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般推衍,也是明滅不定。”
云蘇閉門謝客,花了兩日功夫,將心神沉入識海之中,凝出一個幾乎真實的自己,坐于長生云臺之上,一手托著一枚長生仙令,細細推衍。
上一回,靠著一枚長生仙令,誤打誤撞到了一個還沒有開天辟地的混沌世界,在那里見到了一場失敗的開天。
那時候,道行不高,修為尚淺,對于云游太虛,他可以說是毫無經驗。雖然收獲巨大,但絕對是機緣巧合,運氣好到了爆。
現在身為返虛地仙,對許多天地規則,一方方世界,乃至那太虛之事也有了一些認知或者推測,所以專門推衍一番,也好做足準備。
一枚長生仙令,得來太不容易了,而且往往還不是靠云蘇的個人意志能夠決定的,和誰相關多一些,便只能從誰入手。
毫無準備,也不反思和推衍,純粹靠運氣去瞎闖瞎碰,不啻于作孽,完全是浪費仙令。
“當日初入太虛,四面八方霧蒙蒙看不真切,不分東西南北,清濛一片……”
云蘇回想起當日,諸般玄妙,關鍵之處是在那玄而又玄的太虛之地,遇到了許多漩渦,然后被動地被吸入了其中一個,才來到了那處尚未開辟的混沌世界。
“如此多的漩渦,應該都是通往一個個的大世界。這些大世界,有的或許尚未開辟,有的或許已經是一方成熟的大天地,也不排除有的處于鴻蒙初開,而有的卻已經走到了破滅的盡頭。
當然,也有可能是荒蕪一片,死寂一片。”
云蘇排除掉自己的先入為主,和一廂情愿,冷靜地分析道。
從修煉的角度來說,他自然希望每次進去的世界都是混沌世界,機緣夠大夠多,一夜暴富的機會最多。
長生不老,修煉之路還那么長。安于現狀者往往困于安逸,修身養性者,往往是錢財不缺的足谷翁。
通過長生仙令進入這些世界,都能牽動一些機緣,簡單說,就是有極高的概率碰到某種奇遇。
相比之下,比如現在真身所在的這方大世界,云蘇成為地仙后,也可以遨游天際,在一個個星辰之間流連忘返,但想要遇到什么機緣,難度太大了。而且限制極多,掣手掣腳,根本不可能隨時都有奇遇降下來,能茍的萬年平安反而是好事。
“若是指望一夜暴富,或者尋覓諸多大道機緣,還是只能寄希望于長生仙令,這方大世界乃是真身本體所在之地,諸事安全為上。”
每一方大世界都有很多大機緣,但通過長生仙令進去某個大世界,很有可能必然觸發某種奇遇,這也是長生仙令最為寶貴之處。
相比之下,這方大世界肯定也有許多大機緣,但能不能遇到不好說,真遇到了,搶到手了還好,別羊肉沒吃到惹一身騷,最后引來大神通者就不妙了。
“這一次有兩枚長生仙令,兩次機會,希望不要浪費了。”
云蘇也不知道接下來的兩次奇遇大世界會是什么,但一定是真實存在的世界,甚至可能是一些熟悉的世界。
“選個良辰吉日,再入太虛吧。”
云蘇掐指推算,高興地發現明日便是一個極好的日子,即便是在一年之中也能排進前十,乃是真正的吉日。
推門而出,望了望天,似乎心有所感,又不明晰。
這便是這一方大世界的特點,不管是以前道行低微,還是如今,云蘇掐算推衍也只是能得到一些端倪,或者心有所感,可能會有某一方面的事情會發生,但卻做不到百分百的料事如神,以及預見未來。
“小白。”
小奶狗正在和小漁寶快樂玩耍,初得一門血脈大神通,此時心情好到了極致,云蘇一呼喚,便蹦蹦跳跳地就過來了。
“先生,有何吩咐。”
小白在清風小筑時,因為當初的約定,在說話這方面很自覺,平時從不會和王玄機還有其他幾個小家伙口吐人言。
而面對云蘇時,只要云蘇主動找它說話,它便說,云蘇不主動找它說話,它就閉嘴一個人玩,或者和王玄漁一起玩。
有時候想找個人嘮嗑了,張一凡就倒了大霉,后來又多了一條老咸魚。
總的來說,它屬于嘴賤還話多的類型,所以日常比較小心,很懂得遵守一些清風小筑的不成文規定。
而因為云蘇,老咸魚,張一凡等人的道行和修為都遠遠高于家中的幾個凡人小孩。云蘇作為清風小筑的主人,乃是道場之主,道行之高足以鎮壓一切,所以即便云蘇和它大聲交談,王玄機和王玄漁也聽不到的。而如果像慕容清月這樣的修士上門來,在王玄漁這樣的小孩眼中,也只能看到有人上門拜訪,到底做了什么,說了什么,卻是不可能知道的。
有些事情,云蘇不是刻意避開大家,比如有很多時候,就根本沒有避著王玄機,以后也會越來越不避著她。
他只是不想讓這些瑣碎之事影響他們幾個的快樂成長,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不幸福,心中也會想的越多,對他們來說,成長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去負擔什么。
