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勝端起一杯酒,朝著蘇劫敬道:“梅兄高才,兄長佩服,這等辭賦可謂舉世罕見,我等齊人,也就在齊墨學者的手中見過一詞,能于此相聘美,來我敬你,梅兄放心,我那侄兒一定會萬般欣喜,到時,哥哥也要依仗你了啊。”
此刻,后勝欽佩的連稱呼都變了。
蘇劫也是萬般吃驚,這首鳳求凰可是漢代司馬相如所做。
墨家還有辭賦能和鳳求凰相比?
看樣子,這后勝都驚嘆不已,想必這臨淄河已然人盡揭曉了啊。
蘇劫心中生疑,隨即拿起酒樽回應道:“哪里哪里,兄長太過抬舉在下了!在拙作豈敢和墨家相提并論。”
后勝道:“比得比得,當初此詞被墨家拿到這淄河之時,掀起了無數文人佳人的頌贊,聲稱此詞出世,世間在無其二,那玉蟬兒初見此辭賦,三日未出閣,可惜啊可惜!”
蘇劫問道:“可惜什么。”
后勝道:“可惜做出此詞的人并非齊人!而是秦人!”
蘇劫神色炳然,問道:“秦人?”
后勝道:“兄弟有所不知啊,此詞出自秦國的武侯,蘇劫之手,此人可難對付啊,六國聞其名如見虎狼,可嘆可畏!此人文才武略天下無雙,那玉蟬兒初見武侯辭賦,三日不出秀船,揚天嘆息。這淄河多少女子傾慕武侯,可惜,武侯并非我齊人,反而是敵人。”
蘇劫內心萬般震驚。
隨即問道:“武侯我自然有所耳聞,那那此辭賦是?”
忽然,一個女子幽幽走來。
吸引了船上無數男子的目光。
玉蟬兒道:“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云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
蘇劫心中大動,心道:“羋辛!”
玉蟬兒來到二人的單獨的隔間。
一眼就看到了蘇劫,頓時笑道:“梅公子!這首辭賦乃是武侯為他的夫人,墨家羋辛所著,讓我等女兒都萬般欽慕神往!淄河上無數女子都將辭賦撰寫掛在船房之中,無人不知,公子想必早已應該聽過才是。”
蘇劫連忙見禮。
點頭道:“我亦有所耳聞!只是想不到在淄河大家都知道了。”
隨后看了看后勝,道:“武侯乃是天下奇男子,世間無二,自然是天下無雙,我本以為,武侯的辭賦世間在無相提并論,想不到,今日還能見到能和武侯辭賦相提的辭賦,不知你是不是魯建公子。”
公子在各國并非君王兒子的獨有稱呼。
比如黃歇,李園,還有熊完,私下都稱公子歇。
四公子,都是公子相稱。
不已年齡判斷,后勝,也可以稱為公子勝。
后勝大喜不已,知道成了,頓時道:“在下是魯健公子的叔父,這辭賦乃是魯建公子托我轉贈給姑娘。”
玉蟬兒的讓船艙內一陣喧嘩不停。
實在是,這墨家賦太大名氣了,早就有人說過,千古難以超越。
不少人想要仿寫,可是落筆都難,別說超越,接近都難!
玉蟬兒大喜過望,親自取出取出一塊玉牌,交給了后勝,道:“那就有托公子將此玉牌轉增給魯建公子了
,玉蟬兒感激不盡。”
后勝喜上眉梢道:“好好好,我一定將姑娘的玉牌親手給我家公子!”
最震驚的自然屬樓船上的文人佳人,要知道,墨女賦可是名震淄河,能讓玉蟬兒說可以相提并論者,又能到何等驚人的地步。
頓時心癢難耐,但是,這些辭賦想窺得全貌,必然要等到稷下學會!
一時間,出了一首能和墨女賦聘美的辭賦,如風掛一樣,傳遍了淄河河畔。
后勝辭別了蘇劫之后,便飛快的來到了齊王宮,齊王宮在臨淄城被,從淄河過去也就十里地,非常的近。
后勝是君王后的親弟弟。
雖無官職,但是宮衛見到,莫敢阻攔。
此時,后勝面色狂喜的直接來到了,齊王殿。
后勝問道:“大王呢?”
宮衛回到:“大王在……在書房!”
后勝立刻來到書房門口,便聽到里面傳來大聲的呵斥聲。
“寫的什么東西,還不如寡人自己寫。”
“大王贖罪啊,臣都寫了十幾份了,這文思經典也不可能隨意而出啊。”
“沒用的東西!錯過了稷下學會,讓寡人錯過了玉蟬兒,你當得起嗎。”
忽然門被推開!
