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像是夜魅一般,悄無聲息的閃進于尚安的書房內,微微帶起的風,晃動桌上燭火搖曳了一下。
無聲無息進入書房內的人一身黑衣,臉頰消瘦白皙,樣貌俊俏,趴在窗欞上的山雀瑞草一眼就認出,來人乃是大皇子的那個貼身近衛林正一。
一身黑衣人的林正一仍舊是面無表情,他快速的在屋內巡視一圈,就伸開了之前瑞草查看的那個大箱子。
不過,他只是朝內看了一眼,就又快速的蓋上。然后在箱子外面的四周摸索起來,似乎在查看是否有夾層。
很快,林正一也發現了大箱子擋住的那個上鎖小門,立刻將手伸了過去。
就在這時,屋外院子里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且腳步聲很快就在門口處響起。
林正一忙一閃身,躲在了柜子與床鋪中間的夾角處,利用床邊的帷幔,將身體擋住。
身穿粉色厚重長裙的于耿嫻,挽著一位中年婦人,推門走了進來。
“娘,您要在爹的書房內找什么?”
臉頰圓潤的于夫人沒有回答,徑直走到那個存放宮中御制之物的大箱子前,伸手將其掀開。
看到自己母親從箱子內往外拿那些御制之物,于耿嫻一把抓住母親的手腕:“娘,你這是在做什么,你也相信父親他不會回來了嗎?”
表情哀傷的于夫人反握住于耿嫻的手:“你爹確實是做了不少貪贓枉法的事情,但是為娘了解他,他沒有膽子殺害十九親王。你想,你爹乃是賢妃娘娘的兄長,膽敢陷害他的人絕非是普通人。之前,賢妃娘娘差人來告知十九親王的尸身找到了,之后便再也沒有消息,我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于夫人說著,繼續又開始從箱子往外拿東西,然后塞到于耿嫻的手上。
“你拿著這些東西,萬一你爹若真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以后也有這些錢財防身,日子不會過得太辛苦。”
眼眶濕潤的于耿嫻,將手中東西放在桌上,一把抱住自己娘親,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
“娘,我相信爹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咱們于府一定不會出什么事情,賢妃娘娘會保護咱們的。”
書房內,母女二人終是忍不住抱頭痛哭,但待哭過之后,于夫人還是十分理智的讓于耿嫻將箱子之內的貴重器物,全都搬到了她的房間。
待母女二人離開之后,像是影子一般的林正一從床帷幔后閃出,再次彎腰,將手伸向下方那個上鎖的柜子。
因為視線角度的關系,山雀瑞草沒能看到林正一是如何打開的柜子,但她看到林正一在打開柜子之后并沒有其他的動作,只是安靜的看了柜子里面幾眼,然后重新關上柜子,鎖好鎖頭,然后一閃身,離開了屋子。
山雀瑞草沒有跟蹤林正一,而是在屋內等了一會兒之后再次化為人形,利用妖術結冰成鑰,打開了鎖頭,拉看柜門。
及膝高的柜子里面放著幾包茶葉,與之前送給歡香樓青嫣的茶葉一模一樣,而在這幾包茶葉之上,有兩包上面貼了紙條,分別寫了兩個名字,一個是申國公,一個是十九親王。
瑞草伸手,拿起兩包貼有名字紙條的茶葉聞了聞,又拿起另外沒有標注名字的茶葉包嗅了嗅,然后皺起了眉頭。
她可以十分肯定,寫有名字的茶葉包被動了手腳,氣味兒古怪,可能與送給青嫣的一樣被放了毒。
剛才林正一打開柜子的時候,雙手并沒有動作,之前柜子里面的東西是什么樣子,現在就是什么樣子。
所以,這些東西乃是于尚安準備的。
所以,于尚安早就有著想要毒殺十九親王的想法。
只是,他改用了一個一石二鳥之計,不僅除掉了十九親王,還陷害了大皇子。
從新鎖好柜子的瑞草,再次化作山雀本體,飛出了于府,飛進旁邊的巷子,鉆進木府馬車內。
看著從新變回人類模樣的瑞草,木憶榮將手中的暖爐塞到她手上,問其可有遇到什么危險?
瑞草搖頭,道一切順利,不過她方才在于府撞見了林正一。
剛剛在聽到于耿嫻的一頓講述之后,木憶榮心中對大皇子也多少生出了一些懷疑,聽聞瑞草撞見了那個武功高超,死忠大皇子的林正一,不由得再次擔心的關切問道:“他可有傷到你?”
瑞草再次搖頭,然后將于尚安書房那個柜子下面上鎖,里面裝著的東西告知木憶榮。
聽完之后的木憶榮捏著下巴,陷入沉思,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柜子中的茶葉,間接證明于尚安毒害了青嫣,還存有殺害十九親王之心。”
說完這話的木憶榮陷入沉默,既然真的是于尚安毒害了青嫣,那么,垂珠所說的那些證詞就都是真的了。
由此也可以推論出,黑衣人老七找到的那具尸體,就是失蹤多時的十九親王。
覷視木憶榮臉色的瑞草,猶豫著開口:“咱們還要繼續去尋找十九親王嗎?”
沉默了許久的木憶榮最終搖了搖頭:“不找了。”
現在沒有任何線索表明十九親王還活著,也沒有任何線索能夠指引二人繼續尋找工作,如今的情況,兩眼一抹黑的木憶榮與瑞草,其實也不知道該從哪里查起。
此時已經過了子夜,馬上就要雞鳴了,看著瑞草之前中箭受傷的肩膀,木憶榮將她摟進懷中。
“回去歇息吧!這些天,你太過勞累了。”
“你不會后悔嗎?”
也許十九親王還活著,還在等待有人來救他,若是木憶榮放棄了,那就真的沒有人再能夠將可能還活著的十九親王救回來了。
瑞草擔心若是以后他們發現,因為此時此刻的放棄,錯過了解救十九親王的時機,木憶榮會非常后悔懊惱,恐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木憶榮撫摸瑞草脊背的手臂變得僵硬,說實話,他確實對十九親王這件事情放不下,心里總是感覺十九親王并沒有死,覺得眼下這看似已經條理清晰的案件脈絡,十分的不真實。
遲疑了片刻后的木憶榮終于開口問瑞草:“你有什么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