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凱奕還是盯著他媽媽離開的方向，看著方凱奕這般，云時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在旁邊哄著方凱奕。
看到不遠處有個大爺推著單車在賣氣球，什么米老鼠，小熊貓各種各樣的氣球都有。
云時緋看向方凱奕：“我買一個氣球給你好不好？”
方凱奕這才收回目光，看著那輛載滿了氣球的單車，隨后，他點了點頭。
果然，沒有一個小孩逃得過氣球的誘惑。
云時緋過去買氣球了。
程冽則站在方凱奕旁邊，方凱奕看向這個比自己大很多的哥哥，這個哥哥真的很冷酷的，但是，他卻想要成為這個哥哥一樣的人。
雖然此時，他并不知道這個哥哥是什么人，但是那種同類人的氣息，還是不由自主吸引著他。
“哥哥，你媽媽呢？”方凱奕主動詢問。
“死了。”
方凱奕：“……”
他不由得瞧了一眼輕描淡寫的程冽，在他小小的腦袋里，對于死亡的概念還是很模糊的，人死了，是不是就等于再也見不到了？
在他印象中，身邊還沒有人經歷死亡，所以他不是很懂這個詞。
“死了是不是上天堂的呀？”動畫片里都是這么說的。
“死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天堂不過是人幻想出來的東西罷了。”程冽冷冰冰解釋。
方凱奕：“！！！”
他一臉震驚地看著程冽，像是腦子里的三觀在遭受沖擊。
好一會兒他說：“那哥哥也跟我一樣在福利院里長大的么？”
怪不得，他莫名喜歡這個冷酷的哥哥，是因為，他跟他是用一類人啊。
程冽眼眸瞇了瞇，回答道：“不是，殺了我媽的那個人將我帶回他家里養了。”
方凱奕：“？？？”
他往日那冷酷的神色繃不住了，換成了驚恐，這個哥哥的身世也太坎坷曲折了吧！
程冽看向方凱奕：“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在福利院更好？如果被你媽帶回去養，你繼父未必會對你好，畢竟，你親生父親都差點打死你了。”
方凱奕聞言，想哭了，這個哥哥好壞啊，怎么能把他媽媽想的這么壞呢？
可是他卻無法反駁，看他媽媽剛剛走得那么瀟灑，說不定真是這樣子吧。
而且，他說的也全部都是事實啊。
說不定，他真的去了以后，跟這個哥哥猜測的一樣。
原先的幻想，忽然間被程冽全部都打破了，方凱奕那小小的世界被沖擊了，好一會兒都沒緩過勁來。
云時緋牽著一個氣球回來，遞給方凱奕。
方凱奕這才回過神來，對云時緋道：“謝謝姐姐。”
聽著他情緒好像又恢復了些，云時緋忍不住看了程冽一眼。
剛剛遠遠的，她看見他們倆在說話，是程冽安慰了他么。
她忽然有一種欣慰的感覺，程冽一開始好像特別不喜歡方凱奕的，現在，也變得越來越暖了。
云時緋又帶著方凱奕去吃了漢堡薯條可樂。
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她送方凱奕回福利院了。
方凱奕很開心的跟云時緋揮揮手：“姐姐，哥哥，慢走呀。”
云時緋也跟他揮了揮手。
“今天我真的玩的很開心。”就在云時緋要離開的時候，方凱奕又說了一句話，“姐姐，我以后會努力，考一個大學的，我要成為跟哥哥一樣的人。”
云時緋聞言，先是吃驚，隨后又有些哭笑不得。
“你哥哥是什么人你知道嗎？”
這孩子，好像已經跟程冽混的很熟了呀。
方凱奕搖頭：“不知道，但是哥哥肯定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程冽在旁邊靜靜聽著，好一會兒說：“你哥哥是個殺人犯你也要成為這樣么？”
方凱奕身子抖了抖。
云時緋看了眼程冽：“你別這樣逗他，會嚇到他的。”
瞧著云時緋那保護的姿態，程冽抿著唇，不高興地看著方凱奕。
方凱奕雖然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哥哥不開心，但是隱隱約約能感覺到，好像每次姐姐跟他稍微親近一些，哥哥都不太開心。
于是他對云時緋說：“姐姐，我不怕，哥哥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倒是挺會拍馬屁的。程冽眼底的冰霜褪去了一些。
云時緋也說：“對呀，你程冽哥哥，可好了，你要跟他好好學習呀。”
程冽沒想到云時緋竟然會跟著附和方凱奕。
她并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么，可是，她好像總是相信他很厲害，前途光明。
之前在南城的時候，他在她面前還是一副自閉癥的樣子，云時緋也這么跟他說話的。
她究竟有多相信他會成為一個那么厲害的人啊，她是哪里來的信念呢？
即便她喜歡他，也不可能就這么堅定的相信著吧。
程冽睨著蹲在地上跟方凱奕說話的女孩子，夕陽淺淺落在她這一張無暇的臉上，染出了一層絢爛嫵媚。
“程冽，我們走吧。”云時緋站起身來，對程冽說。
回去的路上，云時緋問程冽：“我剛剛去買氣球的時候，你跟小奕說了什么呀？感覺你安慰人還挺有天賦的。”
她太好奇了，她就不是那種特別會安慰人的，要是別人傷心了，她只會想到用一堆好吃好玩的去哄他。
沒想到，程冽看著冷冰冰的，還那么會哄孩子。
程冽想到他剛剛跟方凱奕說的那番話，要是跟云時緋說，她會怎么想他呢。
于是他說：“我告訴他要堅強。”
云時緋瞪大眼，有些難以置信：“就這樣？”
程冽點頭。
要堅強……
這么簡單的么。
不過，也可能越簡單越有安慰的效果吧。
瞧著她傻乎乎相信他說的話，程冽轉頭看著窗外的霓虹燈，唇角克制不住微微上揚。
她總是這樣，哪怕再不符合邏輯的話，他說出來她都會相信。
他不太忍心欺騙她了。
可是，說實話的話，會嚇到她吧？
不過，他也想讓她了解他更多的一面，不能再跟過去一樣，只表現出單一的一面了。
如果他內心的陰暗面，她也喜歡，那才是真的喜歡吧。
于是程冽轉頭看向還在茫然中的云時緋，敲了敲她的額頭：“我剛剛騙你的，你真想知道我跟他說的話嗎？”
云時緋點頭。
于是，程冽將剛剛說給方凱奕的話跟云時緋重復了。
他清晰看見了云時緋的眼眸越來越大，還有一絲克制不住的驚恐。
“你對一個小孩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