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事參軍家唯一的小郎君被人打了,而且還是被一個丫頭給打了,這么重要的消息,在整個利州城開始瘋傳。
不管是大街小巷,還是各官吏府上,基本都在傳著這么一個事件。
“什么人這么大膽,錄事參軍家的小郎君都敢打,這是不要命了嗎?連別駕都得讓幾分的錄事參軍,他家的小郎君被打了,那不得把這利州城給掀翻了不可嗎?”
利州城某宅院當中,幾個婦人坐在一塊閑聊著這么一件事轟動利州城的事情,使得她們都感覺那打人者甚為膽大。
“可不是嘛,我聽我家下人回報,說是在大街上,那周家的小郎君被一個丫頭給打了,手段頗為兇悍,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丫頭,膽子可真是大啊。”
“我聽說啊,好像不是咱們利州城的人,穿著到像是普通的百姓,一個丫頭都敢隨意在咱們利州城肆意妄為的打人,想來要倒大霉了。”
這只是利州城中一處宅院,在傳著這件事情,利州城里,可謂是到處都在傳著這件事情。
而且,越傳越是神奇。
都開始傳說,那一位神女下凡來,準備懲戒那錄事參軍家的小混蛋了。
更有甚者,有人傳言,說是地府來的某位司,專門來鞭打這些世上為非作歹的惡人來了。
當然,這些傳言嘛,基本都出自一些普通百姓,受了這些官吏們的欺辱之后,妄想出來的傳言罷了。
反觀此時的鐘文三兄妹三人,早已是渡過了嘉陵水,正往著塔溝村而去呢,根本就不知道,利州城還有著這么一出。
打人而已,更何況打的還是一個惡少。
鐘文根本也不會去在意這一些,反到是小花,這興奮勁還依然高漲。
“哥,你說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天天來這利州城,見到這些無賴,我就打他們,省得他們老是欺負人。”小花一直在回味剛才打人的勁頭,一路之上,越說越有勁。
“你啊,省點心吧,以后好好在家讀書習武,就你那三腳貓的功夫,要是遇到了身手好的,估計一掌都能把你給打得屁股開花了。”鐘文心中也是無奈,出聲勸阻道。
這人啊,一旦開了葷,見了血,就開始有些止不住勢頭了。
就如小花一樣,冒似有一些噬血的本能一般,要是長期以往,后果可不敢想像了。
話說此時的利州城,那位錄事參軍的夫人,聽聞下人來報,自己的兒子被人打斷了手腳,‘嗷’的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府中下人好一通的忙亂,這才使得她醒轉了過來。
“我兒怎么樣了?在哪里?為何被人打斷了手腳,你們這些人到底是怎么保護他的啊,我的天啊。”
那錄事參軍的夫人醒轉過來的第一時間,不是奔出府去,去看她的兒子,而是責罵起那些府中的下人來。
“回夫人,小郎君已在醫館救治,暫無性命之憂,但以后估計要在床榻上將養個小半年了。”錄事參軍府中的管家,趕緊向著那婦人回應道。
“快,扶我去看看我兒,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們給我兒陪葬,還有,趕緊去人向夫君通告一聲啊,還愣在這里做什么。”
那錄事參軍的夫人說完之后,心中擔憂她那兒子,急沖沖的往著府外走去。
隨后,一架馬車停在了府外,沒過一會兒,就往著那醫館趕去。
時過一刻鐘后,府衙中跑來了一人。
“快,帶我去見錄事參軍,府中有事,趕緊的。”那人一到府衙,就直接向著那守衛急聲喊道,根本不在意這里是府衙,就像是自己家一樣。
至于那兩個守衛,見到來人,臉上掛著的不是不喜,反到是笑臉,一看就是認識那人了。
