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奶奶那小小聲的樣子明顯就是模仿周知呢,頗有些老頑童的架勢。
而邊上的人并沒有來細聽周知和姚奶奶的對話。
“我知道,不過大家都是鄉親。”周知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太注意這些不好,你不說大家不知道,這才不好呢,有事直接說,大家都講理,要是遇見不講理的就罵他。”姚奶奶口氣兇兇地說道。
“是是是,都聽您的。”周知笑著點頭。
周知這才想起除了姚奶奶巫醫的名頭,和她一起出名的還有姚奶奶那張不饒人的利嘴。
其實周知和姚奶奶還算熟悉,回來這半年也是見過幾次的,姚奶奶喜歡到處溜達,山野酒店在建設的時候姚奶奶就來看過好幾次。
所以這次遇見才說了這么多的話。
“拿出你老板的氣勢。”姚奶奶再次拍了拍周知的手背,這才沒再開口。
而另外鄉親們也覺得自己剛剛有些過于不見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也就沒再過來和周知搭話。
不一會一輛白色的小面包駛過來,來人看見周知就伸頭出來打招呼道:“周老板。”
“小劉師傅。”周知點頭回應。
“嘿嘿,巧了。”小劉師傅笑呵呵的下車,親自打開車門。
一旁的姚奶奶笑罵道:“平時沒見你小子這么勤快。”
“那不是周老板在嘛。”小劉師傅也很坦白,直接道。
而一旁的周知笑了笑沒說話,轉而扶著姚奶奶上車,村里的面包車因為都在村子里開里面的座位都是改造了的,一般都可以坐十幾人,這當然是超載的。
但周知在的時候確是按照規定來的,比如剛剛上了六人小劉師傅就叫停了道:“行了行了,滿了,剩下的等下一趟車。”
“瞎說,你這還能坐一個人呢。”有人不滿道。
“這座位都滿了,可不能載人,一共就只能搭七個人。”小劉師傅嚴肅地說道。
“平時擠擠都能塞八個呢。”一個鄰村婦女道。
“我很少超載的,平時也都是按規矩來的。”小劉師傅嚴肅的說著,并轉頭看了眼周知。
小劉師傅看周知是因為周知曾經特意和村長說過超載的事情,這超載哪怕是村公路也容易出事。
老村長是個負責人的,聽了周知的意見就立刻拉著十里八村的說了超載的危險,然后這整頓就來了。
雖說小劉師傅開始有些不滿,但后來卻想明白了,要不是周知帶來的人流量,他們就是想超載都沒機會,而且別說超載,以前就是油費都夠嗆,現在卻能靠這個維持維持生計。
所以小劉師傅是很明白這個道理的,因此他對周知是既感激又有些怕周知說他。
“那你這車能坐七人,現在不才六人,再上一個。”那婦女接著道。
“意思我不是人?你不算我一個?”小劉師傅沒好氣道。
“哈哈哈,對,你小子不是人。”邊上的人哄然大笑,開起了玩笑。速遞
有了這個插曲,小劉師傅走的很順利,其實大家也不是非逼著小劉師傅超載,而是想盡快回去。
超載的危害還是很大的,大家都知道這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別人,大部分人都很理解。
所以鴻鵠村周圍的交通狀況也是非常不錯的。
車子啟動,開始往村子里開去。
另一邊今天是趕集日,但也有些人是沒有趕集的,就在家侍弄莊稼。
比如和鴻鵠村一田之隔的鴻雁村的張文彬他就在自家的自留地里侍弄著蔬菜。
他家的房子和周知的山野酒店處在同一條線上,不過他家地勢高些,站在自留地里就能清楚的看見直線距離相隔兩三百米的山野酒店的白墻。
現在張文彬就正看著那山野酒店在發呆,手上的鏟子就在手邊也沒動。
張文彬的名字文質彬彬的,但其實他沒讀過書,年紀也非常大了,五八年出生的人,今年已經六十二歲整了。
但常年做農活看著雖說黝黑的,卻有把子力氣,人也健壯,不過個子不高背有些微微佝僂。
張文彬現在的臉上帶著一點點的思考和猶豫,以及嘆息。
“你個死老頭子,一天到晚的就嘆嘆嘆,嘆什么東西,想去問就去問問,人小周老板還會吃了你不成。”就在張文彬嘆息的時候,屋子里轉出一個小老太太的身影。
小老太太就是李文彬的老婆,叫李春華,她穿著常見的花衣服,大花褲子,腳上一雙運動鞋,說話很是快速又利落,照著李文彬就是一頓說。
“你懂什么,人家開的是酒店,城里的那種,咱們那套過時了,要是去問不是給人家找麻煩。”李文彬搖頭道。
“怎么城里來的只住不吃飯?我可是聽說人家那里有個宴會廳,前面還在招人去彈琴什么的,咱們這個不也是表演,又不是見不得人,有什么不好說的。”小老太太李春華沒好氣道。
不等李文彬再次開口,李春華就接著道:“再說咱們以前也是在飯館子喝茶的地方表演,那有什么不一樣的。”
“你懂什么,咱們這比不上城里的高級,現在誰還看皮影戲啊。”李文彬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是的,李文彬是個皮影戲的手藝人,他很小的時候就被自己家里人送去學藝,那時候這樣的藝人也是能養活自己的,那時候學藝辛苦也賺錢。
學成后李文彬從十八歲開始表演,一直表演到他四十歲,供出兩個兒子長大才不得不停了下來。
以前趙橋鎮上就可以表演,有人看,大家也會給個賞錢,而大部分時候張文彬是在壽縣表演的。
隨著時代的進步,他這樣的手藝人也找不到表演的舞臺,沒法吃飯了,沒有其他技能的他只能回來種地。
而現在看著周知在村里開了酒店,聽說還有個極大的宴會廳,能吃飯能看表演,還在招人表演,李文彬這心又有些意動了起來。
但卻覺得自己老了被淘汰了,不敢去,畢竟他是被淘汰過一次的,只是實在舍不得放棄才沒丟了手藝。
其實他現在也不是求財,他一把年紀種地就夠吃,只是沒法放棄他自小學的技藝。
“誰說不看,萬一人家就愛看個稀奇呢。”小老太太倒是很通透,直接道。
李文彬聞言認真的思索起來:“是啊,萬一大家覺得稀奇愿意看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