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代價？”林啟風追問了句。
張天師微笑道：“無非是些身外之物，無需擔心，我已經感受的到，你能負擔的起。”
林啟風低頭掃了眼自己的穿著，好吧，她確實有理由感受到。
“不知道天師有什么辦法來解救我？”
“辦法有兩個，第一，吃藥，由我親自煉制的自然中心丹，揉合了人參、雪蓮、靈芝等七七四十九種天才地寶，又耗費九九八十一天才煉制成型，藥性非凡，百病皆可治，價錢也很便宜，一粒只要兩千塊，包你藥到病除。”
林啟風皺眉道：“兩千塊嘛？確實有些太便宜了，第二個辦法是什么？”
張天師眼睛一亮：“第二個就厲害了，那就是由我親自為你發功，利用法力幫你疏通全身經脈，不僅能替你治傷，還能幫你延年益壽，好處多多，不過這需要耗費我不少功力，價格自然也會昂貴許多，但是念在你的傷勢是由我造成的，我也有責任，就替你打個折扣好了，只要兩萬塊，我就親自出手。”
林啟風頓時笑了，沒看出來，這位大媽還是個老江湖，還知道先拋出一個兩千塊的藥丸來試探一下行情，要是貴了，第二種就往下壓壓價，要是便宜了，那就向上猛抬。
套路玩的很熟，兩萬塊，心也確實夠黑。
“你想選哪種解救之法？”
“當然是第二種了，能延年益壽的機會可不多，別說兩萬，就是二十萬花的都值，付成，給天師拿錢。”林啟風不假思索。
付成也很干脆，轉眼跑里拿了兩萬。
張天師捏著錢，整張老臉都笑開了花：“好、好，看在你如此有誠意的份上，現在我就替你發功療傷，你先準備一下……”
“不用準備了，張天師你直接來吧。”林啟風屏氣凝神，表情煞有介事。
張天師愣了下，自也迅速嚴肅下來，隨手把錢揣進兜里，然后瞬間帕金森復發，雙手跟盲人摸象似的隔空舞動起來。
林啟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笑出來，已經經歷過一次荒誕的氣功熱潮，對于氣功大師們的一些伎倆，他還是略有了解的。
類似于替人發功治病療傷之類的騙局，基本上有兩種形式，第一種貼身發功，就是手上事先涂抹好能刺激人體，導致身體自行發熱的物質，例如辣椒素，然后借發功之名涂抹到信徒身上，皮膚受到刺激逐漸開始發熱，讓信徒產生心理暗示，更加堅信大師真有超能力。
不過這種手法弊端很明顯，辣椒素有味道，分量也不好把控，用量太多皮膚就不只是發熱了，而是火辣辣的疼，一個弄不好還會掉層皮，容易被拆穿。
而且這是七傷拳，傷敵也傷己。
手法有點低端，像張大媽這種天師級別的人，自然是不屑于使用的，她用的就是第二種方法，隔空發功。
優點很明顯，既能保持好氣度從容，也能體現出功力非凡，像是曾經盛傳一時的太極大師閆芳同志，一個推手就能人仰馬翻，一個隔空打牛就能震倒一大片，視覺效果堪稱強烈，很能唬人的。
至于缺點嘛……那就更明顯了，必須提前找好搭檔，不然戲怎么演？
張大媽顯然是被兩萬塊錢給砸到有些醺醺然了，一點都沒想到，林啟風可不是那些已經被她洗了腦的信眾，不管做出什么無腦的舉動，都會很配合她。
拋開騙局先不提，至少大媽表現的很賣力，瞧這大熱天的，硬是給自己哆嗦出了一身汗，看的林啟風都忍不住想給她點個贊了。
“感受到了嗎，你的四肢百骸、五臟六腑、大小周天，有沒有察覺到一股真氣在奔涌而出？”
“沒有啊。”
“沒有嗎？”
張大媽愣了下，又強裝鎮定道：“那看來是你資質太過愚鈍了，對法力的感知程度太低，不過沒關系，等我加大法力，你再仔細體會。”
五分鐘后。
“現在呢，感受到了嗎？”
“還沒有啊。”
“還沒有嗎？”
張大媽皺了皺眉，臉上有些發了狠：“想不到你的資質竟然愚鈍至此，也罷，既然答應了你，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你感受到的。”
半小時后。
張大媽累到虛脫，氣喘吁吁有氣無力道：“這回呢？還沒感受到嗎？”
林啟風都有些不忍心了，兩手一攤：“還是沒有啊。”
張大媽心里一哆嗦，她算是清醒過來了，這就是個來搗亂的，如果換做平時，她指定隨手就把人打發走了，但是現在……
掃了一眼周圍信眾疑惑到凝重的眼神，雖然沒明說，但是她看的出來，這是對她這個天師產生懷疑了。
努力了十幾年才忽悠出的局面，她絕不允許被揭穿，想要繼續維護好她的形象，她只能使出絕招了。
冷冷的看他一眼，張大媽咬牙道：“你的資質已經不能用愚鈍來形容了，想要讓你感受到真氣的存在，只能先替你打通任督二脈，一般這種功法我是不會輕易施展的，但這次也算事出有因，我就破例為你施展上一次好了，可能會有點疼，也會讓你短時間產生麻痹，但這都是正常現象，不要大驚小怪，只需仔細體會就好。”
人群里緊跟著爆出幾道驚呼。
“張天師要施展絕活了，大家注意看好了。”
“這可是張天師的獨門絕技，一般很少能見到的。”
“這小子也算是命好，居然能勞煩張天師親自出手，幫他打通任督二脈，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信眾們頓時疑慮大消，聚精會神的看著張大媽屏息運氣，然后陡然睜開雙眼，右手捏出二指禪，并快速朝林啟風胸前點來。
林啟風瞇了瞇眼，打通任督二脈這種事，他自然是不屑一顧的，但她既然鄭重其事的說了，不用想他也能猜到，這是要施展氣功大師們的必殺絕技——點穴了。
一種只存在于武俠小說里，近乎于爛大街的功夫，但在現實生活里，還是很能唬人的。
手法也不難，只需事先把用強效麻醉劑或是毒藥浸泡過的鋼針，掩藏在戒指等貼身飾物里，通過手指，在接觸到目標人物身體的瞬間，把鋼針刺入到對方體內，藥效瞬間釋放，迅速麻痹掉神經系統，點穴的效果基本上也就達到了。
張大媽所謂的獨門絕技，自然也是這種。
林啟風眼睛一眨不眨，緊盯著她那只胖乎乎的右手，佩戴的那枚锃明瓦亮的銀白色戒指上，在一根細到毫發的鋼針彈出的瞬間，他嘴角悄然勾起，等了這么久，終于被他抓到把柄了。
猛然探出右手，快準狠的一把抓住張大媽的右手，在她驚駭的目光下，高高舉起，清晰的展示給了在場所有人，那枚鋼針，在陽光下閃爍著多么尖銳刺眼的光。
林啟風似笑非笑道：“這就是張天師的獨門絕技——手里藏針？”