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女孩子的木憶星,腦中的胡思亂想,令他感覺沒辦法再繼續面對瑞草了,頂著紅得好似快爛了的西紅柿一般的腦袋,慌慌張張的沖向賢院門口。
結果他腳步凌亂,摔了一個狗啃屎,倒霉的把下巴給撞破了。
木憶星也顧不上疼痛,仿若被狗攆一般,一溜煙的跑出了賢院。
與此同時,木老夫人房中,方才被木二老爺氣得夠嗆的老夫人,頭暈剛好了一會兒,就見大夫人唐氏匆匆走進屋內,窺其臉色,便知是有緊要的事兒。
大夫人唐氏一坐下,就擺手讓屋內侍候的下人出去,低聲對木老夫人說了方才刑部官都小吏前來送官家文書的事情。
大夫人唐氏擔心瑞草去大理寺當差拋頭露面,會影響瑞草的聲譽。
現如今的燕周受西域文化影響,民風十分開化,并沒有女子若是被陌生男子不小心碰一下手,就得非君不嫁,否則就要上吊或是出家做尼姑的情況存在。
但是一個未嫁女子,整日里與一群五大三粗的老爺們兒,在外走街串巷的問人查案,難免被傳出什么難聽的風言風語。
且瑞草長得模樣不錯,與那些作奸犯科的罪犯打交道,萬一出個意外,該如何是好?
大夫人唐氏是個心善之人,她最先考慮到的乃是瑞草姑娘家的清白和安全問題,而未先擔心自己夫婿和兒子的官位會受到影響。
木老夫人倒是不擔心瑞草的安全問題,反倒是瑞草進了大理寺,木大老爺與木憶榮的安全問題,都會得到保障。
她只是有些憂心,瑞草入大理寺當差的這道旨意,背后是受哪些人操作?
這個問題,只能等在朝為官的木敬忠回來后,再細細探討商量一番了。
大夫人唐氏點頭,表示眼下只能這樣辦了,然后問最近沒什么胃口的木老夫人,晚膳想用一點兒什么東西?
結果她話音還未落,木憶星就風風火火的沖了進來。木老夫人和唐氏見木憶星下巴流下的血將衣襟都打濕了,著實嚇了一跳,忙問出了什么問題?
木憶星的臉頰仍舊滾燙,他道自己乃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并無大礙。
大夫人唐氏喚下人進屋,取來金瘡藥,一邊用棉布幫木憶星清理傷口上藥,一邊沒好氣的責備:“你都是多大的孩子了,還這般冒冒失失,不知輕重。”
木老夫人看到木憶星頭上亮晶晶的汗珠,也跟著數落兩句,讓他改改性子。
木憶星難得的沒有頂嘴,聲音諾諾:“祖母、母親,你們真的同意瑞草去大理寺當差嗎?”
方才木憶星在前院對小吏胡攪蠻纏的質問,令大夫人唐氏感到十分丟臉,臉色一沉:“怎么,你有意見?”
木憶星升調微微提高:“你們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那個傻大......不是,那個小草兒表妹去大理寺,給父親和大哥添亂嗎?”
木憶星在木老夫人和大夫人兩雙眼睛的夾擊下,慌忙對瑞草改了稱呼,反正叫瑞草一聲表妹,他也不會掉一塊肉兒。
不過他一想到瑞草那看似弱柳一般纖細的身材,倒是還蠻有肉的,不免又開始臉紅!
大夫人唐氏讓木憶星不用瞎操心,他爹和他大哥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情,讓他沒事兒多考慮一下自己的前程和親事兒。
聽到親事兒,木憶星不知為何,腦袋里面一下子冒出自己趴在瑞草身上的畫面,臉再一次紅得好似爛掉的西紅柿,鼻子一下子有熱流流出。
大夫人唐氏見木憶星鼻子流血,急忙用手帕幫其塞在,心想看來這是摔得不輕,忙讓下人去頓點兒補血的滋補品過來。
木憶星拔下塞住鼻子的手帕,說若是他爹同意瑞草去大理寺當差,那他也要去。
大夫人唐氏聞言一下子就樂了:“你這是嫉妒自己表妹去了大理寺,而想要走你爹的后門嗎?”
瑞草去大理寺當差,乃是官家破例招聘,他若想也去大理寺當差,那就只能走他爹的后門。
可是他爹的后門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就憑他書沒讀幾本,還有只能與公子哥打架斗毆的拳腳,他爹腦袋若沒被驢踢后又被門夾了,是絕對不會給他行這個方便。
木憶星頓時喪氣,精神萎靡,大夫人唐氏和木老夫人趁機教育,讓木憶星回去好好讀書,奮發向上,將來一定可以去大理寺當差。
木憶星耷拉著肩頭離開,但他決定試著去踢一下鐵板,說不定他爹的腦袋就被驢踢了后又被門夾了,同意了他的請求。
只是,他低估了自己老爹這塊兒鐵板,還有自己腿的堅硬度。
晚上他爹回來后,他忍不住跑到父母房中,央求他爹也讓他去大理寺當差。
結果,他不禁被他老爹直接冷聲拒絕,還好似一只狼狽不堪的落水狗一般,被他爹好生數落了一番。
說什么他若是去大理寺當差,一定會放跑壞人,錯抓好人,辦出一大堆的冤假錯案。
木憶星被貶低嫌棄得恨不能有個地縫兒鉆進去,登時激起了他的叛逆反抗心理,與木大老爺頂了好一會兒嘴,氣得木大老爺險些腦血栓了。
木憶星離開他父母院子的時候,還不忘憤慨的大聲發誓,他一定會去大理寺當差,而且還會干的比他大哥更出色,讓二人瞪大眼睛等著瞧。
屋內給自己丈夫順氣兒的大夫人唐氏,無奈的搖頭,嘆氣自己這個毛頭小兒子,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懂點兒事兒!
渾身被怨氣填充滿了的木憶星,在甩著衣袖走出父母院子大門口時,不小心又被門檻兒絆了一跤,再次摔了一個狗啃屎,磕破了額頭。
大字型趴在地上的木憶星暗罵一句倒霉,心內委屈上涌,鼻子發酸,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待他仰起頭,準備起身用袖子擦拭眼淚的時候,結果就看到他大哥,正笑呵呵的抱膀站在他前面,立刻尷尬的一下子就從地上躥跳起來。
木憶榮看著木憶星一臉的傷,十分委屈的樣子,笑呵呵關心道:“二弟,是誰給你委屈受了,怎么還哭鼻子、抹眼淚了?”
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他才不會像個娘們兒一樣抹眼淚。
“我沒哭。只是被灰塵迷了眼睛。”
木憶榮笑著走到木憶星近前,搭上木憶星的肩膀:“被爹娘罵了吧,別傷心,大哥請你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