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兒替柳輕煙抱不平,道大皇子對新娶進門兒來的新媳婦兒太不上心。
柳輕煙卻是擺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替大皇子說話,道他只是公務繁忙,畢竟堂堂皇子,未來儲君,肯定不能總是呆在家里面。
大皇子只在二人成婚那日,留宿在臥房內,之后不是徹夜在書房內讀書,就是去朋友家做客喝酒,都沒有在家陪過新娶進門兒的新媳婦兒。
不過,新媳婦兒三日回門的時候,大皇子給足了柳輕煙面子,表現得像是一個非常合格的丈夫、女婿,令柳尚書夫婦非常滿意,不斷的叮囑柳輕煙謹記自己夫婿乃是堂堂的皇子,不可像待字家中時那般恣意妄為,一定要將大皇子當成天,努力操持家事兒,事事為夫君考慮。
當時大皇子笑得十分靦腆的表示,娶了媳婦兒回家是要用來疼愛的,他不忍心讓柳輕煙太過操勞。在柳府拼命扮演好夫君的大皇子,極盡所能的與柳輕煙秀恩愛,恨不能把飯嚼過了之后,再喂進柳輕煙的嘴里,以免柳輕煙的牙齒受傷,腮幫子酸痛。
但在大皇子自己府上,他雖然沒有拿柳輕煙當透明人,但態度客氣的就和對待暫住在他家里的客人一般。
人前人后兩幅面孔的大皇子,令柳輕煙感覺十分的無語,有種啞巴吃黃連的味道兒。畢竟,大皇子對她并不是不好,只是過于客氣,過于冷淡了,若是向人抱怨這些,難免會覺得她矯情愛粘人。
只是有一點兒大皇子并沒有說謊,他確實舍不得讓她操勞,府上大小事情皆有管家、賬房先生、掌事姑姑三人分攤管轄。她平日里,除了吃飯時,就連動一下手指頭的事情都沒有。
柳輕煙不傻,她看得出,整個皇子府的人其實都在拿她當外人。雖還未到防范她的地步,但明顯不親近,完全沒有拿她當成大皇子府的當家主母。
不過,柳輕煙也并不在意這些。不讓她勞心勞力,還能吃好穿好,她是應該滿足的。
于是她就以這種知足常樂的心情,無欲無求的過著慵懶又空虛無聊的日子,直到那天,她在布莊看到手牽手一同逛街的木憶榮與瑞草,她原本空虛的心,一下子就被妒恨填滿,泛起波濤洶涌一般的波瀾。
憑什么,她要被新婚夫婿無視,閑置在家。
而那根兒野草,卻被她心愛的人,捧在手心上小心的呵護著、寵愛著!
回到大皇子府,憤恨難平的柳輕煙,像是瘋子一般撕扯那匹新買回來的布。
小翠兒急忙上前相勸,道木憶榮肯定是一時鬼迷心竅,或是圖個新鮮勁兒,等他發現那根兒野草不僅野蠻愛闖禍,還一身的缺點,到時候,一定會后悔沒能接住柳輕煙拋出的橄欖枝。
奮力將手中布匹重重摔在地上的柳輕煙,沮喪又有些癲狂的搖頭,表示不會有那么一天。
她已經,在木憶榮的那場游戲里面,徹底的出局了!
木憶榮那個大傻瓜,已經徹底的被瑞草那個狐貍精著魔迷住了,不管是沼澤還是深井,他都已經深深的陷入進去了。從今往后,心里再也沒有一點兒她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會回頭是岸?
勸人一把好手的小翠兒堅定不移的表示,木憶榮早晚有一日,一定會厭倦瑞草那種粗魯野蠻的女子,從新意識到柳輕煙的好。
嘴上說著不可能的柳輕煙,心里卻是極力的期盼,祈盼會出現這樣的一天。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天,不僅真的到來了,竟然還來得如此之快。
聽聞木憶榮拜訪大皇子府,柳輕煙整個人歡欣雀躍的好似從前在現世,得知自己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大學一般開心的不能自已。
同樣難掩興奮的小翠兒,一邊幫柳輕煙打扮,一邊笑著表示,她就說,木憶榮怎么會放著柳輕煙這樣好的女子不要,去守著那根兒不起眼的野草。
像是兩只鳥兒一般雀躍踏進會客廳堂內的柳輕煙與小翠兒,當看到木憶榮正在與身邊的瑞草竊竊私語時,二人的臉全都一下子垮了下來。
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到椅子旁坐下的柳輕煙,衣袖之下的雙手忍不住的顫抖,后槽牙都快要磨平了。
當她聽到木憶榮直截了當的表示乃是為了公務前來拜訪大皇子時,她不禁為自己的自作多情,自欺欺人感到荒唐無語。
她魂穿至此,是不是沒把腦子帶來?
木憶榮一直對她表現得那般冷酷無情,為何她還要傻傻的抱有希望和幻想?
憤恨自己愚蠢的柳輕煙,強壓著洶涌泛濫的心酸,硬生生將眼淚吞下,微微勾起嘴角,淺笑著告知木憶榮,大皇子不在府上,據說是去了十九親王那里做客。
說完,她眸光落在瑞草身上,笑著與其打招呼,仍舊以從前常喚的“俠女”稱呼瑞草,詢問她近來可好。還有,為當初沒能去刑部大牢探望瑞草而感到十分的抱歉。
剛才柳輕煙進門時,看向瑞草那惡毒的眼神兒,木憶榮全都看在眼里。
結果一眨眼,柳輕煙就擺出這副偽善姿態迷惑瑞草,木憶榮不禁瞇起了眼睛,站起身,向柳輕煙告辭。
自己才剛一屁股坐下,木憶榮竟然就要著急走,仿若害怕她身上的虱子會跳到他身上一般,氣得柳輕煙握緊的雙拳顫抖得更厲害了,就連身子也跟著一起顫抖起來。
五感敏銳的瑞草,發現了柳輕煙的顫抖,也急忙站起身,道柳輕煙身體不舒服,就趕緊回去房間休息,他們就不多做打擾了。
無法從木憶榮身上抽離視線的柳輕煙,在心內不停的警告自己,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這般癡戀的望著他。
待他走出這個門之后,她與他,便是生死無關的陌路人。
至于那根兒野草,她是無論如何,即使拼上性命,也要連根拔起!
因為不在有以后,因為這是最后的訣別,柳輕煙越加舍不得將自己的目光從木憶榮的身上抽離。
她堅持送二人至門口,便呆呆的站立在門口處,一直目送木憶榮與瑞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