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理寺打探徐媽媽,寶媽詢問瑞草,是不是徐媽媽涉及到了十九親王的失蹤案中?
不過她剛問出口,就下意識的打了一下子自己的嘴巴,心道現在這種敏感時期,她干嘛好死不死的提起已經薨逝的十九親王,真是還嫌歡香樓被連累的不夠慘!
“徐媽媽在回老家之前,可有與你們說些什么?”
這話是木憶榮問的,他雙眼緊盯寶媽,看得寶媽十分的不自在。
嘴巴干的寶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涼茶潤了潤喉嚨之后又是一甩手帕,語氣十分不在意的表示,徐媽媽只說要回池州秋浦老家,然后就離開了歡香樓,搬去了客棧住。
之后,她就再也沒有聽到徐媽媽的消息。
說完這些話的寶媽還忍不住撇撇嘴,道歡香樓的這些姑娘們,這些年都不知幫寶媽賺了多少的銀兩,結果徐媽媽走的時候,竟然連一只珠釵都沒舍得送出,真是涼薄又小氣。
歡香樓新上任的這個老鴇寶媽,似乎對上一任的老鴇徐媽媽有滿腹怨言,之前瑞草前來歡香樓調查時,寶媽每次提起徐媽媽時,都是這樣一幅陰陽怪氣的模樣。看來這二人之間,從前存在著不小的齟齬。
想到這些的瑞草,給木憶榮遞了一個眼神兒,腦袋現在十分復雜的木憶榮,一時沒能理解,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就明白了瑞草的意思,逼視寶媽的雙眼變得越加凌厲起來。
“聽你之言,似乎對徐媽媽心存怨念?”
在歡場廝混多年的寶媽,立刻聽出木憶榮的弦外之音,一雙眼珠子滴流一轉,心頭恍悟,語氣有些幸災樂禍又好奇的問道:“徐媽媽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你希望她出什么事情?”
這話是瑞草問的,皮笑肉不笑的寶媽急忙再次一甩手中的帕子,道她雖然嫉妒徐媽媽會說話、會做人、會賺錢,但與其之間,絕對不存在什么怨恨,更沒有要害她的心思兒。
仔細觀察寶媽面部表情的木憶榮和瑞草,同時意識到,寶媽是真的不知徐媽媽出了什么事情。
“徐媽媽離開歡香樓之后,你可還曾聽聞過有關她的消息?”
聽到木憶榮這問題,心中多少生出一些感嘆的寶媽,語氣明顯帶上了一絲無奈和憂傷。
“離開窯子的女人都恨不能給自己扒層皮,徹底的擺脫曾經生活在這里的所有痕跡,哪里還會與我們這些還待在泥沼里面的人聯系。”
寶媽說她若是有朝一日賺夠了銀錢,消了賤籍,她恨不能立刻肋插雙翅離開上京城,絕對不會再同從前的人有任何的瓜葛。
從寶媽的話中可以知曉,歡香樓的人都知道徐媽媽要離開上京城回其老家池州秋浦縣,但是沒有人知曉她是具體在哪天離開的上京城。
徐媽媽不傻,因為擔心回家鄉的途中會遇到危險,才雇了鏢局走鏢。所以,她并不會輕易將具體回家的消息透露出去。
所以,不知道徐媽媽確切離開上京城時間的寶媽,以及歡香樓的姑娘們,很難雇人在準確的時間內截殺鏢隊。
歡香樓這里排除嫌疑,就剩下了最后一個可能走漏消息的地方。
而那個地方,且還知曉徐媽媽是何時離開的上京城。
之前,徐媽媽在和火大叔商量走鏢的事情時,有說她暫時會居住在來福客棧。
前不久恩科考試時,住在這里的書生仲舉被刺身亡,與之住在同一間客房的同鄉滕黃鈺被列為嫌疑人,瑞草和木憶榮曾來此進行訪查,當時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看到氣勢洶洶的木憶榮與瑞草二人,客棧掌柜有著兩道抬頭紋的額上,明顯寫著你們這兩尊大佛怎么又來了?
但客棧掌柜仍舊對二人笑臉相迎,只是笑得十分勉強。
當客棧掌柜聽到木憶榮二人詢問徐媽媽時,立刻反問道:“徐媽媽是出了什么事情嗎?”
官差找上門,絕對沒有好事兒,想起之前書生仲舉的那個事情,客棧掌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生怕自己的客棧又牽扯上什么殺人的官司。
面對客棧的掌柜,瑞草不似面對火夫人那般有耐心,警告有些油滑的客棧掌柜,不該打聽的不要打聽。讓他仔細想一想,徐媽媽在這里居住的時候,可有什么人常來拜訪她?
或者,她曾經可與什么人在店內發生過不快?
聽道瑞草警告的掌柜老板急忙開始回憶,然后馬上就告訴瑞草,他在店里的時候,只曾經有過一人前來詢問過徐媽媽住在哪號客房?
“是誰?”
客棧掌柜不假思索的告訴瑞草與木憶榮二人,當時來找徐媽媽的那個人人高馬大,身材魁梧,正是上京城振興鏢局的鏢頭火大叔。
火大叔為人豪邁講義氣,在上京城內也算小有名氣,尤其是之前二皇子的劫鏢案,他把二皇子給的撫恤金全都分給了四個鏢師的家人,一分錢都沒有留下,此舉傳揚出去后,令人稱贊不已,皆道他是現今難得重情重義的真漢子。
而徐媽媽那也是上京城內數一數二的風流人物,客棧掌柜聽到火大叔打聽徐媽媽住的客房號碼,就不禁對火大叔開起玩笑,道真是沒有看出來,火大叔也是個喜歡野花的人,而且還喜歡半老徐娘這種調調兒!
當時火大叔聞言立刻就生氣發火了,讓客棧老板不要亂說話,他可不是那種放著自己老婆在家操持家事兒,獨守空房,還在外花天酒地、胡作非為的男人。
他此番前來來找徐媽媽,可不是為了什么個人私事兒。
火大叔是上京城有名的鏢師,而徐媽媽剛剛離開了歡香樓,將兩者聯系在一起,不難猜想出徐媽媽是雇傭了振興鏢局走鏢。
所以,知曉徐媽媽具體離開日期的客棧掌柜,也值得懷疑。
客棧掌柜絮絮叨叨的還在講述當日火大叔來尋徐媽媽的情況,道火大叔那人還真是開不起玩笑,他只是客套的與之閑聊兩句,沒想到火大叔竟然就發火了!
“徐媽媽走的那日,你可曾注意到什么不尋常的事情?”
聽到木憶榮試探性的詢問,客棧掌柜一派輕松自然的搖頭道:“徐媽媽走的時候小的我還在夢鄉,是值夜的小二兒負責退的房。”
客棧掌柜說著,將當日負責值夜的店小二喚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