“你說什么?我兒被人打斷了手腳?何人所為?可有事情?”當那位正在府衙中辦差的錄事參軍,聽聞府中下來人報之后,也是被驚得快要蹦起三尺高了。
“夫人已經去往醫館了,小郎君暫時無事,衙差也已經去查探了。”那位錄事參軍府的下人趕緊回稟道。
“來人。”錄事參軍大聲的向著外面喊去。
沒過多久,這府衙卻是被那錄事參軍給鬧了起來。
衙差可謂是多不甚數,開始在整個利州城中開始打探排查。
而那位錄事參軍,卻是到了那間醫館,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此時被包成粽子一般,而他的夫人,更是早已在那兒淚流滿面的了。
“查,給我查,我要那打人者受千刀萬剮之刑。”錄事參軍見到自己兒子如此的慘狀,眼淚不自主的流了下來。
隨既,憤怒的喊道,更是宣示著,他在這利州城中的權力。
錄事參軍,亦可稱為錄事參軍事,其職能統管各司,比如司功,司法,司田等各司政務,具有實際權力,比起鄭之這個別駕,以及司馬等職務,更有一定的職權。
錄事參軍,說來可謂是這一州府中的二號人物了。
雖說,錄事參軍的品級要低于別駕,但人家的職權大啊,畢竟,人家手握實權,哪怕別駕的品級要高于錄事參軍,那一樣沒用。
此利州府的錄事參軍,姓周,名奎,其兒亦同他一樣,單名一個臻字。
周奎夫婦二人,就這么看著他們自己唯一的兒子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心中哪里甘心,不把那打人者抓到,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哪怕天塌下來,他們也是不計的,更何況,這是利州,可謂是山高皇帝遠,任是發生了什么事情,也不可能被上官們察覺了去。
“夫君,你一定要給臻兒報仇啊,嗚嗚嗚嗚……”那周奎的夫人秦氏看著自己兒子成了如今的這副模樣,向著周奎哭訴道。
“夫人放心,我已是派了人出去查了,一會兒就會有消息了,我一定會把那人抓到臻兒面前,讓臻兒好好出這一口惡氣。”周奎難掩心中憤怒,咬牙切齒的回應道。
時間,在這場哭泣當中流逝,一晃,已是過去了半個時辰了。
“稟參軍,歐打參軍家的小郎君的人,已有消息了,共有三人,一個年輕人,兩個小娘子,打小郎君的人是其中的一個小娘子,據瞧見的人所述,那位小娘子手上好像有些功夫在手。”
一名衙差進到醫館,向著周奎稟報道。
過去了這么久,才查清這場事,這足以說明,這利州府的人,基本都不愿告訴這些衙差怎么回事了。
要不然,這就么一件事情,怎么的也應該在半刻鐘之內,就早已是查清楚了,也不至于拖了近一個時辰才有消息。
“往哪里去了?趕緊招集人,把那三人給我抓回來,算了,我也去。”周奎聽聞之后,心中怒氣橫生,抬腿就出了醫館。
隨后,周奎領著幾十名衙差,往著利州城西而去。
“參軍,據回報,那三人過了嘉陵水對岸去了,至于去了哪里,我們已是派人去查了,只需要我們過了對岸,一定可以找到那三人的。”
一行幾十人,來到嘉陵水后,一名衙差向著那參軍再一次的回報道。
“趕緊擺船過去,我到要看看,是什么樣的人,敢如此傷我兒。”周奎對于要抓住那行兇之人,那可是誓在必行的。
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得把那打他兒子的人給抓到,更何況,這里還是利州。
隨既,衙差們從江岸邊找來了數條船只,開始擺渡而過。
而此時的鐘文三兄妹,已是到了塔溝村了。
“小文,你們怎么來了啊?這里亂糟糟的,你們離遠一些,可不要被弄臟了衣裳。”
徐立生見著鐘文帶著兩個丫頭突然來到了塔溝村,趕緊迎了過來。
至于他說的亂糟糟的,那是必然的。