“這是一枚可以補全生機損傷的靈丹,隔壁老參精的病癥近日便會發作,到時候若是那小姑娘來敲門,你便把藥給她。”
小奶狗先是點點頭,然后又問道:“她若是不來敲門怎么辦?那個老頭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兩個月前就有人聞到了味道,結果卻來敲我們家的門。”
云蘇暗道,這還有什么好說的,羊送入狗嘴。
“病者不自知,可能顧忌面皮,也可能諱疾忌醫吧。她如果不來敲門,你便送去,些許小事,沒那么多講究。”
作為地仙,醫治老頭的毛病可謂不費吹灰之力,既然以前許下過承諾,便干脆救了他。對方迂腐也好,開明也罷,也沒有太大的關系,算是那位仙兒小姑娘為老頭子積的福吧。
這小丫頭人很不錯,平時對清風小筑的人極有禮貌,隔三差五地就送來一些藥膳,偶爾遇到一兩株比較珍貴的靈藥,她也不賣,或是自用,或是送給王玄機一份。
而做大姐的,一般情況下自己也舍不得吃,便隨便找個借口,或是加入菜肴里,或是熬了湯,讓一家子人分吃了。
“喔,俺明白了。”
小奶狗心頭卻是在想,你這個老頭兒死要面子活受罪,以前本尊還沒理由吐槽你幾句,早就忍不住了,這次借著送藥救你命,非要好好罵罵你不可。
云蘇自然不知道它在想什么,只是覺得隱隱牙疼,你好好的神獸,可不要亂和那個老咸魚學話。
第二件事情,卻是把王玄機也一起叫了過來。
“玄機,我明日要外出云游一番,方才心有所感,似有朋自遠方來,你到時候和小白一起接待一下,如果屬實,便安排在前院暫時住下吧。”
“知道了,云大哥。”
“今天是一個好日子,晚上大家好好吃一頓大餐。”
一聽晚上要全家聚餐,小奶狗第一個蹦了起來,心中暗道蘇先生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做的飯菜太好了,平日卻事情多又懶惰,可憐本尊光聽到吃大餐都流口水了。
“那我去備菜,還缺些什么,便讓小白去買。”
王玄機操持生活確實是一把好手,剛和云蘇盤點完晚上的菜品,就看到小奶狗叼著菜籃子蹲在面前半天了,還朝前頂了一下,這是要錢呢。
“喏,這些碎銀子和銅錢是買菜的,這十文錢是給你的跑腿兒零花。”
小奶狗一口就吞了那十文銅錢,這可是它少有的能夠合規賺錢的門道,所以每次買菜跑腿兒比誰都積極。
它想弄到錢很容易,但卻不愿意那么做。
小奶狗回來的時候,除了王玄機讓買的東西,還多了一包陳皮糖,和兩個可愛的糖人兒。它叼著籃子跑到小漁寶面前,汪汪了兩聲,小家伙一看糖人兒便高興地抱著它親了一下,嗚嗚哇呀地說了兩句什么,然后一人一狗就一起坐在地上,排著坐,小奶狗吃陳皮糖,她舔糖人吃。
“小白每次都給小漁寶帶糖,也不怕吃壞了牙齒。”
云蘇笑笑,說道:“反正都要掉的,喜歡就隨便吃吧。”
入夜時分,一頓大餐端上桌來,這可是云蘇難得下廚,親自做的飯。
主菜是兩條先油炸后紅燒的大鯉魚,小奶狗連錢都省了,直接去越水河現抓的,它吃一條,其他人一起吃一條。
葷菜還有蜂蜜燒的蜜汁紅燒肉,火烤的椒麻兔,醉酒小河蟹,素菜是王玄機想吃的包菜切絲下油鍋爆炒,味道誰吃誰知道,外加一份秘法保存到現在的春筍,先下鍋清炒,然后加入一些魚香菜調味,吃起來又春又嫩。
“大家將就吃,以后我們慢慢改善生活。”
云蘇自己是小酒配菜,很盡興,兩小一狗卻是連說話的功夫都沒有。
“神祖神宗啊,完全不用改善,太好吃了……”
小奶狗一開始還比較斯文,后來忍不住了,抱著那條六斤多的紅燒大鯉魚,直接啃起來,還有云蘇專門為它切的超大塊紅燒肉,一塊三斤,也是它的最愛,吃的滿身毛都沾了油。
一頓晚飯,大家盡歡,云蘇閉關前還不忘記把紫霞放了出來,這朵孩子雖然不懂事,但卻天天牽掛著那道日出時的東來紫氣,干脆給了它四缸酒,放它出去,這次捉不到就不要怪貧道不支持了。
“來了!”
午夜,零時,云蘇準時閉關,心沉識海,引動了一枚長生仙令,忽然間福如心至,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次肯定與前次會有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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