堵水是一條小江,而且是漢水的支流,相對來說,并沒有那么繁華,而且,行船都是一些小船只。
不過,鐘文所搭乘的這艘船,還行。
只能用還行兩個字來形容了。
因為,這是一條貨船,連乘客都沒有,有,也只是鐘文一人。
船家要不是看在鐘文是個道士的份上,都懶得搭理他。
畢竟,人家的船只,是運送山羊的,可不是用來運人的。
好嘛,此時的鐘文身邊,圍著好一些的山羊,著實要把鐘文給熏死了。
原本,鐘文也只是覺得到了漢水就下了,而且,感覺距離不是太遠,稍稍忍忍就過去了。
可是,這都行了兩個時辰了,漢水的影都沒有見著。
其實,這也不能怪船家。
畢竟,這個時代的船只本來就走的慢,又不是鐘文前世的那種。
鐘文無法,只得繼續忍著,繼續期望著前方的堵水到漢水的出口,因為到了那里,他就可以下船了。
他實在不想再坐這艘船了。
如果鐘文的這個心思,被那船家知道了,說不定不知道該怎么編排鐘文呢。
你一個破小道士,讓你免費乘船已經是看在道君的面子上了,你還在那里叨叨個沒完沒了的。
不過,當船拐過一個彎道之后,漢水就在前方了。
“多謝船家,貧道不再往漢水上游去了。”
鐘文下得船來,向著那船家感謝道。
“道長走好。”
船家也順勢向著鐘文說道。
好不容易下得船來,鐘文可不想再乘坐這艘羊船了。
本來,他就不會往漢水的上游去,因為他知道,再往上游,就那是金州了,從金州到長安,那可是要經過終南山的。
而自己在這堵水與漢水交界口處下得船來,可以乘船順漢水而下,往東去。
到達漢水與浙水交匯后,再換船往浙水而去,一直到內鄉,再換陸路,往商州,直通長安。
或許,鐘文的這種計劃很完美,至少,可以不用走終南山。
畢竟,終南山不是誰都能通行的,更何況他鐘文一人。
其實,鐘文真的想多了,終南山沒有想像的那么可怕,不過是一座山罷了,最多也就是比別的地方多一些野獸罷了。
可是,這些在鐘文心中,到不是害怕不害怕,只是自己的計劃就該是這樣,而不是別人的那樣。
雖說終南山有不少的高人隱士,鐘文目前來說,還真不想碰上。
連一個玄真派的老道,都能跟他打成這樣,鐘文心中還是有些擔心的,擔心有更超高的絕世高手存在。
這是必然的,這時代,高手什么的絕對不少,而且比那青木老道身手高的也不少。
說來,鐘文往這邊走,其實還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做。
還是訪師友。
在鄖鄉,李道陵有一位朋友居住于一此,不過,不是一位道士,是一位早已告老還鄉的官員。
同樣,不是唐朝的官員,而是隋朝的官員。
要不然,從筑水而下,那不是更快的嗎?誰會閑得繞個圈子啊。
雖說李道陵交給鐘文的那本冊子早已是被水泡壞了,但鐘文至少也看過,基本上也都記住了那些他需要拜訪的人。
不過,基本都是老人了,年輕人?一個都沒有。
能跟李道陵成為朋友的,必然是老年人了,年輕人?真要能成李道陵的朋友或故交的話,那絕對是個老怪物。
其實,鄖鄉,在將來的以后,將會葬著一位當今天子的兒子李泰。
這也是唐朝史上葬在外地的皇子了,不知道,這里面有什么道道可說,或許有,但也不是鐘文所能知道關心的。
畢竟,他鐘文只是一個小道士,與著那當今的天子,冒似也不認識,就是想認識,也沒那途徑,更別說一個掌控天下的皇帝,哪會鳥你一個小道士。
隨后,鐘文搭了一條小船,往著鄖鄉而去。
本就沒有多遠,所以,鐘文也只是顧了一條特別小的船,客人也只有他一個。
價錢也不貴,幾十文錢,再加上又是順江而下,到也省了船家不少的力氣。
