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翼飛告訴始皇,往西越過西域,往北越過匈奴,往東往南渡過重洋,還有大片大片肥沃的土地,加起來是大秦國土的許多倍。
始皇這個征服狂人哪里聽得了這個,頓時來了興趣,讓楊翼飛詳細講述,有時甚至把麗妃打發到其他馬車上去,讓楊翼飛陪他坐在馬車內,給他講域外的事。
這等恩寵,看得李斯趙高等人幾乎得紅眼病,趙高更是心下顫顫,他跟蒙毅是死仇,有你沒我那種,而楊翼飛又是蒙毅的鐵桿擁躉,若他們得勢,他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而因為蒙氏兄弟與扶蘇一條心,若他們得勢,胡亥日子也不好過,與他們穿一條褲子的李斯日子更不好過,所以這仨貨心里無時不刻不在想著怎么搞死楊翼飛。
可盤算來盤算去,最后他們發現,只要楊翼飛自己不犯原則性錯誤,短時間內任何人都動不了他,要想搞死他,只能用一些極端手段。
楊翼飛洞若觀火,他知道胡亥一黨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可在他眼中,這仨貨不過跳梁小丑罷了,并未理會他們,而是專心致志給始皇講域外之事。
從楊翼飛口中,始皇知道了帕提亞帝國、馬其頓亞歷山大帝國、羅馬帝國、孔雀王朝、迦太基王國、希臘城邦等等國家勢力。
直到此時始皇才知道,原來在那茫茫大漠更西邊,那無盡草原更北邊,那濤濤東海更東邊,還有這么多稀奇古怪的強大國家。
楊翼飛從始皇眼中看到了野心,看到了熊熊戰意,此時此刻的始皇,就好像重獲新生一般。
當初始皇才剛剛開始攻伐六國時,便是這樣的狀態,那時天下尚未統一,舉國上下同心協力,一切只為一個目標,始皇雄才大略,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然而在天下一統,偉業高成后,有秦以來,數百年進取出擊的鋒芒陡然間失去了指向,親政以來,近二十年的戰爭風云瞬息間中止。
始皇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政治目標,一種莫名的失落縈繞在心頭,他變得頹然,變得焦慮,變得煩躁,加上每天要處理那一百多斤的政務,長期處于這等狀態下,血壓怎能不高?
身體和心理都出了毛病,這樣的狀態活得久那才叫見鬼了,所以原史中,他一病不起,一手打造的強秦也二世而亡,這不得不令人唏噓短嘆。
可是如今不一樣了,因為他已經找到新的人生目標,他還可以繼續去征服,去開疆拓土。
他那原本變得有些混沌的大腦,便如重啟了一般,一下子清晰起來,回想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似乎對大秦的強盛并無用處。
始皇不是漢武那種窮兵黷武的帝王,他很清楚的知道,打仗打的是什么,從大秦那遍布天下的糧倉就能看出一二。
所以他不會貿然開啟戰端,等到服下不老藥后,他便有了無盡的時間來慢慢發展國家,人口、物資、糧草……沒有這些東西,漫說征服天下,便是守業固土都不行。
隨后始皇又與楊翼飛探討起了發展國家的策略,以及更加高效的朝廷制度,楊翼飛便給始皇講了“他設想中的”三省六部制。
聽完楊翼飛對三省六部制的解釋,始皇驚為天人,這套朝廷組織架構,比大秦如今的三公九卿制,架構要嚴密高效得多,也進一步加強了中央集權。
隨著楊翼飛將一些后世適合大秦的國策一一講出,始皇漸漸興奮起來,這一興奮血壓就不知不覺升高。
楊翼飛一見苗頭不對,立馬停下了他的講述,拜請始皇先習練一遍呼吸吐納之術,讓心緒平靜下來。
他直言心中還有許多“設想”,但在始皇服下不老藥前,卻一個字也不會再講。
若是別人如此,始皇早就勃然變色,可楊翼飛如此,他卻半點脾氣也沒有,此時他也確實感覺到腦袋又有點發暈了,便依言先習練呼吸吐納之術,讓血壓和心緒一并平復了下來。
不知不覺間,原史中始皇發病的平源津到了,然而始皇如今卻半點發病的征兆都沒有,楊翼飛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然而或許是始皇命中注定會有這一劫,在到達沙丘時,斥候來報:“啟稟陛下,上將軍趙曠殺巨鹿、邯鄲二郡郡守,舉兵十萬造反。”
“什么?”始皇勃然大怒,一拍身前案桌,霍然起身,爆喝道:“趙曠好大的膽子,他……呃……”
在斥候說出這個消息時,楊翼飛就知道要遭,臉色不由大變,果不其然,始皇剛剛猛然起身,一句話未說完,便覺眼前一黑,身子一個踉蹌,便往前栽倒。
而他栽倒的位置,正放著一個青銅冰鑒,這是一種用來消暑降溫的用具,里面放著冰塊,通過冰鑒的細孔散發出縷縷寒氣,算是一種比較原始的空調。
始皇若就此倒下,腦袋不偏不倚,正好會撞在那冰鑒上,這還了得?
“陛下……”
帳中眾人臉色大變,蒙毅駭然疾呼,此時他們距離始皇有近兩丈距離,根本救援不及。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楊翼飛內力急運,使出了鐵劍門獨門輕功“岳王神箭”。
這門輕功沒有別的神異之處,就得一個快字,在瞬間爆發力上,比神行百變還要快了數倍,一經施展,身形便如離弦之箭,急射而出。
便在蒙毅驚駭欲絕,胡亥李斯趙高目露精芒,提著一口氣等著始皇摔下去時,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瞬間閃向始皇,在他腦袋即將與冰鑒碰撞時,雙臂環在他腋下,生生將他扶住。
“陛下息怒,末將定親取趙曠首級,替陛下平息叛亂。”楊翼飛在始皇耳邊疾呼。
蒙毅如夢初醒,急忙沖上前來,與楊翼飛一左一右扶住始皇,往床榻之處而去。
趙高反應也夠快,忙向外沖去,口中大呼道:“太醫,傳太醫……”
“陛下,陛下你怎么樣?有何感受?”楊翼飛和蒙毅將始皇扶到榻上躺下后,忙急切的問道。
始皇剛剛眼前一黑后,逐漸回復了神智,聽到楊翼飛的詢問,他有氣無力的道:“朕……朕此刻頭……頭疼欲裂,手足……發麻……”
還有舌根發硬,言語艱難,楊翼飛心下暗暗加了一句,這下糟了,這是典型的腦溢血癥狀,幸好沒讓他撞上冰鑒,否則恐怕他當場就得龍馭賓天。
腦溢血在這個時代是絕對的必死之癥,根本沒有有效手段治療,只看其能撐多久而已。
腦溢血的死亡速度要看出血位置,出血量等,有的人昏迷幾個小時就死亡,有的人卻可以昏迷一個月才死。
看始皇還能說話,估計出血量并不大,撐個幾天沒問題,只要能順利取回不老藥,便能救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