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雪蓮六十年開一次花,花期只有十二個時辰。
必須在花期之內將魅雪蓮采摘,并妥善保存,及時使用。
否則,時間隔得越久,魅雪蓮的功效越弱。
當然,制成了藥丸卻是一直有效的。
魅雪蓮是今日開花,而鎏光宗的人卻在新生員登頂之前就將其采摘,并做成了藥丸。
不僅在生長魅雪蓮的峭壁上施用了幻術,還設置了如此環環相扣的一關又一關的考驗,可見鎏光宗的實力雄厚!
天樞當眾宣布:“第二十二小組全員獲勝,此五人在終極考驗獲滿分,且成功開鎖,獲得藥丸,每人各加十分!其余新生員,不計分!”
裴云婠所在的小組就是第二十二組。
聞言,裴云婠稍稍沉思。
在終極考驗之前,裴云婠的總分已經排名第一,而慕昀皖比裴云婠少十分。
此次全組人都增加相同的分數,那么,裴云婠的總分依然是排第一,且依然比慕昀皖多十分。
“搖光尊者,我愿將我的這顆藥丸讓給這位壬字號新生員。”裴云婠已經做好決定,因為是她先前的墜落而連累到了慕昀皖,所以,她主動提出讓出藥丸,也就是讓出十分。
如此,慕昀皖就會成為總分最高之人!
裴云婠先前承諾過,如果慕昀皖這次不能得第一,那她就陪慕昀皖三年后再戰一次。
現在,裴云婠愿意把第一讓給慕昀皖,而她三年后再戰就是了。
慕昀皖很驚訝裴云婠做出這樣一番舉動,其余人更是驚訝不已!
裴云婠竟然愿意讓出她的第一資格。
“不!我不要!”慕昀皖想都沒想就拒絕了。
而在這時,辛字號新生員走到了慕昀皖的身邊,將藥丸遞了出來,“我的這顆給你,是你把破解峭壁的幻術之法告知于我,這顆藥丸是你應得的。”
“不!我都不要!藥丸都是你們自己贏到的,我不能要!”慕昀皖依然是拒絕。
辛字號新生員見狀,直接將藥丸歸還給搖光,“搖光尊者,讓出藥丸一事,我心意已決,還請您與諸位尊者定奪!”
接連兩人讓出藥丸,也就是讓出分數,這在以往的每一屆終極考驗上都是沒有發生過的事。
搖光驚訝不已,她一個人無法做決定,只得去與另外的六名尊者相商。
七尊者商議的結果就是,鑒于辛字號新生員是自愿讓出藥丸,這一舉措無私大氣,值得頌揚,鎏光宗予以同意他的這一做法。
最后,七尊者核算了留到最后的新生員的總分數,評定了排名。
天樞當眾宣布結果,“壬字號新生員與癸字號新生員總分并列第一,是這一屆的共同奪魁者!”
出現并列第一的情況,也實在少見。
但今日發生的令人震驚的事情,也不少了。
見多者不怪!
天樞又循例般問了一句,“二位新生員,可有新身份欲要公之于眾?”
這一如既往的問話,是問二人可是鎏光宗里四大宗師的關門弟子。
因為這些人必須拔得頭籌才能當眾宣布身份。
而在此前,包括七尊者在內的鎏光宗的人,也都是不知道新生員的身份的。
裴云婠朗聲回答:“吾乃朱雀宗師弟子——浮云。”
七尊者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而那些在場的新生員,在震驚的同時也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難怪裴云婠在這三個月里的表現越來越突出,甚至在那一次飯堂考驗里,只她一人獲勝。
原來竟然是朱雀宗師的關門弟子,這也就不稀奇了!
裴云婠說完,面帶微笑地看著慕昀皖。
慕昀皖在裴云婠的微笑注視下,緩緩地開口道:“吾乃白虎宗師弟子——浮光。”
話落,群情嘩然!
竟然并列第一的這二人都是宗師們的關門弟子!
難怪斗不贏!
在這一刻,那些在終極考驗里根本就沒有得分的新生員,連不甘心的情緒都消散了……
能被四大宗師收為關門弟子的人,必定不凡。
而能與四大宗師的關門弟子斗一場,都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還指望拿第一?洗洗睡吧!
