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云兮與浮光是被冷族長親自帶人送出雪人族,再去往雪峰深處。
因為被罩上黑布袋,手腳也被束縛,從未走過的路,聽聲辨位的難度異常大!
二人坐在馬車上,只感覺行路很是困難,因為異常顛簸。
約莫四五個時辰的停停走走之后,馬車才真的停下來,不再前行。
冷族長與前來迎接的人進行交接,再帶著族人原路返回。
等一行人走了很長的一段路之后,走在冷族長身邊的大族老頗為擔憂地說道:“族長,咱們用那兩個來歷不明的人湊數,真的沒事嗎?”
冷族長老神在在,“沒事,咱們不說,上面的人誰會知道。”
冷族長拿人湊數也是無奈之舉,況且,他如此做,也算是幫了那一對表兄妹。
因為去了那一處,如果有機緣,二人被治愈的幾率就非常大。
當然,也有可能去了那一處,反而死得更快。
皆看二人的造化了……
二族老隨即插話,“對!咱們把嘴巴放嚴實了,就沒人會知道的。”
“這使奴一年比一年難找,今年又趕上雪神節,上面一下子要那么多使奴,要求又苛刻,咱們全族的人這一整年可都是一門心思撲在了找使奴之上啊!”
聽得二族老抱怨,三族老也忍不住出言,“是啊!咱們可就差去搶人了!”
四族老附和地點了點頭。
冷族長知道四位族老以及其余的族人們都心有怨言,當即勸慰道:“終究是完成了這件事,爾等辛苦了,回去勿要多言就是。”
“是。”四位族老連聲附和。
五人說話都是極小聲,并且特意與跟在后面的族人隔開了距離,因此,沒有第六個人聽見五人的談話。
卻說風云兮與浮光。
二人以為終究要停下來是到地方了,結果又開始了趕路。
只是這一次,大概也就用了半個時辰。
期間,機括轉動的聲音一直沒有停過。
二人心知雪人族的神秘,先前進入雪人族的那一處九死一生的迷宮地形入口,一路就聽得有數道機括轉動的聲音。
而此時在這未知名的一處,二人明顯地聽出了這一處的機括聲音要比雪人族的入口里還要大許多。
由此可見,此處有著比雪人族的入口還要龐大的機括!
小貍貓一直藏身與風云兮乘坐的馬車的車底。
它先前是被佛兮要求帶進雪人族的。
之后就跟在風云兮的身邊。
而這一番探路,絕對少不得小貍貓。
小貍貓有靈性,小腦袋瓜聰明又機警,并且,它的身形敏捷靈活,戶外生存從不是難事。
有它跟著風云兮,佛兮也放心不少。
等到被揭開罩頭的黑布,風云兮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一間古色古香的屋子里。
屋子里有一排大通鋪,十來個與風云兮年紀相仿的女孩兒面面相覷。
“爾等暫且休息,乖乖聽話的人,有糖吃。”一名玄衣女子站在門口語氣冰冷地說了這么一句話后,當即關上了門。
風云兮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屋子與眾人,腦中飛速思索。
很快,她就意識到,他們四人極有可能被冷族長給騙了……
冷族長說的那什么送去治病的話,怕是忽悠之言。
看著一個個年紀相仿卻眼神迷茫的少女,風云兮猜測到了一種可能。
眼下,浮光又不與風云兮在一處,沒個人做商量,她一人反倒有點不知該做何種抉擇。
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一陣冷風從半開半合的窗戶灌進來,風云兮察覺到冷風送進來的一陣異香,當即屏息。
很快,那些茫然失措的少女們就紛紛覺得頭暈,一個個本能地向大通鋪走去。
風云兮也作勢頭暈而身形不穩,顫顫巍巍地爬上了大通鋪,與那些少女那般并無二異地暈了過去。
然而,在屋子里的少女們都暈過去之后,也并無人從外面進來。
風云兮猜測那一陣吹進屋內的迷香,純粹就是為了讓一行人老老實實睡覺的。
翌日清晨,昨晚的那位玄衣女子早早地出現了。
“爾等速速起床上早課!”
