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來了!”
云蘇并沒有等待多久,便見到天上祥云滾滾,九幽之上的一大片洪荒大地都被準圣以無上法力撕開,然后便是天鼓如雷動,旌旗招展,不計其數的天庭大軍涌入了進來。
這浩浩蕩蕩的陣勢,雖然遠不如周天星斗大陣封禁一切管用,但勝在場面非常震撼,能夠極大地震懾那些不服從天庭約束的洪荒種族,以及諸多大能。
妖族這是在以實際行動告訴整個洪荒的生靈,如果你沒有大能的實力,那你最好不要和天庭作對,妖族有足夠的兵力來討伐你們。
如果你有足夠的實力,強到了準圣這一級,也不是絕對安全的,除了先前佛教這樣和妖族有氣運之爭的,還有眼前的冥河老祖這般結下了死仇的,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陣可是一夜之間就能罩下,來個甕中捉鱉。
九幽之上,帝俊親征,東皇壓陣,隨行的除了妖師鯤鵬和十太子外,還有許多妖神,堪稱陣容豪華。
如果冥河老祖不是躲在血海中不冒頭,正面硬抗的話,即便帝俊和東皇即便不出手,面對鯤鵬領銜的妖神大軍,也只能逃命。
“妖族真是如那烈日一般,輝煌興盛到了極致。”
云蘇深知這天下之道,興久必衰,妖族這種烈火烹油的氣象,如果不繼續前行的話,停留在原地絕對無法做那永恒的主角。
所以,他很好奇,妖族到底要如何操作,來確保下一次量劫來臨時,不被天地清算。
帝俊一到,便朗聲道:“昔日冥河老祖不顧同門之誼,悍然偷襲伏羲上皇,已經惹得天怒妖怨,如今時機已到,待開壇祭天之后便將其捉拿歸案,回天庭受審,然后押送紫霄宮由老師發落。”
“謹遵天帝法旨!”
妖族大軍很快就擺出了一個巨大的天地祭壇,帝俊帶著東皇,還有重要的妖神,一起登臺祭祀天地,儀式威嚴無比。
上一次,妖族圍困整個西方極樂世界,尚未祭告天地,如今對付冥河老祖卻多了這一步,讓云蘇感覺到妖族接下來可能要動用更強大的手段了。
果然,隨后只見妖族擺出了一座法壇,東皇太一親自出馬主持,先天至寶東皇鐘隱于身后虛空之中,開始響徹起來。
“當”
一聲悠揚的鐘響過后,只見天上便落下了一顆巨大的星辰,就像是有人指路一般,直接從那大地的縫隙,墜入了幽冥血海之中。
“轟……”
那一剎那,整個九幽仿佛都感受到了死亡的降臨,巨大的星辰,足有億萬里方圓,從蒼穹墜下來,可謂是地破天驚一般。
普通的生靈,甚至是那些有陣法庇護的妖族天兵天將們,哪怕是到了妖神的境界,只要是稍微弱一些的,都覺得心神一震,如果那星辰落到自己身上,且又無法躲閃,怕是一擊之下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整個血海被那星辰撞擊,卷起了高達百萬丈的巨浪,無數的血海修羅死在了這一擊之下,即便有血海大陣的庇護,但也難以完全阻斷。
有的血海修羅,甚至是被活生生嚇死的。
尋常生靈,能見到地動山搖,山川崩塌,河流枯竭,颶風暴雨,滔天洪水以及是上限了,這星辰墜落,已經超過了它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只有到了準圣的境界,才能真正不受影響。
“不是星辰實體,而是星辰虛影,約莫只有百分之一二的力量。”
云蘇并沒有感到意外,反而有些失望,原本以為妖族會動用最強的手段,引那無數星辰實體墜下,結果卻是虛影。
不知道是妖族尚未將周天星斗大陣的威力提升到那一步,還是故意留了一手,這威力超出了妖神和血海修羅們的意料,但卻還在云蘇的意料之中。
“當”
第二聲鐘聲響起,蒼穹之上又墜下來星辰,這次卻是變成了兩個星辰虛影。
于是,鐘聲一次次響起,聲震九幽,傳遍洪荒,這一次就連許多閉死關的大能都被驚動了,還以為發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探察詢問了一番才知道是妖族在攻打幽冥血海,便大多幸災樂禍起來,也沒當回事,反而拍手稱快,惡貫滿盈的冥河老祖總算是有更狠辣的妖族去收拾了。
