那一紙婚約!選擇了那個患難陪伴的人。
金雁塵再也不看常千佛一眼,轉身大步走開。
接下來的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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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異常順利。
那黑蟒和灰雕俱屬北國國師魏光曄,徐攸南在留仙居外拿住了拓拔長柔,縱獸行兇的自然是拓拔長柔無疑。
至于留仙居這場莫名其妙的火災,也被徐攸南嫁禍到了拓拔長柔身上。
神箭營之所以會射出帶火花的箭矢,乃是箭頭被涂上了磷粉。箭支高速射出,遇空氣發熱,磷粉自燃,正好落到院中早已布置好的硫磺和炭粉上,從而引發大火。
磷粉,硫磺等物是從定海院出來的,這個不難查到。方顯手下的兵在定海院庫房的門板上找到了一縷不慎刮落的線絲,經比對,與拓跋長柔身上的衣料完全吻合。
當晚亦有人親眼見到拓拔長柔在留仙居鬼鬼祟祟出沒。
徐攸南甚至當著方顯的面,命人從拓拔長柔指甲縫里剔出了殘留的磷粉。
人證物證俱在,若說縱火的動機,拓拔長柔也完全具備。案子判到最后,連方顯都不得不信了常千佛確實是無辜的。
倒是容翊在聽了結果后微微一哂,不置可否。事后卻派了護衛章晗替代自己登門向常千佛致歉。
拓拔長柔貴為一國公主,涉及到邦交,容翊自不會讓金雁塵把人帶走。卻答應給明宮一天的審訊時間。
穆典可受驚嚇過度,一夜未曾安眠,青著眼圈坐在窗邊出神。
晨光明亮,打在身上,周身如同浮霧,微塵跳動,熱鬧里又有些清冷寂寥。
譚千秋在外輕輕叩門,叫道:“姑娘。”
穆典可道:“進來。”
門一開,就有一股的藥味竄進來。見穆典可皺眉,譚千秋道:“徐長老說,這是常公子送來的藥方,安神用的,姑娘好歹喝一口。”
穆典可緩了容色,道:“放那吧。”
譚千秋應道:“是。”恭敬退出去。
譚千秋是明宮六位上君里面唯一一位女上君,用的武器卻不怎么女性化,是一把鐮刀。人長得不算好看,手腳粗大,卻也不難看,年二十八一直沒有嫁人,聽說她在老家時曾訂過一門親,那人是個軍人,后來戰死了,她就再也沒有許過親。
金雁塵到酬四方辦事,隨行一眾男人,這種煎藥的細活自然只能譚千秋來做。穆典可想起什么來,問道:“梅隴雪呢?”
從一早,似乎就沒有見到這個小姑娘的身影。
譚千秋道:“早上起來,就抱著蛐蛐罐子出門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蛐蛐罐子?
穆典可蹙眉想了想昨天晚上的情形,卻怎么也記不清了,合著留仙居大火,梅隴雪還沒忘了把那幾只蛐蛐搶出來?
說道:“你去吧。”
譚千秋掩上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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