在這之后,七尊者公布了其余新生員的排名情況,并當眾宣布有哪些人可以進入鎏光宗,而其余的新生員,只要是能夠參加終極考驗的人,都是可以成為鎏光宗的外門弟子的。
裴云婠的這個五人小組,因為在終極考驗里表現突出,最后的總分都很高,全部都成功的進入了鎏光宗。
余糧哭得稀里嘩啦,他是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夠進入鎏光宗。
而結果已經出來,可以公布自己的身份了。
裴云婠這才知道那個辛字號新生員名叫赫連驍,也就是在西境戰事上戰功赫赫的小神將。
而那個二零二零號新生員名叫阿迦儷,是北淵國的太師之女。
這二人的身份,倒是一個比一個尊貴。
當然,留到后面的新生員,有身份有后臺的,多了去了。
像是余糧這種無背景無后臺,全憑一身虎膽過關斬將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終極考驗結束,一行人紛紛下山。
裴云婠等被選進鎏光宗的弟子,就被帶進了鎏光宗。
那些外門弟子則去雙子湖上的小洲島。
男子入住玉樹軒,女子則入住紅袖苑。
裴云婠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朱雀宗師的關門弟子,她住進了廣棠院,這是浮字輩弟子才可以住的院落。
浮光的青竹院就在廣棠院的旁邊。
現在,四大宗師的四位關門弟子都已經通過考驗,公之于眾。
浮字輩的四位師兄弟姐妹就住在一塊,四個院落緊緊相連。
裴云婠有潔癖,到了廣棠院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浴換裳,再是換藥包扎了傷口。
忙完她就準備去隔壁看一看浮光的傷勢。
“浮云師姐,天樞尊者命弟子來傳話,今晚戌時三刻在金麟堂設宴招待今日進宗門的新弟子,還請您務必準時到場。”一位粉衣女子前來傳話。
在鎏光宗里,用衣裳的顏色來區分不同身份的人。
普通弟子著粉色長衫,四大宗師的關門弟子著紫色長衫。
先生們著青灰色長衫,七尊者著青色長衫。
四大尊者著暗紅色長衫。
宗主著玄金色長衫。
裴云婠雖然今日才入鎏光宗,但她早已經是朱雀宗師的關門弟子,按照輩分,普通弟子不管入門早晚,都得管她叫師姐。
“有勞通傳。”裴云婠向粉衣女子點頭示意。
粉衣女子微微福了福身,適才退了出去。
裴云婠也匆匆出門去了隔壁的青竹院。
青竹院里,玄武宗師正在親自為浮光療傷。
浮屠和浮花在一旁守著。
裴云婠進門的時候,受了浮屠的一個白眼。
看著換了一張人皮面具,還換上了紫色長衫的高個子,裴云婠笑瞇瞇地上前去,“大師兄,烤雞腿好吃嗎?”
那個提著藥箱的護衛,就是浮屠扮的,裴云婠因此才那般容易用一個烤山雞腿就將浮屠給藥倒了。
浮屠是師兄弟姐妹四人里,武功最高的,就算是在鎏光宗,能當浮屠對手的人都少之又少。
只是,這個大師兄有張吃貨的嘴,貪吃還不長記性。
用他師父老人家青龍宗師的話說就是,浮屠總有一天會栽在他那一張嘴上。
可不是,今日就被裴云婠給輕松地禍禍了!
浮屠再次白了裴云婠一眼,才不滿地道:“小師妹,三年未見,你就是這般坑你大師兄的么?”
裴云婠咧嘴笑開了花,“我哪里是坑您,我只是給您送上一份見面禮而已,怎么,烤雞腿不好吃啊?那我下次就不做給你吃了。”
“別別別……”浮屠立馬服軟,“小師妹,別介啊!我嘴笨,不會說話,你就當剛才我沒有說過話,你幾時給我做好吃的啊?”
大師兄這張嘴還真是說風就是雨啊!
“……”裴云婠無奈地看向二師姐浮花,很好奇她這三年是如何與大師兄友好相處的。
浮花聳聳肩,“你不在的時候,你大師兄的怪毛病都要少很多。”
裴云婠:“……”
所以,怪我咯?
難不成還是我慣出來的?
裴云婠無語地扯了扯嘴角。
玄武宗師剛好結束給浮光的療傷,他走到裴云婠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再伸手捏了捏裴云婠的臉頰。
“小師叔!你再捏我的人皮面具就要壞了!”裴云婠不滿地跳腳,偏偏她又沒有武功,在玄武宗師的手里,還不是一顆可以被揉圓搓扁的軟柿子!
這個屋子里的每個人,都是戴著人皮面具的,裴云婠也沒打算在鎏光宗里取下她臉上的男子面具,因為她當眾宣布身份的時候,也是表明自己是男子。
如此做,也是為了迷惑世人,為自己減少麻煩。
反正,師門里的人,不看臉也能夠互相辨認出來。
“幾年不見,脾氣倒是漸長!我就試試你這張人皮面具的手感,瞧你小氣的!”玄武宗師松開裴云婠,還嫌棄地從懷里掏出帕子擦手。
“……”裴云婠聽著玄武宗師與浮花那一晚差不多的話語,內心里感嘆:果然什么樣的師父就教出什么樣的徒弟!
