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夫人見瑞草忽然跳到馬背上攔住了驚馬,驚得顫巍巍的奔到噴鼻息的棗紅馬近前,驚魂未定的仰頭關心道:“小草兒,你沒事兒吧?”
瑞草輕快的從馬背上跳下,見木老夫人嚇得不輕,是真心的擔心她,立刻一臉認真的回道:“沒事兒,這馬聽我的話。”
說完,她繞到馬的身后,一把抓住了馬尾巴。
木憶星見了,嚇得立刻大喊:“你這傻子,瘋了吧!竟敢薅馬尾巴,是想要把它再惹毛了嗎?”
瑞草沒理會總是愛大驚小怪的木憶星,盯著棗紅馬的屁股看了好一會兒,才道:“馬屁股被暗器傷到了。”
說完,她拍了拍棗紅馬的屁股,柔聲安慰:“是哪個混蛋,對這么可愛的你動手啊!告訴我,我去替你給他屁股扎一刀。”
周圍木府的眾人聞言皆倒,心說這新來的表小姐怎么這么奇葩,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竟然敢跳到受驚的馬背上攔驚馬,然后又神經兮兮的和馬兒說話,還要替牲畜討回公道兒,說她腦袋沒問題,估計都不會有人信。
這時,馬車簾子被從內掀開,被晃蕩得快要吐出來的木府大老爺木敬忠,搖搖晃晃的從馬車上被人攙扶下來。
緩過神來的大夫人唐氏,立刻沖上前詢問:“老爺,你沒事兒吧?”
木敬忠整了整凌亂的衣襟兒,擺譜的搖手,強壓下涌到喉嚨的酸水,官腔十足的道了一句“無礙”,然后看向瑞草:“感謝這位姑娘出手相救,不知該如何稱呼尊姓大名?”
木老夫人笑呵呵的拉著瑞草的手向大兒子介紹:“敬忠,這就是娘常常與你提起,那位救了你和娘一命的恩人之女,名字叫做瑞草,你就叫她小草兒吧!”
通常這個時候,一般人類晚輩會向長輩行禮,但妖類通常不受這種禮數拘謹約束。
于是,瑞草在眾目睽睽之下,只是靜靜的看著木大老爺。
木敬忠是一個豁達不拘小節之人,笑著對瑞草表示了歡迎,讓她拿木府就當自己的家,不要拘束見外。
二房的二姨娘花氏與三姨娘柳氏,平時最愛搬弄是非,見不得大房好。眼見沒什么熱鬧可看了,便開始挑事兒,聽到瑞草是從山上下來的,笑得十分假的對瑞草表示歡迎:“上京城居住的可都是官宦大戶人家,像表小姐這般不知行禮,不懂規矩可不行。改天來我們二房院子,我們教導你好好學下規矩。”
木府大老爺與二老爺并未分家,兩房分住木府大宅東西兩院兒,中間就隔了一個晚上都幾乎不上鎖的跨門兒。
東院大房這邊因為只有正室一房夫人,生了兩個兒子,所以日子過得十分清靜。
而二房那邊,二老爺因為正室多年只生下一個女兒,便又娶了一房妾室。
結果,妾室一個接著一個抬進門,一共娶了四房妾室,硬是沒給二老爺生出一個帶把兒的。
更倒霉的是,五姨娘還是個不會下蛋的!
也不知,二老爺是這輩子沒做過好事兒,還是上輩子做了太多壞事兒。反正不管他如何努力耕耘,求神拜佛,喝各種不靠譜的神藥瞎折騰,就只是生茶杯,沒有生茶壺兒的命兒!
大夫人唐氏見老夫人甚是看重瑞草,立刻笑著表示,表小姐當然是要和老夫人一樣住在大房的東院兒,并暗諷二房的妾室有什么資格教育表小姐。
說著,笑呵呵的問二房正室慕容氏:“弟妹,你覺得嫂嫂這樣的安排可好?”
一直板著臉,沒有笑模樣的慕容氏,簡直在額頭上畫個月牙就能扮包公了!
她不感興趣兒的看了瑞草一眼,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后朝老身人微微行了一禮,道了一句先進去備膳,便轉身往院內走去。
二房的姨娘門見正室夫人走了,便也似吃光了谷子的麻雀兒,一哄而散!
這時,那對兒才子佳人走了過來。
臉色有些慘白的素服女子,好奇的上下打量著瑞草:“剛才多謝女俠救我一命。你是......會輕功嗎?”
這時,得到消息的隔壁府上,烏泱泱的沖出不少人,圍在素服女子的身邊噓寒問暖:“大小姐,你可傷到哪里沒有?”
一個管家模樣的胖男人走上前,沖木府眾人施禮,道他們小姐受了刺激,一時腦子不清醒跑了出來,感謝木府出手相救,改日定當登門道謝。
胖管家說完,立刻朝府上的下人使了一個眼色,馬上有兩個丫環上前,扯著素服女子往回走。
素服女子似乎對瑞草十分感興趣兒,一邊掙扎著,一邊揚聲喊問:“那個女俠,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哦對了,我他喵的這副身體叫什么名字?”
一個拉著素服女子手臂的丫環,強壓眼中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聲音哽咽:“小姐,你叫柳輕煙啊!你這才剛剛死里復生,怎么就把自己的名字給忘了。難不成,你剛才已經過了奈何橋,喝下了孟婆湯?”
木府隔壁柳府的主人,乃是刑部尚書柳師承大人,正好是大理寺卿木敬忠的頂頭上司。
柳大人因為木敬忠這位能干的手下,沒少擔心自己的官位會被擠下去。所以平日里,盡是給木敬忠小鞋穿,偷偷摸摸進行各種不像話的打壓。
柳府胖管院見自家剛剛死而復生的大小姐,瘋言瘋語的在木府人前丟盡顏面,但因為柳青煙乃是柳大人的掌上明珠,不敢多言。
可如今,柳輕煙的丫環小翠兒竟然沒腦子的亂說話,立刻拿其當撒氣筒。
小翠兒自知失言,忙像拖死狗一般拉著柳輕煙往柳府走去,因奮力而面目猙獰得就跟土匪搶糧食一般。
冒了一腦袋汗的柳府胖管家,朝木敬忠和木老夫人匆匆施禮告辭,然后立馬命人緊閉大門,謝絕見客。
柳府的大小姐死而復生,木府的人卻是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兒,全都圍著瑞草團團轉,驚訝她剛才攔驚馬的勇氣。
木憶星不服氣的表示,瑞草就是一個“傻大膽”,空有一把子莊稼人的力氣,沒有腦子,所以才敢攔驚馬。
木敬忠對自己愛闖禍的小兒子木憶星感到十分的頭疼,說你若是有這本事兒,我都去給廟里的菩薩重塑金身了!
這時,忽有一個笑意濃濃的聲音,穿透力十足的在人群外響起:“不知瑞草表妹,鄉隅何處?”
耳朵靈敏的瑞草,注意到說話的人正是剛才護住柳輕煙的那個年輕的俊朗男子。
只是,“鄉隅”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