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驟暗。
醇齒蛇間,是如鐵水巖漿一般的炙烈與熱情。穆典可伸臂繞住常千佛的脖子,身子輕飄如在云霧間。
歧路行遠,死地復還,郎君還在。
她沒有失去他!
“再說一遍。”常千佛俯首低壓著穆典可的額頭,胸膛劇烈起伏,氣息尚且不穩,粗口著問:“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我想跟你走,我想做你的妻子,想給你笙孩子。”穆典可雙臂吊著常千佛的脖子,身酉禾骨軟,化泥似的癱在他懷里,一雙煙深眸子水蒙蒙的,語調輕軟,卻咬得極堅:“就現在。”
輕風過湖,碧荷翻浪,暖薰初入鬢。
多年以后,常千佛回想起今日的情形,仍然清晰地記得這一刻從平湖送來的微風的味道,記得那花香、水氣,甚至是遠處高柳上隱約的蟬聲嘶鳴。
以及眼前這張麗得驚人的女子容顏。
堅冰融徹,春水滿溢。
他大笑著抱著穆典可轉圈。
她本就瘦,病中不勝衣,寬大的麻布裙裾與袖擺在熏風中飄展,鍍染金邊,絢美如翻飛的蝶翅。
“你確定,是現在?”常千佛低眉擠眼,嗓音里帶著笑。
穆典可瞧著他神情里的促狹,略一想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于是一股熱血上臉,熱燙蔓開來,恰似一朵芙蓉初展,深淺數道紅。
回想當初,她與常千佛于四物齋外初晤,那是他還是個不知所措的拘謹男兒,如今扌扌發起她來,卻是越發地駕熟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她乜眼瞪他,半是嗔半是惱:“你要還是不要?”
樣子雖兇,除了添情益趣,實在沒什么威懾力。
這話也問得多余。
常千佛朗聲笑:“這我得好好想想。”他笑容里帶著得意,頗是得寸進尺:“要不,把你還沒施展完的美人計再使上一遍?”
要是在身,凌涪自然不會真的跟林路去喝酒。
常千佛暫不便見,他便先去拜見了常懷瑾,從常懷瑾口中了解到近日來發生的事情。鑒于常懷瑾寵侄無度,凌涪只將自己得來的信報揀不甚緊要的說了,便告退去找良慶商議對策。
剛出門,便遇上常千佛拖著穆典可的手大步走來,一臉的笑意春風。
被他拽著的穆典可活像個委屈的小媳婦,皺著鼻子,嘴撅著,一臉忿忿模樣。
全不是林路說的,一個正鬧別扭,一個哄著,倒像是反過來了。
“凌叔,”常千佛老遠便熱情地招呼起來,也不管穆典可是不是還生氣,直接把人拽過來摁在身前,喜滋滋道:“凌叔,這是典可。”
凌涪:……誰不知道這是你的典可了。
常千佛春風潑面,彎腰把下巴擱在穆典可肩上,聲音又黏又膩:“典可,叫凌叔。”
這回不止是凌涪,林路也傻眼了:常千佛這是吃錯藥了嗎?明明他離開時還挺穩一個人啊。
穆典可最終沒叫出口。
雖說凌涪此人可親可敬,叫聲叔叔她并不吃虧,可這等情形下,叫她乍然改口,卻是說不出的難為情。
常千佛興是意識到自己太心急了,倒也不勉強,與凌涪胡搭了幾句話,迫不及待地拖著穆典可進屋見常懷瑾去了,留下凌涪和林路兩人面面相覷。
“凌叔從前沒見過四小姐嗎?”林路詫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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