連捏人臉的手法都是一模一樣的!
玄武宗師擦完了手,將帕子塞到裴云婠的手里,示意讓裴云婠給他洗干凈,這種事,玄武宗師以前沒少使喚裴云婠。
“小浮云啊……聽說你這次表現不錯,我還專門給你師父去了一封信,你師父回信讓你再接再厲,她對你倒是放心,也不回來瞧瞧你。”
“小師叔您說笑了,說得好像當初浮花師姐參加考驗的時候,您老人家有上過心似的!浮花師姐你說對吧!”裴云婠懟人的本事,也是在師門里學的,她平時極少懟人,但在這一群人面前,不知怎么的,總是忍不住。
浮花輕聲笑了笑,“也對。”
玄武宗師瞪了裴云婠一眼,又瞪了浮花一眼,“沒良心的!”
裴云婠莞爾,湊到玄武宗師的身邊,搖著他的手臂,用撒嬌的語氣說道:“小師叔,問您件事兒,為何說好的摘取魅雪蓮,最后變成了魅雪蓮藥丸?”
玄武宗師的神色立馬嚴肅起來,“這件事說來話長,簡而言之就是魅雪蓮差一點被奸人盜走,臨時改成藥丸也是為了保護余下的魅雪蓮。”
魅雪蓮是天下奇珍,覬覦它的人自然不在少數,趁著開花之期來偷,也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裴云婠再問:“那可抓到了賊人?”
“抓到的都服毒自盡了,還跑了兩個。”玄武宗師這么解釋一句,就不愿再說。
裴云婠也知宗門里的事,有很多是他們這幾人還沒有資格知道的,因此也不再問,只是轉移了話題,“小師叔,我師父和兩位師伯幾時會回來?”
裴云婠自從三年前回到裴家,就再也聯系不到自家師父老人家。
那一次在永安府見到師父老人家也純屬巧合。
而今次得到了魅雪蓮藥丸,裴云婠就想見一見師父,與師父商量接下來尋找其余的藥引之事。
“歸期未定,你師父讓我好生看顧于你,可我過幾日就要去閉關,你可得老老實實,別去惹你大師兄也打不贏的人,也莫去闖你二師姐也搞不定的禍。”玄武宗師一本正經地叮囑著裴云婠。
裴云婠:“……”
她是有多大的能耐,能惹到連大師兄和二師姐都搞不定的人和事?
“行了,你們說話吧!我還有事要忙。”玄武宗師擺擺手,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青竹院。
浮屠本想留下來哄著裴云婠給他做好吃的,卻被浮花給扯走了。
屋子里就剩下裴云婠與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的浮光。
浮光在裴云婠與幾人說話的時候,一直閉著眼睛聽著,直到屋子里只有裴云婠還在,他才睜開眼睛。
裴云婠看著這一雙熟悉中帶著陌生感,卻一如既往地璀璨如星河的眼睛,腦中的疑惑未散。
“你是幾時認出我的?”裴云婠用紅塵仙的身份參加鎏光宗的招生試,不僅易容換裝,還用藥物改了聲音,鞋里也墊了許多層鞋墊,還墊肩與貼了假喉結,使得整個人都看起來像個“男子”。
師門里的易容術,可是鎏光大陸的最高水平,不止換臉,還換聲音與身形以及任何細微之處,就是力求達到真假難辨的效果。
并且,為了掩蓋自己身上原有的氣息,還要改變呼吸的頻率,再換上另外的熏香。
在裴云婠看來,她的易容換裝十分成功。
并且,浮光進入師門的時間最短,按理來說沒那么容易辨認出她的。
這是裴云婠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
浮光不答反問:“那小師姐又是從何時認出我的?”
裴云婠輕輕一笑,“那日在飯堂里,風筱雅要當眾栽贓于我,幾乎是所有的新生員都在指責于我,而你卻說相信我,那時,我就猜到了。”
“而真正認出你來,是今日為你診脈。”
裴云婠給浮光調理了一年的身體,她在搭脈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聞言,浮光的神色頗為失望,他一直以為裴云婠會早早地就將他認出來。
“你呢?幾時認出的我?”裴云婠再一次詢問。
“在鎏光書院的第一日,我就認出你來了。”浮光嘟噥著嘴,有些不滿。
裴云婠稍稍回想,恍然大悟了……
“你是因為小黑才認出我的,對不對?”裴云婠自認為自己身上并無破綻,但在那一日,小貍貓出來搗蛋了。
浮光點了點頭,“我看到它,就知你一定在附近,因而一直等你出現,也才同那風筱雅多說了幾句話。”
“……”裴云婠回想自己當日還吐槽過涼亭里的那一對男女扭扭捏捏、磨磨蹭蹭,明明一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偏偏要糾纏那般許久。
原來……
竟是因為浮光在等她的出現!