上過早課,風云兮這才知道自己與那些少女都是不久后要去給一群有著雪使身份的人當使奴的。
使奴,顧名思義,即是奴隸的一種。
關于此處是哪里,上早課的玄衣女子并未言明,只教了些使奴必須要遵守的規矩。
在此之后的三天,風云兮都是與一群同為使奴的少女們一起學習各種規矩禮儀。
風云兮這一群人被關在一處院子里,院門日日緊閉,外面是什么模樣,根本看不到。
而從院中的植被蕭瑟的景象,風云兮卻也察覺到了此處與冰雪覆蓋的雪人族是不同的。
此處并未落雪,風云兮估摸著時令與大耀國差不多,大概是處在晚秋與早冬的這個過渡期。
風云兮對此發現疑惑不已,因為出了北淵國的北境之后,入目的景象都是銀裝素裹。
一行人到雪人族外都用了數天,見到的也都是冰封雪覆的畫面。
而從雪人族到此處,不過是一個白天的光景,冰雪景象就不在了……
風云兮覺得這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第四日,那位教授規矩的玄衣女子并未早早來叫風云兮等人起床上早課。
一行人醒來后反而個個心中惶惶不已。
等過了早課的時辰,玄衣女子才出現,還帶了一群玄衣女子過來,“速速去沐浴更衣。”
聽聞,風云兮有種養好的肥豬羊要洗干凈被宰的預感。
果不其然,沐浴之后,眾人被要求換上灰色的短打衣裳,不準再穿先前的衣裳。
之后,玄衣女子將風云兮等少女全部叫到院子里。
眾人心中的惶惶不安更甚了。
風云兮心中也有些發慌,卻也隱隱有著期待。
若是她沒有猜錯的話,那些使奴需要伺候的雪使,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雪域之人。
因為雪人族的人都沒有雪使這個稱呼,就說明雪使是出現在比雪人族還要神秘強大之處的一個名字。
風云兮垂眉斂目地站在一群少女之中,不動聲色地打量著。
已然過去三日,她都沒有走出這個院子。
浮光在哪里,境況如何,她也不清楚。
就連小貍貓,也不見蹤跡。
眼下,風云兮最是期待的,就是走出這個院子。
玄衣女子清點了人數之后,恭恭敬敬地請進來一位女子。
“云嬈雪使,您請。”
女子身穿青色紗衣,頭戴白色帷帽,隔著輕紗,她那姣好精致的容貌若隱若現,卻叫人看不真切。
風云兮用眼角余光默默地打量著,心中卻暗暗有些驚訝。
因為這個女子的面容,有些眼熟。
玄衣女子喊道:“都抬起頭來。”
院中的少女們乖乖地聽話照做。
這三日,學了那么多的規矩,也就都知道不守規矩的懲罰有多嚴重。
都是一群十五六歲的少女,沒見過多少世面,哪有當真不怕的?
青衣女子目光犀利地打量院中的使奴,目光在落入風云兮的臉上時,很明顯地一頓。
“就要她了。”青衣女子指了指風云兮。
“是。”玄衣女子應聲的同時,眼神示意靜立一旁的另兩名玄衣女子。
這兩名玄衣女子當即走到風云兮的身邊,一左一右地抓握住她的手臂,把她帶到青衣女子的身邊。
青衣女子近距離的看著風云兮的臉,眼中的驚訝神色更甚。
而她自以為將情緒掩飾得好,實際上卻被風云兮用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
“這位是云嬈雪使,你以后就是她的使奴了,前三日教你的規矩,可別忘了。”玄衣女子叮囑風云兮一句。
另有一個玄衣女子將一頂黑色帷帽罩在了風云兮的頭上。
“使奴不敢忘。”風云兮乖乖巧巧地應聲。
壞了規矩的懲罰異常變態且血腥,風云兮這三日,可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有勞掌教尊者。”云嬈向玄衣女子微微頷首,隨即帶著風云兮一道離開。
出了院子,風云兮才發現原來自己原先所處的院子,有好幾個!
浮光會不會就在這些院子的其中一個里面?
云嬈帶著風云兮上了馬車。
風云兮謹遵這三日教誨,老老實實地坐在馬車門邊的角落里。
云嬈看了風云兮一瞬,輕聲問道:“你原先叫什么名字?”
“風云兮。”風云兮老老實實地回答。
“風云兮……”云嬈喃喃自語地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風兮,云兮,過眼云煙兮……給你取名的人,倒是看得通透,是個好名字。”云嬈贊嘆一聲,“如此,也省了我花心思再給你取名,你以后就叫云兮。”
“是。”風云兮配合地應聲。
先前上課的時候,風云兮聽玄衣女子講過,等雪使挑中了使奴,就會以自己的姓氏給使奴取名。
這也是前三日玄衣女子既不問風云兮等人的名字,也沒有給這些人編號取名的原因。
風云兮等著云嬈給她喂藥,因為玄衣女子同樣交代過,一旦雪使拿出丹藥來,都不能拒絕,要老老實實地吃下去。
吃了這一顆丹藥,使奴才能算是真真正正地與雪使生死相連相連,息息相關。
并且,使奴從此都不能背叛雪使。
因為,雪使自此掌控了使奴的命運。
使奴既不能離開雪使的身邊太遠,使奴的生命,也被雪使牽制著。
雪使生,使奴生。
雪使死,使奴死。
生死同命!
當然,使奴的生死卻不能牽制雪使。
有這樣的一顆丹藥在,雪使想要控制使奴,易如反掌。
甚至于,雪使還能將使奴掌控得死死的。
風云兮當然不想吃下這樣的一顆藥丸,她的等待也是為了有個心理準備及時應對,以免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而毫無防備地吃下藥丸。
并且,對于這樣的一顆藥丸,風云兮還是有些好奇的。
她的體質特殊,因著有“桀驁”之毒在身,其余的毒藥對她的身體根本就造不成傷害。
可以說是百毒不侵了。
而這顆特殊的藥丸,能否起效,風云兮也不知。
風云兮腦中思緒飛快運轉……
云嬈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風云兮的臉瞧。
越瞧,云嬈眼中的情緒越是復雜。
風云兮見云嬈好一陣沒有下文,當即膽子大了許多,她試探地道:“雪使,使奴有一事相求,不知雪使可否將使奴的表哥也帶走?”
新晉升的雪使有權利挑選兩位使奴,這件事也是風云兮聽課的時候知道的。
云嬈挑眉看了風云兮一眼,“你還有個表哥?”
風云兮點點頭,“雪使,實不相瞞,使奴從小與表哥一同長大,感情深厚,還請雪使成全。”
能不能找來浮光,在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