田建嚇了一跳,以為是母后來了。
定眼看去,居然是后勝,大喜道:“叔父!你終于來了。”
田建看上去微胖,面容姣好,三十歲左右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的模樣,一見就知道養尊處優多年,齊國畢竟四十年沒有戰亂,臨淄人民的幸福是六國百姓不敢想象的,臣民都是如此,何況君王。
后勝笑道:“叔父給你帶來了好消息!”
田建一聽,頓時猜到了一二,自己怎么想的,叔父從小都是滿足他,自己想去稷下學會,叔父也肯定清楚啊。
后勝使了使神色,田建立刻意會,喝道:“給寡人滾出去。”
“是是是!”編撰如蒙大赦,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田建看著后勝,忽然大喜問道:‘叔父快快入座,什么好消息!’
后勝從懷里取出一塊玉牌,遞了過來,道:“你看,玉蟬兒的玉牌!”
田建一把搶了過來,仔細的看了又看,道:“是玉蟬兒的,是的,太好了,寡人終于可以見到她了,這一次,寡人一定要納她為妃,寡人的女人,跑不了了,叔父,哪里來的?”
后勝眼珠一轉道:“你叔父好不容易認識了一個奇才,花了不少錢銀,請此人給你做了一首賦,被那玉蟬兒一眼看中!”
田建眉毛都揚起來了,連連道:“辭賦呢?快給寡人!”
有玉牌,還要帶上自己的辭賦,才能登船,田建本是君王,本來可以仗著身份去稷下學會,但是,他的母親自然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目的,對兒子的才學更是清楚的很,去了就是丟人。
所以便下命稷下學會之前,讓田建不準出宮!
當然,田建可以偷著去,但若是偷出去也不能登船了,四處求賦無果,現在后勝立了功,當然開心不已。
后勝嬉笑一
聲,將一份絹帛遞給了田建。
田建迫不及待的展開,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學無術,看了之后連連驚嘆。
道:“此賦可比墨女賦啊!這人的才學真是了不得啊!哪里的人啊。”
后勝笑道:“此人叫梅長蘇,來自楚國江左,他替大王寫的這首賦那玉蟬兒見了都愛不釋手了,祈盼著見到魯建公子了。”
江左,也就是楚國的東吳地區!
經后勝這么一提醒,田建立刻清楚了過來,“寡人要重賞他,叔父你說這玉蟬兒愛不釋手?寡人也對她愛不釋手啊,叔父的意思是?玉蟬兒也會對寡人愛不釋手?”
后勝點了點頭。
田建一拍大腿,“太好了太好了,叔父,你立大功了。”
就在二人興奮的忘乎所以的時候,忽然一道清冷嚴厲的聲音傳了進來:“你二人在商議何事?什么愛不釋手!”
二人猶聞驚雷,嚇得紛紛站到了一起,不敢抬頭!
來人,自然是君王后!
君王后在兩三個大臣的觸擁下,走了進來,看也沒看二人,就坐到了案首。
二人紛紛稽首道:“兒臣(弟弟)見過太后(母后)。”
君王后身后便是大司馬錞于衍,以及大司行魯仲連,大司馬類似于秦國上將軍,大司行就是首席言官,僅次于相邦,皆是齊國炙手可熱的權臣。
二人行禮道:“臣,見過大王!”
君王后道:“什么愛不釋手啊。”
田建對君王后的感情很復雜,是又抗拒又畏懼,君王后出聲,田建本能的將手中的絹帛放到了背后,若是被母后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得了的玉牌就沒了。
別看君王后老邁,但眼神一點都不渾濁,立刻就看到了田建的動作,道:“拿來!!”
田建迫不得已,將辭賦遞了上去。
君王后看也沒看。
而是朝著田建繼續道:“稷下學會重開,必會吸引天下士子匯聚,借此乃是為了我齊國重振當年稷下學宮的盛況,以及言論討伐秦國造勢為目的,你身為一國之君,卻心思一個女人,無視國之重事,你讓母后,將來怎么安心把一個國家交給你來治理。”
田建唯唯諾諾道:“母后,兒臣不敢了,兒臣只是想去一觀六國士子風采,別無他意啊。”
君王后道:“別無他意?你真當母后年老昏庸不成?看來母后和你說的,都是白說了,魯仲連將辭賦燒了,絕了大王的心思!”
魯仲連頓時領命去拿絹帛!
后勝連連道:“太后不可啊,這可是傳世之作!更是著作之人的親筆啊,沒有第二份了。”
后勝的話讓魯仲連不由皺眉停下了腳步。
君王后愣了愣道:“傳世之作?好大的口氣,你二人不通學術,目光淺見,在大司行面前說傳世,真當老婦好欺不成。”
魯仲連眉目驟起,將絹帛打開,目光投于其上,一眼即中,瞪大雙眼,一動不動,目露渴望之色。
連連問道:“此作出自何人之手?”
見魯仲連神色有異,君王后也將目光投了過去:“大司行這是?”
魯仲連道:“太后,此作燒不得啊,實在千古難見之賦啊,不比那墨女賦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