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樣的后遺癥，也是趙海霜不能接受的。
之前美得多么開心，現在面對這張臉，便覺得丑得多么讓她心碎。
簡直想一死了之算了。
“海霜，你哪里不舒服？”
正在這時，房間門被打開來，傳來了程國民的聲音。
兩個人自從上一次冷戰后，還是第一次說話。
估計程國民是聽說她生病的消息，才過來問問她怎么回事吧。
他心里面還是有她的。
想到這里，趙海霜又哭了。
她想，如果他看見她這幅樣子，肯定不會再愛她了。
她照舊將被子裹得老緊，把自己的臉都遮擋的嚴嚴實實，背對著程國民，低聲道：“沒事，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看看，你是不是發燒了？”程國民說著就要走上前來。
“不用，我已經吃了藥了，你別打擾我休息。”
聽見趙海霜這么說，程國民便沒有動靜了。
“那好吧，你好好休息。”
說完，他轉身出去了。
聽見程國民離開，趙海霜舒了口氣，心里的悲涼更重了。
她只是拒絕，他就不會再更進一步了。
這樣的感情，她如何保證程國民看見她這幅樣子，不會繼續出軌呢？
她苦苦掙扎這么多年，到頭來，還是一場空么？
趙海霜幾乎整夜都沒有休息。
第二天起來，她看起來似乎又老了一些，本來這個年紀的人就不能熬夜。
一熬夜，人就老。
但趙海霜怎么都睡不著。
她將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去找趙灣。
趙灣看見她這幅樣子也嚇了一跳。
但是，她只是做美容的，對出現這種問題也不知道怎么解決。
“海霜，你要不去醫院看看吧。”
“你都不能解決，是不是我只能等死了？”
“別這么說，還是有解決的辦法的。”趙灣道。
但是她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解決。
“我不管！趙灣，如果我這張臉毀了，你這個美容院也別想繼續做下去！”趙海霜徹底惱怒了。
她想，如果不是那天趙灣一針注射進去，她的臉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不然什么時候不壞，偏偏在她打完針以后，臉就變成這個樣子呢？
趙灣慌了神：“海霜，咱們是姐妹，有話好好說，別這樣動氣。”
“我臉毀了！”趙海霜尖叫一聲，早已沒有往日在別人面前那一副溫柔大方的樣子了。
她面目猙獰，眼睛瞪得老大，宛如銅鈴，再配上此時此刻她那衰老的皮膚，顯得更加驚悚。
如果此時云時緋看見這樣的趙海霜，肯定會嚇一跳。
她眼神也變得幽怨而銳利，如果眼神能夠殺人，趙灣只怕已經死了好幾次了。
趙灣依舊在掙扎著：“事不宜遲，還是先去醫院看看吧，說不定大醫生能夠治好呢？去給你動手術的醫院看看。”
趙灣的話使得趙海霜回過神來。
也是，當初她動手術的那個醫院，做手術的醫生都是從國外回來的，這些年，趙海霜偶爾需要修復的時候還是回去找回那個醫生的。52
她去找他，或許還有得救。
只是，她做手術的醫院不在南城。
當時她害怕被人發現，就跑去了隔壁城市動手術。
但是也沒關系，現在她也能夠立馬跑到隔壁市去，只要能將她的臉恢復成原先的樣子，就算是首都，她也要去。
趙海霜想著，便急匆匆去訂了車票，又回家里收拾東西。
這個點，程國民已經在公司上班了，所以，趙海霜也無所畏懼。
家里只有她跟程懷還有那個小雜種，程懷知道她現在的樣子，他是她兒子，不管她變成什么樣子，他都不可能嫌棄她的。
至于程冽？他懂什么呢。
趙海霜收拾了東西，便準備打電話給程國民，說自己有點事要去找隔壁城市的朋友，過幾天再回來。
程國民并不知她整容過，只以為她特別會化妝，才把自己弄的這么好看的。
其實，化妝都是在原有的五官的基礎上，如果你長得不好看，不管怎么畫，也不可能好看的。
就比如說現在，她的皮膚這么爛，整個人這么蒼老，不管她怎么化妝，臉都是老的，遮擋不住那種疲態。
想到這里，趙海霜便焦慮異常。
她回到房間里收拾好東西，便走到走廊里，準備打電話給程國民。
卻不知，程冽房間，門悄悄打了開來。
少年穿過門的縫隙，安靜看著趙海霜在打電話。
如他料想的那樣，女人此時臉徹底毀了。
她的皮膚就像是一層布貼在了臉上，那布還是粗糙的，不太貼合的，因此，顯得皺紋很多。
瞧著有點兒滲人。
程冽知道，趙海霜的臉是徹底毀了，只不過，她還無知無覺，以為自己還有希望。
就像那一年，年幼的他坐在醫院的走廊里，看著急癥室的紅燈出神。
總以為那是還在搶救的信號。
殊不知，在他母親被送進醫院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沒有了生命跡象。
一切的搶救，不過是想讓程序變得合情合理。
程冽低垂下眼眸。
其實，他沒有打算這么快動手的，但是，他的耐心一點點被他們磨光了。
而他也想早日擺脫自閉癥這個名頭，不然，很多事情都沒辦法做。
程冽想到了云時緋。
她這么照顧自閉癥的他，那么如果讓她看見一個健康的他呢。
健康……
程冽不知道，此時的他算不算健康。
哪怕沒有自閉癥，可是他內心也是陰暗的呀。
而她，是在陽光下生活的。
如果她發現他的真面目，會不會怕他？
程冽不知道，他其實也不在乎。
不管她怕不怕，他也不會放過她的。
“海霜，你身體好了？”此時，程國民的聲音響起，打斷了程冽的思緒。
少年抬眼望去，程國民走到樓上來。
他彎了彎唇，帶著一絲森然，幾絲戲謔，像是等著不好的事情發生的那種興奮。
趙海霜打電話給程國民，發現他沒有接電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聽見程國民的聲音，她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慌忙把電話掛上，還伸手捂住臉。
急匆匆往房間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