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慕容氏說的話并非危言聳聽,大夫人唐氏不免有些擔心的微微蹙起眉頭,看了一眼仿若不知害怕為何物的瑞草,悄聲問木老夫人:“娘親,應該沒有那么嚴重吧?”
二房姨娘見夫人慕容氏成功將禍水東引,立刻開始煽風點火:“哎呦喂大夫人,那三皇子可是賢妃娘娘的心頭肉,受到這般驚嚇,怎么可能輕易就不了了之。怕是表小姐惹的禍,要牽連咱們木府了。”
“嘖嘖嘖,就是,就是。皇子的侍衛都敢打,被砍頭都不冤!”
“誰敢。”
木老夫人猛地一敲龍頭拐杖,氣勢十足:“一個皇帝的妃子而已,還不敢往老身我的頭上扣屎盆子!”
木老夫人娘家姓拓跋,乃與先皇后有親,若論輩分兒,先皇后得管木老夫人喚一聲表姑母。
先皇后家族人口凋零,父母又都早逝,老一輩兒現如今就只剩下木老夫人這一個表姑了。
當年,先皇后還未出嫁前,因為一些變故原因,像瑞草一般,在木府打擾過一段時日,并受教于老夫人。
所以,木老夫人的一品誥命夫人,并非是隨自己夫君的官職所得,而是皇帝破例的特別封賞,就連俸祿也是與后宮嬪妃相差無幾。
先皇后與木老夫人感情親厚,當年先皇后薨逝,木老夫人大病一場,險些也沒能挺過去。
皇帝念木老夫人與先皇后感情之深,賞賜御制龍頭拐杖,雖沒有上打昏君,下揍奸臣的權利,但若教訓幾個嬪妃命婦,還是綽綽有余。
也因此,雖然木大老爺木敬忠官位不高,但頗得官員敬重。不過其中,也有木大老爺為官清廉正直的關系。
木老夫人看向瑞草:“小草兒別怕,那于賢妃若是敢治你的罪,老身我就進宮親自與她理論理論。看皇子有沒有強搶民女入宮的道理!”
這一刻間,瑞草在木老夫人的身上,仿若看到了太山娘娘的身影。
木憶星見木老夫人這般縱容寵著瑞草,氣得跳腳:“祖母,你這般慣著傻大膽兒,她以后肯定還會闖出更大的禍事兒來,你等著瞧吧!”
柳氏與花氏立刻嘴欠的小聲溜縫兒:“就是,就是。”
大夫人唐氏白了二人一眼,呵斥木憶星不得對祖母無理,木憶星氣鼓起腮幫子:“我不與你們這些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理論,等我爹回來,讓我爹告訴你們事態有多嚴重!”
說完,氣呼呼的往外走去,但還不忘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瑞草。
木老夫人完全不將小孫子的警告放在心上,笑著抓起瑞草的手,問她去魯府做客,可有吃飽玩好,有沒有人刁難她,讓她受委屈?
瑞草十分認真的想了一下:“那個裝在壇子里面的佛跳墻,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有令佛跳過墻的實力。
木老夫人笑得見牙不見眼,說瑞草奮不顧身跳下湖救木招娣,值得表揚,晚上讓廚房給瑞草做佛跳墻,以示嘉獎,銀子由她來出。
大夫人唐氏急忙表示不能讓老夫人掏腰包,然后看向二房姨娘花氏:“表小姐救了你女兒,你不該表示一下嗎?”
花氏是個吝嗇鬼,與一文錢恨不得掰成八瓣兒花的盧至差不了多少,不過她對自己和自己女兒花錢卻是毫不手軟,但讓她從荷包里面給往外給別人掏錢,那就等同于割她的肉,甚至比割她的肉還疼。
肉疼的花氏再次瞪了一眼自己沒用的女兒,咬著后槽牙點頭:“大夫人說的對,晚上妾身會命廚房給表小姐準備佛跳墻。”
大夫人唐氏見花氏死牙賴口,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樣子,不由得挑眉:“二小姐的命竟然只值一盅佛跳墻,你可真大方。”
花氏臉色難看:“妾身那里還有幾匹綢緞和首飾,正好適合表小姐。”
“你再多準備兩盤炸蠶蛹就行了!”
瑞草突然出聲,花氏一時沒反應過來,木老夫人笑呵呵的夸贊:“小草兒真是懂事兒,不貪功,也不虛榮,真是個好孩子。”
聽到無需衣服首飾,省下銀兩的花氏回過味兒來,立刻笑得臉上好似盛開了一大朵黃橙橙的菊花,連連稱贊表小姐懂事兒大度。
并假模假樣的讓自己女兒木招娣,多向瑞草學習學習,并讓其道謝。
花氏有奶就是娘,木招娣十分看不慣的翻了一個白眼兒,沒好氣的向瑞草道了一聲謝,然后扭頭走了。
花氏急忙追了出去,二房的夫人和其他姨娘,也都起身告辭,帶著各自女兒離去。
大夫人唐氏見人都走了,多少有些擔心的要給賢院安排一個懂事兒的丫環伺候瑞草,好在旁邊提點著一些。以免再鬧出放走別人家鳥兒,毆打皇子侍衛的事情!
木老夫人點頭,但是大房這邊一向勤儉,一時竟還抽調不出一個伶俐的丫頭,便只好先作罷。待尋到一個合適的人,再安排到進賢院。
晚上,木府大老爺和二老爺,因為白日里的事情,來到了老太太的房內。
二老爺木敬誠一張口,就要將瑞草這個闖禍精送走,說他愿意出銀子,可以在外面給瑞草安排住處和伺候的下人,反正就是不能呆在木府,否則早晚會給木府招禍!
二老爺情緒十分激動,噴出的口水都能灌溉撒哈拉沙漠了,但被木老夫人直接一個凌厲眼神兒丟過去,立刻乖乖閉嘴。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更何況是救命之恩。當年,若不是小草兒她娘娘救了你娘親和你大哥一命,現在哪有你在這里放狗屁。”
木老夫人教訓起兒子來,一向十分豪邁,二老爺忍不住小聲嘟囔:“恩歸恩,情歸情,我也沒說不管她。只是,那孩子冷面冷心,一看就不是一個善茬兒。剛來上京城這才幾天,就敢打皇子身邊的侍衛,將來指不定還會惹出多大的禍事兒來。再說了,宮里的人,那是能惹得起的嗎?”
木老夫人聞言一下子豎起眼:“怎么就惹不得。老身我還是先皇后的姑母,怕什么宮里的那些烏龜鳥蛋。”
木老夫人是個直率爽朗,雷厲風行的性子。其夫木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也是讓她三分,但她絕對不是一個胡攪蠻纏不講理的人。
木老夫人說著,白了二老爺一眼:“老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無論你在外面拍誰的馬屁,抱誰的大腿,老身我都不管。但這府內院里的事兒,你說了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