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此時的龍泉觀。
打鐘文回來之后,連家都沒有回去一趟,一直在與著自己的師傅交流著關于李正項的病情來。
當然,也隨著鐘文與李道陵說著關于金屬中毒的事來之后,李道陵也越來越清晰了。
隨著鐘文的深入細節的講述之后,李道陵更是明白了孫思邈所開具的藥方中的藥物之用了。
雖說壓制病情,說來就是稀釋體內的重金屬。
至于為何沒有排出體外,從藥方上來看,基本是沒有關利尿的藥物,這也就使得李道陵開始有了方向感了。
“九首,你看看,這是你孫師伯所開出來的藥方,你看看。”此時,李道陵拿著孫思邈所開的藥方,遞給鐘文瞧一瞧。
而正在此時,陳豐突然闖入了進來。
“師傅,李小居士剛才醒了一會兒,嗯?九首,你何時回來的?”當陳豐進來之后,先是說了李正項的事,突然發現鐘文也在。
“陳叔,我昨夜回來的,讓陳叔掛懷了。”鐘文向著陳豐行了行禮說道。
“回來就好。”陳豐到是沒啥想法,只是對于鐘文去太宗門一事心中擔憂罷了。
對于他陳豐來說,只要鐘文回來了,那這一切就好說了,人沒出啥事,看著還挺好的,他的擔心也隨之消散了。
隨著陳豐的進來,師徒三人再一次的開啟了探索病癥之因來。
當然,陳豐聽聞鐘文的話后,也開始加入了疑團之中。
至于是不是,那就得去驗證了。
“師傅,要不,先開一副方子試試看,死馬當活馬醫,同時,與著孫師伯的方子一同使用,交叉一起使用。”最后,鐘文建議道。
“嗯,可以試一試,反正也沒有辦法了,只能如此了。”李道陵聽后,點了點頭同意鐘文的建議。
至于鐘文說的死馬當活馬醫,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李道陵也不會多說什么的。
真要有個好辦法,或者有一個明確的病癥認知,也不至于如此。
再者,師徒三人也都算是醫術名家了。
況且,師徒三人都商量了這么久了,各種的信息摻雜在一塊,最終的結論就是中毒的可能性。
只是,這種毒有別于普通的毒術罷了。
“陳豐,你拿著這個方子,趕緊去利州城一趟,這方子上的藥材,觀里有好一些是沒有的。”李道陵寫了一副利尿排毒的方子,交給陳豐。
“是,師傅,那我現在就去。”陳豐拿了方子看了看,回應之后,轉身離去了。
“師傅,先去再查看一下,一會兒再回家一趟。”鐘文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商議的也基本結束了,方子也開了,人也去買藥去了,自己都離家好些天了,也是該回家說一聲了。
“好,先去看看,一會兒你再回家吧。”李道陵對于鐘文說的話到是沒啥意見,點了點頭后,起了身。
師徒二人來到李正項所在的屋門口后,到是讓李高遠他們這父子二人的臉上掛著些許的期盼來了。
“道陵兄,九首小道長,如何?”李高遠見二人進了屋,小聲的問道。
“高遠,剛才我們師徒幾人已是商量了一個對策,我已是讓陳豐先去利州城買藥材去了,晚上回來之后,先試一副藥看看情況,要是有效,那說明我們的方向是沒有問題的,要是無效,明日我們再好好商議一下。”
李道陵拍了拍李高遠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太過擔心。
“好,好。”李高遠聽完之后,心中更是抱著一股期盼來了。
這幾日里,他這一家子可為謂是在煎熬中度過的。
而今日打鐘文回來之后,就已經算是匯診商議好了,就連藥方都已是開了,這足以說明,他帶著這一家子前來龍泉觀求醫,算是來對地方了。
不過,當李高遠說著好之時,眼睛卻是向著鐘文看去,因為,他的這份期望,是向著鐘文來的。
李道陵瞧著自己老友的眼神,心中也是明白。
不過,李道陵是不會有著什么嫉妒之心的,自己的弟子真要是能把自己老友的孫子治好,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又哪里會生出什么嫉妒心來。
隨后,師徒二人又是開始查看起床榻之上的李正項來。
“師傅,你看,眼睛中泛白,嘴唇也成黑黃色了,還著一絲的紫光,這與中毒的跡像很像,還有,師傅你聽,肚子的聲響有異于常人,另外,皮膚中已是失了色,干燥異常,還有,……”
鐘文從頭到尾的幫著李正項檢查,就連李正項的衣裳,都被鐘文給剝的快沒了。
“嗯,看來還真是。”李道陵隨著鐘文指向所有的地方之后,點了點頭稱是。
至于李正項所中的毒,到底是哪一種金屬毒,鐘文無法得知。
而且,在一年多以前,鐘文還特意問過這事,得到的答案是否認的。