星辰落下的越來越多,血海修羅的死傷也越來越嚴重。
只是可笑的是,仿佛是斗氣一樣,那些血海修羅死了多少,冥河老祖便手一揮,又催生出來多少,然后下一次星辰墜落,絕大多數血海修羅就又被活生生震死。
這其中能幸存下來的極少批,便被冥河老祖當成了寶貝疙瘩,又給予了很多血海力量,將它們催生成中高階血海修羅。
“這廝真是無利不起早,都被轟成這樣了,還不忘借妖族的手來培育自己的血海后裔。”
云蘇看得也是搖頭苦笑,冥河老祖作為準圣,比起當初的接引和準提二位起來,還要兇狠頑固許多,當天上已經一次性墜下上百星辰,整個血海,甚至是整個九幽都被砸的一塌糊涂的時候,他還能坐得住。
也不知道該說他狠起來不要命,還是有什么倚仗。
不過,血海大陣果然也是不凡,立足于整個血海,甚至是扎根于整個九幽之地。
就好比是一個巨人,站在大地上就能夠源源不斷地吸收大地之力量,立于不敗之地一樣。
威力強大的超出了很多看熱鬧的洪荒大能之預料。
“真是冥頑不寧,難怪也只有他誰都敢惹,先前對紅云老祖下手,后來又間接惹到了不周山,最近又偷襲了伏羲,本以為他是在憑實力求死,沒想到啊……”
許多洪荒大能,心里都酸酸的,原本以為這冥河老祖只是出身臟亂差了一些,靠著躲在污穢之地橫行霸道,另外就是四處打劫寶物多一些,沒想到還擁有一座這么強大的血海大陣。
這血海大陣如果出了血海,拿去圍攻某位大能的道場,威力可能會弱很多,但用在幽冥血海之中,占據了主場之便利,實在是堅不可摧。
就這樣,周天星辰落下星辰虛影,足足轟擊了十年,也沒有將血海大陣打破,反而幫冥河老祖凝煉出來了成千上萬的高階血海修羅。
“去!”
東皇太一似乎失去了耐心,輕念一聲,身后的東皇鐘便動了。
蒼穹上的星辰依然在快速落下,一次已經達到了成千上萬,但也只是將那血海大陣捶得風雨飄零一般,看似岌岌可危,但卻怎么都砸不破。
東皇鐘朝血海上空一飛,便顯現出先天至寶的無上威力,居然將那不斷運轉的血海大陣定住了一瞬。
眼看下一波蒼穹星辰的虛影就要落下,血海中忽然飛出來兩把先天靈劍,正是那元屠阿鼻二劍。
這兩把擅長攻伐殺戮的先天靈寶劍,在千鈞一發之際,居然將那東皇鐘稍稍阻擋了一下,使得星辰虛影落下時,血海大陣危險萬分地撐過了一次。
“東皇鐘堪稱洪荒最頂尖的防御靈寶,如果單論防御,怕是只有太極圖能與它一較高下,但如果想要在元屠阿鼻二劍的對峙下還能定住血海大陣,卻是絕對遠不如太極圖和盤古幡。”
洪荒雖然靈寶眾多,大能遍地走,但像這樣的頂級斗法其實少之又少,大家也沒有切磋靈寶的習慣,云蘇看得津津有味的同時,也對那太極圖多了一份心思。
這種東西,太過于強大了,甚至云蘇都懷疑,這種級別的先天至寶到了歸墟之境時,都可能是強大到令無數世界為之顫栗的存在。
云蘇走過太多地方,見識過太多的世界了,深知這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為代表的幾樣洪荒至寶,絕對不僅僅是稱霸一個洪荒世界那么簡單。
接下來,東皇鐘便一直和那元屠阿鼻二劍斗法,一邊試圖定住血海大陣,冥河老祖便再也沒有了先前的輕松,不過是三輪星辰虛影落下,便支持不住了。
如果這時候沒有狀況出現,幽冥血海就難逃被攻破的命運。
“阿彌陀佛!”
和云蘇推衍的一模一樣,當血海大陣難以為繼的時候,只見一道佛光自西方而來,須臾間便到了血海之中。
來者卻不是接引和準提,而是兩位西方佛祖的座下弟子,名為地藏王菩薩。
這地藏王菩薩雖然論實力遠不如準圣境界,但卻裹著一層金光,讓他在元屠阿鼻二劍斗法之際,瞬息就遁入了血海大陣。
下一刻,只見血海中長出了許多青色的蓮葉。
那些蓮葉漸漸地被血海染成了血紅色,化作一朵朵血蓮,然后開花,散發出一種古怪的異香,那種異香是糅合了佛家與幽冥二者的力量后,誕生出來的一種奇怪香味。
隨著這些血蓮開花出來,整個血海好似都被一朵巨大的蓮花馱負起來,梵音四起,隱現無數佛陀菩薩念經誦唱之聲。
“西方教的十二品蓮臺!”
