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斯的心口再次被小女兒插了一刀。
看著面前露娜消瘦了一圈兒的小臉兒,再想到妻子身上隱隱露出的疲憊,國王陛下幾乎是落荒而逃。
目送塞拉斯步履匆匆的離開了自己的臥室,露娜嘆了口氣,這兩口子咋就這么不讓人省心呢?
待得侍女們把露娜的行李都規整好,麗雅就帶著個幾個工匠走了進來。
看著工匠們帶來的模板,露娜略顯吃驚。
畢竟之前因為她多少有點兒小貪心,讓工匠刻制那本古董書模板的同時,還捎帶手搞了個活字,所以整本書模板的刻制進程一直比較慢,可如今……
她這才走了五天吧?居然就全都弄好了?
“你們這是趕工了?”露娜拿著麗雅遞過來的第一本遞印制完成,還沒來得及裝訂《理想國度》只覺得整個人都有些飄。
“王上吩咐,要盡快讓殿下看到成品。還有這個,王上說,以后殿下需要,就用這套活字,當然,這個還沒全部完成,想要用上的話,怕是還得一兩個月。”
工匠邊說,邊奉上了一小盒嶄新的活字戳。
露娜從小盒子里抽出了一枚,細看了看,雕工自然是沒的說,只是這字體就有點兒意思了,怎么說呢,就這么看著,與其說這是人寫出來的字,倒不如說是,嗯,畫出來的字。
特別是字里面某些比劃類似爪印的部分,看上去居然活靈活現,還有那么點兒可愛……
“這是用的誰的字?你知道么?”露娜試著問道。
“是畫匠們給送來的,據說是一位文書大人的字被他們改了改,但具體是誰的字,小人就不知道了。”工匠有些為難,他自己其實真的不認識幾個字,對于大人們的事情,他就跟不會多打聽了。
“我知道了,辛苦你們了。”露娜見狀也沒再追問,只看向了麗雅,示意她把賞錢拿給辛苦趕工的工匠們。
麗雅轉身去壁爐上的小盒子里,拿了一些銀幣,一人分了一枚。
看著工匠們掛著滿足的笑容離開,露娜才翻看起了新鮮出爐的獸世第一本印刷書籍。
紙張很明顯是按照原書的大小裁剪的,紙質很厚,摸上去手感那是相當的好。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印制書籍的墨水,并非油墨。
這就直接導致了哪怕是很厚的紙張也只能是單面印刷,就算是這樣,紙還是會透墨,所以這書只能看一面,紙張的背面但凡有點兒密集恐懼癥的都不敢直視。
當然,若是有油墨的話,應該是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但具體油墨是個什么配方,露娜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已經讓露娜很知足了,最起碼,這可比吭哧吭哧一點點的手抄要強多了。
見到了勞動成果的露娜,心情大好,又吩咐麗雅讓人抓緊去給新書裝訂,加印,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房間,嗯,她還要去看看那被她帶回來的六小只。
雖然六小只經過幾天與阿里的相處,彼此間也算是相處融洽了,但畢竟換了新環境,她還是得去安撫一下的,要知道,阿里的隔壁可還住著杰克的奶酪呢!
別回頭那六小只再讓奶酪那貪吃的家伙給當了零嘴兒。
不過事實證明,露娜的擔心,有點兒多余。
當她來到獸圈的時候,六小只跟新認識的奶酪正玩兒的歡,反而是阿里被冷落在了一邊。
而且杰克也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與露娜是雙胞胎的關系,對別人都很排斥的六小只,倒是與杰克相處的很好,半點兒不見排斥。
“露娜!”見露娜走進來,杰克就飛撲了上前,直接把露娜撲進了一旁奶酪的稻草窩里。
“干嘛這么熱情?”露娜推開杰克散發著一股汗餿味兒的腦袋,絲毫不掩嫌棄之色。
“嘿嘿,想你了唄!”杰克卻半點不以為意,兀自笑得開懷。
“這個時間,你咋沒去上課?”露娜瞇瞇眼看著杰克,這臭小子,才堅持了幾天啊?就原形畢露了!
“我聽說你病了,沒想到會瘦這么多……”杰克卻是歪歪頭,仔細打量著露娜,還伸手捏著露娜的臉往兩邊扯了扯。
“瘦點兒不好么?問你呢!怎么沒去上課?”露娜拍掉杰克的手,瞪眼。
杰克手是松了,可依舊沒回答露娜的問題,只是挨著她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消失,“你見到新表哥了沒有?”
“怎么?他欺負你了?”露娜見狀立刻蹙起了眉頭,很是警惕的問道。
“那到沒有,只是我……有點兒不喜歡他!”杰克蹙了蹙眉。
“誒?”露娜有些詫異的看著杰克,杰克這貨神經比較粗,經常性的被人坑了都不自知,除了對吃穿和仆傭的挑剔上,這還是露娜第一次聽杰克說,他不喜歡誰。
“就是表哥讓我覺得自己特別傻,特別笨。”杰克抓了抓頭。
“他說你什么了?”露娜聞言本能的問道。
“沒有,就是父王問的問題,我都回答不上來,可表哥都能……”杰克抱著自己的膝蓋,明顯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他多大,你多大?這不挺正常的么?”
露娜看著杰克眨眨眼睛,她是不待見獅襲朗,恨不得對方吃飯噎死,喝水嗆死的那種不待見。
但公平的講,人家獅襲朗的親爹好歹也是正兒八經的中央帝國皇室,沒道理人家長到十幾歲還啥也不懂,這在她看來其實并不算是問題。
“哎呀,不是……我也不懂怎么說,就是吧!給我的那種感覺,你懂么?”杰克對于露娜的不理解,明顯有些急躁。
“我懂了。”默默思索了片刻,露娜點點頭同時目光也有些陰沉,呵,獅襲朗咱們走著瞧!
作為一個蕊子里已經成年的人,也作為一個曾經的實習狗,在最初的不解后,露娜終于想通了杰克這種說不出的憋屈感覺是從何而來。
不是所謂的落井下石,不是所謂的損人利己,而是,有總有那么一種人就那么笑呵呵的充當著吃瓜群眾,或許還會奉上一點小小的廉價的同情。
有時候這樣的人真的是,比直截了當跟你對著干的人還讓人惱火,可你卻根本有火也發不出。
畢竟人家什么也沒做,只是在看戲,顯擺一下自己的善良罷了,甚至可能還會幫你說上兩句不疼不癢的風涼話,但就是這樣,才讓人越發的反感,恨不得讓你大吼一聲“關你p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