船行了半個時辰后,來到鄖鄉。
說來,鄖鄉依漢水而建,在曾經,也是屬于一個有著利害關系的治所。
其實說來,基本只要是依江而建的城市,每一座城,都是戰爭的城市,畢竟,在古代,除了官道陸路,就是水路了。
有了水路,自然也就成了運送兵馬糧草的通道,那沿岸的城市,也就成了駐扎防護之用的城市了。
鐘文付了船錢,步入到碼頭岸上,看著眼前這座鄖鄉縣城。
隨后,抬步往著縣城而去。
有著道士的身份,到也省了他查驗身份的程序,直接穿過城門,步入到縣城當中去了。
查驗身份,這是鐘文頭一次見著。
也不知道何原因,進入這鄖鄉縣城需要查驗身份。
不過,鐘文也不去關注,畢竟,他是一名道士,身份特殊,也無須查驗。
打鐘文一進入到鄖鄉縣城之中,就熱鬧了起來了。
雖說這才剛過午時沒多久,依著鐘文的猜測,不可能很熱鬧的,可進入城中之后,這才發現,完全與他想像中的不一樣。
就連以前自己經過的歸州城,都比不上這么一個縣城。
行人駱驛不絕,街道兩邊的店鋪淋立,沿街叫賣的貨郎大聲喊著號子,這使得鐘文都覺得他自己來自鄉下一般。
如此熱鬧的景像,鐘文也是頭一次見識到。
以前,他也去過利州,以及經過渝州,歸州什么的城市,而這些城市,卻是比不上這么一個小小的縣所鄖鄉。
好吧,鐘文確實是個土包子,來自于鄉下,而且還是大山里,什么大世面都沒有見過。
鄖鄉能成為李泰最終的封地,自然是有著他獨特的意義的,不繁華,又如何能成為李泰最終的封地呢?
鐘文緩步在這鄖鄉街道,頭雖立得正,但兩只眼睛,卻是瓢向街道的兩邊,甚至于各色的行人。
街道的兩邊,店鋪中各色的人員,進進出出。
有買東西的,也有看東西的。
不過,鐘文所見的這些店鋪,基本都是買賣一些常見之物,特別的東西,到是少見。
“貧道有禮了,打問一下,李高遠府上在何處啊?”
瞧了好半天熱鬧后的鐘文,攔下一位漢子,向著那漢子打探李道陵的友人所在的府邸。
據李道陵交給他的那本冊子上所書,李高遠,居于鄖鄉縣城,卻是沒有特別注明在哪里。
不過,能與李道陵交朋友的,絕對不是一般人,而且,那本冊子上有特別注明了,前朝官員。
至于是何官員,那到是沒有標注。
所以,鐘文只能打探這位李高遠的府邸在哪里了。
至于有沒有人認識這位李高遠,鐘文還真不擔心。
“道長有禮了,我也是從外地來到此地的,并不知道道長所說之人,抱歉。”
好吧,鐘文問錯人了,問到一個外地人。
不過,這位漢子到也客氣,估計也是因為鐘文這個道士的身份。
隨后,鐘文又是攔了幾位行人打探了起來,最終,從一位老婦人嘴中,才探知到那李高遠的府邸在何處。
鐘文謝過之后,往著縣城西北而去。
兩刻鐘后,鐘文來到座不大不小的宅院前。
這座宅院的大門之上,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李府。
找了好幾個人,才探查到自己要尋訪的師友所在的位置,而且,還又是找了一段時間,著實有些不便。
好在鐘文已是站在了李府的大門前,要不然,再要問下去,找下去,非得瘋不可。
“砰砰砰”
鐘文上前敲了敲大門,靜待在大門邊上。
“吱呀”一聲,大門打了開來,從里頭探出一個小腦袋出來,看向門外。
“你找誰啊?”
小腦袋見到敲門的是一位道長,不過也不怯場,只是臉上掛著疑惑罷了。
“貧道有禮了,請問,這里是李高遠府上嗎?”
鐘文向著那小腦袋的小娃行了行禮,出聲問道。
鐘文心中還奇怪,開門的為何不是大人,而是一個小孩?難道這李府沒有人了還是怎么了?難道不怕有人把這小孩給拐走嗎?