云蘇雙目微微一瞇,便瞧出了此寶的真相,如果說單一的血海大陣加元屠阿鼻二劍,以冥河老祖坐鎮,還無法抗衡東皇太一親自主持的周天星斗大陣的話,那加上十二品金蓮,這防御水平也一樣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破落戶兒一般的西方佛教,在破產之后再也沒有了顧忌,而且有兩位準圣后,居然趁機又和妖族作對起來,還沒有了以前家大業大時的掣肘,居然明目張膽讓地藏王菩薩來送寶,助冥河老祖一臂之力。
“呔!地藏王小兒,當年我妖族大帝們念在同門的情分上才放過你們西方佛教一把,如今卻是不識抬舉,公然違背金烏仙會的允諾,與天地相抗,難道是要和冥河老祖站在一起,和我們妖族作對不成。”
妖族這邊,帝俊的臉色波瀾不驚,仿佛早有預計,倒是那妖師鯤鵬越眾而出,指著血海之中高聲叱問道。
“阿彌陀佛!佛門悲苦,早前金烏仙會上妖族勢大,佛門被逼無奈已經將整個西方之地,甚至是整個天地都讓給了妖族,不再傳揚佛法,我佛門近乎名存實亡,近似被你妖族趕盡殺絕,如今不過是小僧與這九幽之地有些緣法,想在這最苦最難的九幽之地傳揚地藏佛法,和二位佛祖干系不大,難道妖族也不許嗎?
至于我妖族有沒有違背金烏仙會之約定,諸位師伯師叔自然有判斷,就不勞妖師借故污蔑了。”
讓許多洪荒大能沒想到的是,當年被逼得在金烏仙會上低頭,然后丟掉了整個西方九成九的地界,以及幾乎全部佛修和佛教種族,最終只能龜縮在西方靈山方圓億萬里的佛教,居然如此硬抗妖族,居然絲毫不退讓。
果然,妖師鯤鵬臉色數變,原本還想爭論一番,卻是不知得了誰的命令,馬上住口不言,恨恨地回到了妖族陣營,不再說話。
而血海之中的誦經聲卻是越來越強,整個血海的陣勢應對起東皇太一主持的周天星斗大陣來,居然不落下風,任你萬般捶打,我自巋然不動。
帝俊沒有出手!
妖祖女媧也沒有出手。
東皇太一不緊不慢地繼續催動著大陣,落下成千上萬的周天星辰虛影,仿佛陷入了長久的對峙中。
十年,二十年,很快,一百年便過去了。
整個過程中,悄無聲息的,除了佛門的地藏王菩薩帶著十二品蓮臺來相助冥河以外,并沒有其他勢力再次插手進來。
云蘇一會兒看一眼血海大陣中的冥河老祖,一會兒瞅瞅地藏王菩薩,時而打量一下十二品金蓮,時而又看看那元屠阿鼻二劍,甚至不慎之間,目光還落到了那東皇鐘之上。
“天機居然如此渾濁,難道大道機緣真的如此妙不可言,妙不可見?都到了這般時候了,還是不知道究竟何物與我有緣。”
云蘇有些糾結了,這妖族和血海的大戰,打的太枯燥了,帝俊都到了現場也不出手,就看著東皇太一坐鎮周天星斗大陣和血海斗法。
他甚至比妖族還著急一點點,這么打下去,如果再打幾百上千年,那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果沒有變數發生的話。
“如果實在不行,關鍵時刻說不得也要推波助瀾一把,也算不得欺負那冥河老祖。但終究是便宜了妖族,還是靜觀其變吧。”
云蘇看熱鬧看的有些心急,想了一下,還是決定茍著圍觀,他其實有很多理由出手,但說來說去妖族也好,血海也罷,都談不上是什么好東西,他不落井下石任何一方,其實就在維持著洪荒某種平衡了,反而出手了,站了隊,可能才會進一步催熟某種可怕的矛盾。
他著急的是自己的機緣,作為準圣,云蘇不害人的同時,覺得這種程度的自私并沒有錯。
“太上道人?元始天尊?又或者妖族四御,祖龍,盤王一起出手?”
云蘇想了好幾種可能改變眼下局面的因素,都覺得有可能。
不過,作為修行刻苦,勤修不輟,敢想敢猜的準圣,還是有壓箱底手段的。
直到下一刻,他拿出了老辦法,將每個準圣都念叨了幾遍后,終于神色一變,喃喃吐出了兩個字。
“通天……”
果然,下一刻,萬籟俱寂,仿佛有什么災難將要降臨此間一樣。
須臾,只見一道驚世駭俗的劍光自三十三天外直接劈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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