原本那村正曾成所在的屋子,早已是不見了,此時,那原址之上,已是建起了半層的石屋起來了。
工匠們操持著他們的家伙事,正在忙著把從山上采下來的石塊,用著糯米灰漿徹墻呢。
對于他們給誰建的屋子,他們也不清楚。
塔溝村的村民們,被鐘文告誡過,不準喊縣侯,要喊也是喊東家什么的,所以,塔溝村的村民們,此時見到了鐘文突至,基本都是左一句東家,右一句東家,那臉上掛著的都是笑臉。
畢竟,這位新東家,可是衣食父母,要不是這位新東家分了錢財以及糧食給他們,估計現在他們早已是滿山遍野的采集野菜,準備過冬的食物呢。
對于普通的農戶百姓而言,別的可以沒有,就那腌菜,或者酸菜,那絕對是家家會做。
就連鐘文家,秀在以前,也沒少弄。
酸菜,腌菜,在古代叫菹,《周禮》之中早有記載,就連《說文》一書中,也有記載。
“舅舅,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晚些時候就回去了,舅舅,你也不要太過勞累了,這些事情,就讓他們去做就好了,你和雙麻看著就行了,沒必要親力親為的。”鐘文看著滿頭大汗的徐立生,趕緊勸說道。
徐立生本就是一位務實的農戶人,況且,這屋子建的可是給自己的外甥住,說不定自家以后也會搬過來。
再者,這屋子建的還有些大,總計三座宅院,他自認為,這是給自家建屋子,總覺得還是要上點心,要不然,真要是弄差了,可就有些不好交差了。
“我這不是閑嘛,人一閑下來,可就變懶了,還是要多忙起來,小文,你們別在這兒了,這里雜亂,帶著小花她們離遠一些吧。”徐立生向著鐘文回應道,隨后,又去幫著抬木料去了。
好吧,反正鐘文是不可能勸得住徐立生呢,哪怕雙麻估計也勸不下來,此事就此作罷吧。
“參軍,就是那三人,動小郎君的,就是那個稍大的女子。”時過一兩刻鐘,那周奎他們已是追到了塔溝村來了,直接瞧見了鐘文他們三兄妹站在那兒,一眼就發現了那打人者。
不過,那名衙差可不認識,到是他帶的一位目擊者提醒了一聲,那位衙差才想著把這個功勞搶過來,好讓這位錄事參軍好好記住他,說不定以后也能升官發財呢。
至于那位目擊者,此時早已是被他給丟至一邊去了,哪里還會管那位目擊者如何。
“給我圍上去,把他們三人都給我綁了,敢打我兒,我要讓他知道,我周家不是那么好欺負的。”周奎看向前面那三人,心中雖疑,疑的是這么一個小女孩,能把自己的兒子以及那幾個跟班的都打殘了。
“參軍,且慢啊,那位是綿谷縣侯。”
突然,一個衙差趕緊走近周奎阻止道。
而這位衙差,曾經在利州城時,見過鐘文,而且,他的一位堂弟在縣衙當差,特意給他介紹過鐘文,要不然,他一個府衙的衙差,也不可能認識鐘文的,所以,這才出聲阻止周奎。
一個錄事參軍,真要是對上一個新來的綿谷縣侯,這事可就要鬧大了,而且,還是地方官員對陣勛貴。
“綿谷縣侯!那又如何?打了我兒,哪怕他是縣侯,也不能如此當街行兇吧,給我上,圍上去。”
周奎聽見那衙差的勸阻后,思索了一會兒,隨既大聲指揮道。
對于他而言,綿谷縣侯也只不過是一個偏的不能再偏的小縣侯罷了,在這利州一地,他誰也不怕,除了那刺史之外。
更何況,他本就是刺史一脈的人,又從中分析了各種因素,覺得這位綿谷縣侯,只不過是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假’勛貴罷了。
“你們是什么人?來我封地何事?無事趕緊離開。”鐘文早已是發現了這一群人。
不過,鐘文從這些衙差的身份上,已是能猜出一些他們的目的來,無非就是來尋自己的小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