裴云婠突然有些哭笑不得了。
“呵呵……原來如此啊……”裴云婠訕訕不已。
浮光卻開始不滿地抱怨,“你不知那風筱雅有多討厭!老是糾纏我不放,我只是想等你出現,可你就是遲遲不出現,害我只得同她周旋!”
裴云婠:“……”
著也能怪到我的頭上?
看在浮光今日因自己而受傷的份上,裴云婠還是決定哄一哄他,“好了好了,都是過去的事了,你不想起來,就不會覺得討厭了。”
“我有一事不明白,你既然沒有認出我來,為何天天于我同行,也不煩我,還頓頓給我吃肉?”浮光說到后面,耳根子都紅了……
浮光臉上的人皮面具,不及裴云婠臉上的薄如蟬翼,還能展現臉紅這般嬌羞姿色。
但是,他的耳朵上并未做修飾遮掩,因此展現出的是最真實的顏色。
“我是‘男子’,自然要有男子的做派,與你結交也是應和身份啊!至于頓頓把肉菜夾給你,那你也是知道的啊!因為我吃素,可浪費了就要被淘汰,我只好給你了。”裴云婠解釋得那叫一個理所當然。
“……”浮光又覺得自己的小心臟被一萬支利箭同時射穿。
在此之前,浮光一直以為是裴云婠早就將他認了出來,因此才同他這般親近,并且把肉給他吃。
現在,得知真相的浮光,感覺他還不如不要知道的好!
裴云婠再次給浮光診了脈,發現玄武宗師給浮光療傷之后,浮光已無大礙。
而鎏光宗里又有那么多的奇珍異寶,裴云婠想著自己這幾日多找些上好的藥材來,保證將浮光治得完好無損那般,都不留半個疤痕。
二人聊了一陣之后,一同出門去往金麟堂。
金麟堂為新進入鎏光宗的弟子設宴,七尊者作陪。
浮屠和浮花也到場了。
裴云婠看到了換上粉色長衫的六個新弟子。
當然,她和浮光,其實是算不上是新弟子的。
裴云婠坐在浮花的身旁,不解地問道:“師姐,除開我和浮光,新弟子不應該是有八個人嗎?”
今日進入鎏光宗的,先前天樞宣布的時候,包括裴云婠和浮光在內,是十個人。
浮花小聲對裴云婠說道:“有兩個人自愿退出了。”
“為何?”
“好像是與魅雪蓮差點被盜有關,具體的我就不清楚了,你也別對外聲張。”浮花謹慎地叮囑著裴云婠。
聞言,裴云婠心下了然。
大概是那兩人極有可能是為了偷取魅雪蓮而參加招生試混了進來,但最終還是被鎏光宗的人給識破了。
鎏光宗肯定已經將二人秘密處理了,只是在明面上卻聲稱是二人自愿退出。
畢竟妄圖偷盜鎏光宗的魅雪蓮,這可是明目張膽地挑戰鎏光宗啊!
那么,鎏光宗勢必不會輕饒這樣的人!
裴云婠琢磨一番,就將此事拋到了腦后。
因著有七尊者在場,新弟子們都不敢亂動,都是規規矩矩地坐好,眼觀鼻,鼻觀心。
這是在鎏光書院的三個月,在那些變態的規則之下,而不得不養成的一種習慣。
裴云婠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那六名新弟子。
老熟人余糧自然無需多看。
裴云婠也與赫連驍和阿迦儷一同相處了三日,對二人也有了些了解。
另三名新弟子分別是南黎國的榮小王爺——黎景榮。
以及一對來自神秘部族天戈族的孿生兄妹,虞森、虞垚。
這些被選入鎏光宗的新弟子,身份地位真的是一個比一個牛氣!
裴云婠又默默地把目光投向了浮光。
浮光的真實身份,師門里只有他的師父白虎宗師知道。
裴云婠莫名地開始對浮光的身份產生了好奇……
------題外話------
女主在師門里的名字,就是“浮云”,這是她的師父佛兮師太取的,寓意女主像天邊的浮云一樣,云卷云舒,悠閑自在。
另……解釋一下慕昀皖的名字由來。
昀:日光。
皖:完美的白色
慕昀皖:完美的白日光。(這個名字還有別的秘密,以后再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