在這個時代,拐小孩太過正常了,隨便幾下就能拐走,或掠走一個小孩,還是那種連找都找不回來的那種。
“是啊,我曾祖父就是李高遠。”
小腦袋見到道長向他行禮,還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學著鐘文回了一禮。
小腦袋其實只是個小娃,五歲左右大小,長得挺機靈的。腦袋上還扎著兩個球球,看起來到是挺可愛的。
“貧道受師傅李道陵之命,前來拜訪李高遠居士。”
鐘文見到這小娃有些意思,隨既把自己此行之事,告訴了這個小娃,希望通過這個小娃回傳,自己也好去見一見這位李高遠。
“那你進來吧。”
小娃聽著鐘文的來意,冒似也沒多大驚小怪似的,請了鐘文進門去。
當鐘文進門之后,這才發現,門后邊還有一人,靜靜的站在一邊,這才使得鐘文釋了心中的疑惑。
而站著的那人,冒似是個下人,從穿著打扮上,就能看出一些來了。
鐘文也不說話,把手中鐵槍交于那人,隨后,跟隨著前面帶路的小娃,往著宅院里面行去。
“曾祖父,曾祖父,有人來拜訪你。”
當那小孩帶著鐘文走了沒多遠之后,就小跑著往著一間大屋小跑而去,嘴里還著急忙慌的呼叫著。
“我的小曾孫,是誰來拜訪我啊?”
那間大屋子里,傳來一聲年邁的聲音。
“貧道九首,李道陵弟子,奉家師之命,前來拜訪李居士。”
鐘文快走了幾步,來到大屋門前,看到屋內一位年邁的老者,年歲估計七十左右,坐在一張胡登之上,正摸著那小孩的小腦袋。而這屋內,同樣還有著兩人,從面相上看去,到像是那老者的親屬。
“原來是李真人的弟子前來,老朽不曾遠迎,失了禮數,還請見諒啊。”
那老者正摸著那小孩的腦袋,聽見屋門前的聲音之后,抬頭看見一個小道士,向著他行禮。
老者趕緊從胡登上站了起來,向著鐘文行了行禮,嘴中說著話。
而邊上的另外兩人,也隨之站了起來,向著鐘文行禮。
“李居士客氣了,此次貧道下山游歷,依家師之命,前來拜訪,如有打擾之處,還望李居士見諒。”
鐘文這已不是第一次拜訪師友了,該如何說話,還是清楚的。雖然,第一次拜訪的正主已是仙逝,但這禮儀什么的,李道陵也早就教過他的。
“不打擾,不打擾,道長請,請坐。”
老者李高遠,迎著鐘文進到屋內,請著鐘文坐下。
鐘文也不客氣,行了手禮之后,坐了下來。
不過,當鐘文這一坐下來之后,雙眼掃向另外兩人,發現其中一人面色灰暗,似有一股陰暗之氣籠罩一般。
鐘文心中甚疑,這是他頭一次見著這樣的情況。
而且,這并不是鐘文故意而為之的,本就是一掃之下發現的。
隨既,鐘文靜了靜心,微閉了下眼,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因為勞累的關系,使得自己眼睛出問題了。
而這屋中的幾人,也都沒在意鐘文此時的樣子。
人家鐘文是位道長,而且還是一位真人的弟子,閉眼什么的,倒是給他們感覺像是一位得道的高人一般。
當鐘文再一次睜開眼來后,再一次的看向那人之后,發現,那人上上下下,都籠罩著灰暗之氣。
“我去,這是怎么了?我眼睛出問題了?”
鐘文心中甚是不解,自己雖說趕路有些著急,而且前段時間,與著那玄真派的人拼斗,確實有可能累了,而且也確實傷了。
但也不可能傷到眼睛啊,這是鐘文心中最為不明白的地方。
“道長,你這一路勞頓,請吃些點心,喝碗水。”
那老者李高遠見到下人端著一些點心,和一碗水過來之后,向著鐘文開口說道。
“李居士客氣了。”
鐘文回過神來,客氣了一聲。端著碗,喝了幾口水之后,再一次的掃向那人。
鐘文心中雖不明所以,但想來這事,估計不是出在自己的身上,而真是出在那人身上。
鐘文心中雖疑,但在此時,卻是不便多問,不過,依著鐘文自己猜測,這股灰暗之氣,有可能就是死氣。
那人年紀到是不大,估計也就三十多歲左右,而坐在他旁邊的那位,到是顯得年老一些,估計也就不到五十多歲的模樣。
想來,這二人應該是父子,更有可能,是這位老者李高遠的兒子和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