而那個時候,鐘文的醫術本來也不高明,再加上剛離開龍泉觀,所學的醫術又不多,自然也就無法得出最明確的結論來。
況且,當時的李正項,可沒有這些外在的因素,更是讓鐘文兩眼一黑,啥都沒瞧出來。
而此時的李正項,用一句話來形容也不為過,那就是病入膏肓。
就連孫思邈都拿這病沒法子,當時的鐘文就更別說了。
更何況,這金屬中毒在這個時代,本就難治,又難察覺出什么異常來,從發病到死亡,來得很快。
而且,這個時代,不管是煉丹的道人,還是普通人,都有食用五石散的情況,以此來治療一些傷寒病癥,一直延續到后期。
就連孫思邈所著的《千金翼方》中,都有關于五石散的方子,只不過,卻是經過了變化,成了寒石散罷了。
而到了明清時期,服用這種方子的,基本已是成為流行的趨勢了。
對于五石散,鐘文到也在一些醫書中看到過類似的方子,只不過也是一看而過,記在腦中,但卻是從未引起重視。
要不是李正項來到龍泉觀,鐘文也不可能有所察覺。
“哥,這么快就回來了?”鐘文結束了對李正項的的診查,向著眾人稟告了一聲之后,就從觀里來到家中,打鐘文一到家中門口之時,小花一眼就已是瞧見了鐘文,從屋內跳著跑了出來。
“嗯,哥辦事快,去了幾天就辦好了。”鐘文摸了摸小花的腦袋,很是寵溺的說道。
“小文,事情可辦好了?”秀瞧見自己的大兒子回來后,抱著小武從屋里走了出來。
“阿娘,事情都辦好了,不過,觀里有事,這才晚了些時間向你請安了。”鐘文從自己阿娘手中抱過小武說道。
“好,事情辦好了就好。”秀對于鐘文沒啥可說的,心中雖擔憂,但此時卻是不再表現出什么來。
“打~”小家伙一到鐘文的手中,卻是伸著小胖手,作勢要打鐘文,使得站在一邊的小花,很是開心。
只要見到小武要打自己的哥哥,小花就覺得小武是向著她的意思。
“哥你都打,小心我打你的小屁屁。”鐘文看著懷里的小人兒,開著玩笑的說道。
而屋中的鐘木根,卻是如老太爺一般的,也不出來說話,更是沒問鐘文什么話。
隨后,鐘文進到屋里,向著自己的阿爹請了安,也算是成就了鐘大老爺的狀態來了。
半夜時分,陳豐他們終于是從利州城趕了回來。
可謂是辛甘之及。
早晨出發去的利州,為了買好藥盡快趕回來煎給李正項喝,也算是拼了老命了。
在這樣的寒冬冷天里奔走,積雪又厚,本就是不易出門的日子。
這要是治不好的話,可真就有些對不住陳豐他們幾人了。
“趕緊去煎藥。”半夜時分,李道陵他們,此時已是撿好了一副藥,拿著遞給了李家的仆人。
雖說有些晚了,但人命關天之事,可輪不到他們來說話。
而且,此時的李正項,已是越來越嚴重,從清晨醒過來一次之后,這一整天就從未再清醒過來了。
煎藥,那是一門技術活。
普通的大夫會說,三碗水煎成一碗什么的。
但對于李道陵這樣的醫者來說,可不會如此的。
隨著那名仆人拿著藥包去了飯廳那里之后,鐘文也跟了過去。
“你先打水燒水,這藥需要要溫水浸泡一兩刻鐘后再煎煮。”鐘文進到后廚之后,向著那名仆人吩咐道。
煎藥之事,鐘文心中有些不放心,所以自己也參與了進去。
浸泡藥材,也是先把這藥性打開,二來,也是為了先清除這藥材表面的一些雜質臟污。
浸泡好了的藥材,連同溫水一同倒了陶鍋中煎煮,水開之后倒掉這第一次的水。
然后換入一些溫水進去,再一次的煎煮。
而這一次加入的溫水,需要蓋滿所有的藥材,要多于兩倍的水。
至于什么三碗水煎一碗,鐘文沒有選擇這樣的方式,而是依著他的方式來。
兩倍的水,煎成一碗水后,再倒藥液出來放于一邊保溫,再加兩倍的水進去,再煎。
兩次煎煮過后的藥液,倒在一塊混合調配,差不多是兩碗的湯藥了,這樣也就可以給李正項服用了。
一直到了下半夜,鐘文端著湯藥,來到李正項的屋子里。
此時的屋子中,所有人基本都在了,都在等著湯藥煎好,好知道此次的湯藥,到底有沒有作用。
“師傅,藥煎好了。”鐘文端著一碗藥進到屋中,向著李道陵說了一聲后,就把藥碗遞了過去。
“好,高遠,你們端著給正項喝下去看看吧。”李道陵又是把藥碗遞給了李輔成。
藥為何要轉來轉去?
一是讓李道陵看一看湯藥如何。
二來也是尊敬。
每個醫者,基本都能從湯藥的味道當中聞出所有的藥材是什么,當然,還要確認煎煮的湯藥成色如何,以及煎煮的方法是否沒有問題。
說來,這也就是為什么很多的中醫名家,總是喜歡聞湯藥味了,而這些名家們,少有去看藥渣,只需聞味即可知道湯藥如何了。
當然,有些藥方中會配上一些毒性的藥材,這更是讓這些名家們會注重,畢竟,有毒性的藥煎煮過后,那是要進到人體的肚中去的。
同樣,如此的做法,這也是怕別人不懂,然而瞎煎藥導致湯藥不符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